“我们岂不是人财两空?”残袍再次笑了起来,那红色的袍子上,再次荡起了波纹。
我估摸着残袍不会让我去见人间极乐狱,我也就随口一问。
我接着说:人间极乐狱不让我见,李兴祖也追杀不成,你说你有诚意,你的诚意,
在什么地方?
“你想要什么诚意呢?”残袍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我说我要见你们东皇太一教的金光佛。
金光佛是这邪教的精神领袖,“川西屠城”的计划,应该就是他下达的。
我现在从桃花源那儿,要不到扎巴尔的藏身位置,也不能从残袍身上,弄到人间极
乐狱的下落,这我都不着急——毕竟来日方长,我可以借着我卧底的身份,慢慢的把
这两样东西弄到手。
可“川西屠城”的事,我不能不急啊,满打满算,也就剩下四天时间了,时间一过,
川西要成为人间地狱。
我想着,从残袍这儿,看能不能打听到金光佛的消息,打探到更多关于“屠城计划”
的细节,好做防范。
残袍扎斩钉截铁的说“见不到”,他说金光佛正在闭关,谁也见不上。
我差点被残袍这句话给说笑了,摊开手,说:你们这也不让弄,那个也搞不成,到
底有没有诚意?
“有!”
残袍拖长了音调后,说道:我前天晚上,是不是和你李天煞说过,我们东皇太一
教,要在川西,制造一场血腥屠杀?
“是!”我点头。
“哼哼。”残袍冷笑起来,说:你是不是不太相信。
我说不太信。
反正我也不知道前天李天煞和残袍密聊之时,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我就顺着他的
话头,往下说呗。
残袍接着说:我今天让你相信,这算不算诚意?
“算吧。”我说。
“好,我让你见一见。”残袍刚刚说完,他那道红色的袍子飞到了我的床上,猛地展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的灯,也都亮堂了起来。
灯光打到了红袍子上,照亮了上头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残袍的声音,继续在我的屋子里回荡,说:金光佛定下了屠杀计划后,他用神通,
把这计划,通知到了我们东皇太一教的所有门徒,我的袍子上,也刚好有一份。
他说话的时候,我在考虑两件事。
第一件呢,就是残袍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残袍的化身,就是那破袍子加一个白衣女鬼,可那白衣女鬼,从进屋到现在,没有
说一句话,她显然不是残袍的本体。
至于那破袍子吧,我原本以为是残袍的本体的,可现在,这袍子飞到了我的床前,
那残袍还能继续说话,这说明,这破袍子依然不是残袍的本体。
他的本体在哪儿?
第二件呢,这残袍的话里,提到了东皇太一教的所有“门徒”,这门徒,说的肯定不
是东皇太一教网站上的那些所谓信徒,而是和残袍一样,鬼魅无踪,有道行的人物。
看来这东皇太一教,除了金光佛、残袍,有本事的人估计还真挺多。
我抓起了红袍子,从床上下来了。
“下床干什么?”残袍的声音在我的卧室里回荡。
我回答道:哦,床上灯光太暗了,你这袍子上的字太小,我得去灯下看。
我这话是糊弄他的,其实我真实想法是——找一找残袍的本体在那儿。
这残袍哪怕是恶鬼,也得有个形啊。
我一边走,一边到处看,这一看,还真看到了,我瞧见残袍带进来的白衣女鬼的脚
边,不太对,有一团灰蒙蒙的东西。
再仔细一瞧,那灰蒙蒙的玩意,竟然是一张狗脸。
狗脸平铺在地上,四处游动。
这残袍?算是狗妖?
“别看了,看袍子上的字吧。”在地上游动着的狗脸,留意到我在看他。
他似乎也不反感我看他,只是催促我看袍子。
我这才仔细的阅读了袍子上的文字。
这袍子上啊,是一份计划,就是东皇太一教的“七日屠城”计划。
这计划啊,分成三步。
第一步,就是七个异象,目前已经出现了三个——“四个太阳”、“千婴夜啼”、“川西
恶之花”,往后,还有“长江巫女”等等计划。
这七异象的作用呢,真的如同我所预料的,除了蛊惑人心之外,也是一场阴森的布
局,这七个异象里的小鬼、阴祟,会在屠城那天,迅速激活,疯狂杀人。
第二步叫信徒自爆。
屠城那天,等到七异象激活之后,东皇太一教这么多年利用网络吸纳的信徒,也会
发动恐怖袭击,这些平日里看上去十分正常的人,会被邪教迷.乱心智,见人就
砍,缝人就杀。
第三步,叫隐藏行踪,东皇太一教,制造了这场屠杀之后,会迅速的隐藏起来,不
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在红袍子上的文字记载里,我还看到了东皇太一教这场屠杀,之所以冒充“桃花源
大妖屠城”名头,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桃花源和人间的矛盾。
一旦川西城里,出现这种鬼魅屠杀,全国各地阴行的高手,都会在同一时间,汇聚
川西,用最大的力量,把还没发展状态的桃花源,彻底灭杀!
“你们灭桃花源,图个什么?”我有些不明白了,问那残袍。
“赶走强敌。”残袍说:先把桃花源赶走,等他们走了,我们的对手,就彻底消失
了,剩下的,就是疯狂杀戮,让我们东皇太一教,成为天下正统。
我摇摇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说:哎,你们都想着争天下,却不管天下老百姓的
死活啊!
要说嘴比脑子快呢,其实我在说“哎”字的时候,我心想不好,这要露馅啊,可我依
然把整句话说完了。
我和李天煞两个人,从外表区分不出来——但是,我这个人比较博爱,李天煞是个嗜
血如狂的人,我刚才这番“忧民”的话,其实已经露出了马脚,等于我自己在告诉残
袍——我是李兴祖,不是李天煞。
残袍也听出了不对劲,疯狂的尖叫了起来:你不是李天煞!你是李兴祖。
说完,地上那张狗脸,张开了嘴,嘴里伸出了一只颀长、苍白、布满了绿色粘液的手。
这只手,箍住了我的喉咙,粘液迅速在我的脖子上,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