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岁跟高彦星说了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个自愿送命的人,身上做上道家的“生悲
文”,然后来这个娘子庙里,在大红棺材边上,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
这个“送命人”的鲜血,能够引发大红棺材里,那个快成妖的女干尸的狂性。
女干尸会起身,把那“送命人”全身的血肉,全部给吃掉!
在女干尸吃了血肉之后,那血肉上刻下的“生悲文”,就会起作用,让那女干尸心怀
悲意——那女干尸就不会继续化妖了。
“尸体化妖,就是心里没了悲意,有了悲意,就不会继续成妖了。”白万岁说道。
我点点头,那沈春花的老公啊,其实就是那个“送命人”。
这时候,白万岁一拍毛茸茸的胸脯,骂道:那高彦星,因为我这个法子,躲过了一
劫,可是,事后,他竟然骗我了。
“怎么着?”我问白万岁。
白万岁说:半个月前,他来了一趟娘子庙,跟我说,我根本走不了,因为当年收我
的那个道士,已经被化妖的女干尸杀掉了,他正是因为知道了道士的死,才来找
我,镇压那个女干尸的!
“那道士死了,高彦星根本没办法,把我从那竹筒里放出去。”白万岁愤怒的说道:
那个骗子!
“可不是骗子么。”我跟白万岁说:他答应你,要赔钱给那些死去矿工,根本没赔,
他甚至连答应给送命人的一百万,都没给呢!
“啊?”白万岁说道:这人明明这么有钱的?连钱都没给?
沈春花也惊讶,说:原来那高矿长,那么有钱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拖我的一百万
呢?他搞那游艇聚会,几百万的油钱都花得起呢!
“哼,很正常,他有钱并不是给你们钱的理由,不然这个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拖
欠工资的老板!”我笑着说。
拖欠工资的老板,是真因为他没钱嘛?不是!而是他不想把钱给那些工人而已!
白万岁说:这种人就是挨刀的货!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不用等着他自毙了,他活不过今天。”我铁定不会让这老板,活过今天的。
白万岁说:你出手最好!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这个矿场里,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点头,说道:矿场里的事,搞清楚了,你接着说吧——说说鬼市的事,说说这大红
棺材里头女干尸的事。
白万岁说道:还是先说说棺材里头女干尸的事吧,这个女干尸,很有来头!
“好!”我点头。
从刚才我和白万岁的聊天之中,我得知不但白万岁知道这个女干尸的来历,而且,
那个收了白万岁的道士,也清楚这女干尸的事!
那道士,甚至不敢动这个女干尸。
女干尸到底什么来头?
我竖起耳朵,听白万岁说话。
白万岁说道:那大红色棺材里头的一排字,你还记得吧?
我说记得,就是“蜃楼三主不嫁妻乌鹊之棺”嘛!
“对!就是这句话,其实这句话里,大概说出了这个女干尸生前的故事。”白万岁说。
我说这句话就能说出女干尸生前的故事?
“对!”白万岁说道: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这个女干尸,应该死了四五百年了,她
生前的名字,叫柳风华,是川西一个大古董商的女儿。
柳风华在川西,那叫一个出名,甭管是浪荡公子、风流书生、达官贵人,都想娶这
个柳风华,甚至还有一些闲人,给这柳风华,起了一个外号,叫“风华仙子”。
这柳风华为什么这么大的魅力呢?首先,她的模样,实在是漂亮,这一点,都不用
白万岁形容,我们只需要看着棺材里头,身体已经丰润的柳风华尸体,就知道了。
五官漂亮、身材婀娜,皮肤吹弹可破。
白万岁说,动起来的柳风华,更是漂亮,眉眼不含风尘,自带几分风骚,笑颜不展
春风,内藏千种妩媚,寻常男人,只要瞧那柳风华一眼,就不能忘记那柳风华的容颜。
除去外貌,那柳风华更是内秀,谈吐怡人,又会诗琴书画,尤其是画和琴,那更是
说不出的动人,她手绘的丹青,能让才子汗颜,弹的古琴,更是羞煞川西各大名楼
的乐女。
这样的才貌双全的可人儿,谁不喜欢?谁不想娶她为妻?
不过,甭管那些书生才子,怎么为柳风华作那诗词骚赋,也不管那些达官贵人,如
何使钱,都不能打动柳风华的芳心。
唯独当时川西潘凤楼里,一个为“乐女”打鼓的手艺人——鼓痴儿,只用了一曲鼓,就
打动了柳风华的心。
当时柳风华和几个闺中姐妹,女扮男装,去那潘凤楼里饮酒作诗。
酒席中,鼓痴儿来为柳风华他们献曲,打了一手“软鼓”。
软鼓就是比较软和的鼓曲,节奏缓慢,击鼓的力度也不大,为的就是娱乐喝酒客们
的鼓曲。
那柳风华听了鼓曲,有些不高兴,问那鼓痴儿,说:这鼓是乐器之将,大开大合,
激动人心,怎么先生打的这鼓,如此软绵,竟像女儿家的闺中玩闹!
鼓痴儿叹了口气,说道:这是酒楼,来的都是酒客,听不得那刚劲的鼓曲,他们只
是觉得吵闹,于是,久而久之,这鼓,就没了“大气”,只剩下软绵。
“先生会那刚劲的鼓曲吗?”
“会!”
“那最刚劲的鼓曲,能不能为我,演上一演?”
“最刚劲的鼓曲,莫过于《将军令》,是唐朝时候,激励将士出征的鼓曲,仅是这一
曲,便藏了我华夏男儿骨子里的血气,真要再这儿演奏,只怕客官你再无心思喝酒!”
“无妨!请先生演上一演。”柳风华如此说道。
“那好!”
鼓痴儿是川西第一鼓,但很少见到懂鼓的人,如今,他感觉自己遇上知音了,竟然
换了手鼓,让人抬了一封打鼓,拿了两根鼓槌,铿锵有力的演上了《将军令》。
咚!咚!咚!
鼓痴儿的鼓音,一扫刚才的软绵,激动人心,每一击鼓音,都在翻滚看客心里的热血。
那柳风华,立马来了兴致,她一边听着《将军令》,一边走到了酒楼雅间琴女的身
边,她换下了琴女,抚琴,弹了一曲《梅花引》,一时间,琴鼓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