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感觉这怡红院,不是一个怡红院,而是一个——萨满巫庙。
到处都充斥着阴森的气息。
所有迎来送往的窑姐们,我总感觉她们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反正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她们的动作,显得更加僵硬。
邱继兵呢,则自得其乐,一边听着小区,一边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同时还
喊了七八个窑姐过来陪酒。
“兄弟,来我这儿坐,尽情感受一下,曾经的那些古人,是怎么在这欢场里寻欢作
乐的。
我乐了,坐在了他的边上。
我继续观察着这怡红院里的窑姐,和这里头的许多事物。
我越看,越觉得这地方,不对劲了。
首先,说一下这怡红院里的桌子。
这桌面,那都是老木头做的,但是,我伸出手指敲了敲,就发现这老木头啊,不是
一般的老木头,是“死木”,也叫寿木。
寿木和活木的木材,没什么区别,但是做法很有区别。
死人用的“寿材”,三块板子打在一起,一层防蛇虫鼠蚁,二层防棺内贵气外泄,三
层防幽魂恶鬼。
三块板子打在一起的“寿木”,十分的沉,也十分厚实,所以棺材是特别特别沉的,
许多讲究的老棺材,一架一吨多的都有。
我面前这张桌子啊,相当厚实,显然不是一块板子打出来的。
给死人用的“寿木”,怎么会出现在这些地方呢?
而且,我的手啊,还伸到了我面前的桌面下,一摸,我发现,这桌子的背面,打了
铭文。
用锉刀,在这桌子背面刻字了。
我很想看看这竹子背面,到底写了什么的,我就假装把面前的烟盒给打到了地上,
然后我佯装去捡烟盒,顺带着看看桌子背面的铭文,到底是什么的。
结果,我这才低下头,旁边的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窑姐,已经捡起了烟盒,递给了
我,娇柔的说:哎哟,公子哥你这娇贵的身子,怎么能弯腰呢?这弯腰的粗活,让
我来就可以了。
我接过了烟盒,对这窑姐笑笑,但我心里却明白——这窑姐,是防着我弯腰低头呢?
她本来就知道,这桌子里头,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周围的窑姐防着我在,那我用“掉东西”的伎俩,去弯腰看桌子底下,那就实在不合
适了。
而且,我们从洗浴室进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收走了,所以,我也没办法用“手机
拍桌底”这招了。
桌下有玄机,我看不到,只能干着急吗?
当然不是……我还有我自己的招——阴阳绣。
我的口袋里,有四张死人皮,其中一张,是已经做好了阴阳绣,准备对付白牡丹的
死人皮,其余三张,都是白板死人皮。
我拿出了一张死人皮,偷偷的咬破了小指,在那张死人皮上,涂抹了几滴后,再偷
偷把死人皮扔在了桌子下面,同时,我掏出了一根纹针,也抹了一点指血在上头。
纹针和死人皮,落在了地上,自动开始做起了“鬼纹身”。
我的鲜血通灵,心里默默“请了小鬼”,让小鬼帮我做一副纹身,帮我把桌子底下的
情景,描绘在那张死人皮之上。
期间,我还听到纹针在死人皮上做鬼纹身那种沙沙的声音,我故意把声音放大,和
周围的窑姐们,开起了玩笑。
其实我也用不着开玩笑,那邱继兵是个会玩的主,他正和这些窑姐们啊,正玩着贴
身热舞,喝花酒呢。
我们桌边的窑姐,都看着邱继兵去了,谁还会管我那“鬼纹身”沙沙的声音呢?
我两只手抱着胸,干脆安静的看着邱继兵那边和窑姐们的欢腾。
接着,有一些窑姐,也主动过来撩我,说我这个人,怎么来这个地方冷冰冰的。
“这地方最风尘,可容不得太正经的人呢。”
“公子哥,一起耍耍嘛。”
面对这些窑姐的拉扯,我都一概拒绝了,我得护着我那鬼纹身。
众女撩我一阵,发现撩不动,她们自讨了个没趣,也就继续去陪玩得开的邱继兵了。
我一直等,等了十五分钟的样子,我才隐约的听到“鬼纹身”那沙沙的声音,渐渐消
失了,沾了我血的纹针,已经在那死人皮上,做完了刺青,做下了桌子底下的玄虚
模样。
我偷偷把手,往桌子地下一伸,那死人皮,飞到了我的手上。
我把死人皮塞到了袖子里,站起身,询问邱继兵:老邱,这边卫生间在哪儿?
“进楼有个走廊,走廊走到尽头就到了。”邱继兵和窑姐们调情调得火热呢,哪有时
间搭理我,他不耐烦的说了厕所的方位。
我按照邱继兵指的路,进了厕所,拿出了那张“鬼纹身”死人皮。
我打开死人皮一看啊,才发现这怡红院桌子底下的秘密!
这桌子底下,有三道不寻常的事。
第一道不寻常的事,就是那桌子案板下面,刻着的铭文,是巫门的“经文”。
怪不得整个怡红院,巫人气息这么重呢。
第二道不寻常的事,就是那些窑姐,把腿,伸到了桌子底下去的时候,她们本来修
长、细嫩的腿,一下子变了样子。
细嫩的皮肤,变得枯萎,并且皮肤上头,还布满尸斑。
死人才有尸斑——那些窑姐都是死人吗?
我看也不像——因为在鬼纹身没有成形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感觉不到他们身上,
有任何死人的气息。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词“人蛊”。
那林灵芝被我催眠的时候,不就说了么,她说八年半前的时候,扎巴尔在31号公馆
里头,藏着的一百多副棺材,就是为了养“人蛊”,用巫人养蛊虫的办法,来养蛊人。
会不会外面那些风尘窑姐,个个都是人蛊?
我觉得很有可能的。
那桌子底下了,除了“巫门经文”和“尸斑女人腿”之外,还有一个很古怪的地方,那
桌子底下,还摆着一套“黑色女人嫁衣”,嫁衣上,放着一双十分干净的黑色布鞋。
布鞋的鞋头上,钉了一朵红花。
这套嫁衣、布鞋啊,那都是做“冥婚”用的。
在活人的世界里,喜庆的颜色,是大红色,但是在死人的世界里,她们喜庆的眼
色,是黑色,也叫“玄色”。
以前湘西一代、云贵一代,有些死人和死人结婚,或者活人和死人结婚,叫结冥婚
——这怡红院不是个青楼吗?这青楼的桌子底下,为什么会放一套“冥婚”的衣服呢?
这真有些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现在发现,不光是夏丝雨不对劲,这整个国色天香,本来就是非常不对劲的。
我收好了鬼纹身、死人皮,拉开了门,准备出卫生间的。
结果,我一到卫生间门口,两个穿着西装、长裤的女人,冷漠的看着我,说道:客
人,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