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得跟着这群人屁股后头,才知道他们玩什么花样呢。
我觉得,这七个人,都不太正常,他们人本身就不正常,忽然来找我做刺青“梦里
斩龙图”的目的也不正常,他们应该不只是为了镇邪安魂,驱除噩梦。
我跟神丑说:丑老哥,我在茶山之上,见识过你的九面小鬼,能寻人踪迹——这七个
人,你来负责追查他们?行吗?
“行!”神丑说道:老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麻瓜,我既然逼着你当崔三爷,自然要帮
你办事了,不过——那六个烧尸工,和那个中人,应该是两伙人,我怕应付不过来。
“应付不过来,还有我呢。”画心道人一旁说道。
我问画心道人,说:画心道长也有擅长追人的本事?
“嘿!”画心道人说道:川西十四盗,各个身怀绝技——我这儿有一门本事,极其擅长
隐匿,在十四盗里,我是个打探消息的角色。
说完,画心道人亮出了他的那副“凶画”——仕女梳妆图。
接着,他把凶画,朝着前方扔了出去。
在那凶画脱手的一刹那,画心道人忽然不见了。
那凶画在空中飞行了三四米之后,忽然画心道人从画里钻了出来,凌空捏住了凶
画,站在了我工作室的门口。
他露了这么一手,我就明白了——原来,画心道人,能够藏身在他的凶画之中,所以
才叫画中盗。
画心道人一抱拳,说道:那个中人白头翁,我来负责打探——丑天王,你去盯住那六
个烧尸工就好!
“老画,你这一手还挺霸道,有资格跟我神丑一起办事。”神丑也说:那就这么说了
——我去跟住那六个烧尸工人,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呢。
神丑说完,就出了我的刺青工作室,去跟那六个烧尸工去了。
画心道人也出了工作室,去追寻白头翁去了。
这七个人都有人盯住了,我也出了工作室,潜入了夜幕之中。
我没有先回家,也是去调查那六个烧尸工去了,不过,我和神丑、画心道人的调查
方式不一样,他们是跟梢,我则是旁敲侧击,我打算去找找殡仪馆的员工,问问那
六个烧尸工的情况,尤其是跟着白头翁一起去茶馆找我的李思楠。
我在给那六人做刺青的时候,我发现,其余五个烧尸工对李思楠的态度,十分恭
敬,似乎把李思楠当成了大哥。
我去了红玉茶馆。
茶馆里,有一个阴人,叫老叫子。
老叫子,有一把好嗓子,是个叫魂先生。
要说老叫子,他人很有意思,他是个勤快人,以前的时候,茶馆里有活给他呢,他
就帮人叫魂去,没事做的时候,就去殡仪馆里去给人“唱丧”,就是人家搞丧葬仪
式,他就去唱哀乐。
老叫子唱丧是把好手,他那嗓子一亮,嚎出来的声音又大气又悲壮,像一把给足了
劲的“铁叫子”,久而久之,他得了个“老叫子”的外号,也成了殡仪馆的明星,出场
费高了,唱丧一次能拿三四千。
所以,现在老叫子基本上不当叫魂先生了,白天就去殡仪馆唱丧,晚上就来茶馆喝
茶、摆龙门阵。
茶馆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接活的地方了,而是一个休闲的地方。
我到茶馆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老叫子正在茶馆里和人聊得火热呢。
我去找了老叫子,喊了一声:叫叔。
“哟!小祖。”老叫子说:你最近在茶馆里,风头很爆啊,听说你才来茶馆里喝包茶
没几天,做了不少阴事,不愧是名门之后。
我抱拳说:叫叔过奖了,对了,叫叔,我想找你聊点事。
我指着一张空桌子,问老叫子,说:那边有张空桌子,去那儿聊?
“行啊。”老叫子提着自己的手工茶壶,坐在了空桌子上,说:小祖啊,你是不是找
我叫魂啊?叫魂的事我可不去啊……我现在基本上就和阴事绝缘了,做阴事,损阴
德,我有了来钱的本事,尽量少做阴事,给自己积点阴德。
“不是叫魂。”我跟老叫子说:是找你打听个人,叫叔,西四那边的殡仪馆,您经常
去吗?
“去啊。”老叫子说道:这川西,哪家殡仪馆,我不去啊。
我又问老叫子:那你认不认识西四殡仪馆里头的烧尸工李思楠?
老叫子忽然眯起了眼睛,狐疑得看着我,说:你找李思楠干什么?
“打听打听他的事。”我跟老叫子说。
老叫子说:哦……我知道李思楠,但你打听他干啥,一个烧尸工,没啥背景。
老叫子说起李思楠的时候,整个人的神色有些飘,我瞅他这模样,是知道了李思楠
的事,但不跟我说呢。
“这个李思楠,不太对劲啊。”我试探着跟老叫子说。
老叫子咳嗽一声,没说话,他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半后,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
我:你要办他?
“看情况。”我说。
老叫子笑笑,扬起了右手,他缺了一根小指和一根无名指,他说:我这两根指头,
就是李思楠做下的,险些砸了我的饭碗。
“哦?”我问老叫子:你和李思楠,有恩怨呢?
这叫打瞌睡遇到枕头啊,我正要查那李思楠呢,这才来找老叫子问人的,结果老叫
子和那李思楠还有仇?
“有!”老叫子说了起来,他说李思楠有一伙儿人,算李思楠一起,一共六个,这伙
人都不正常。
老叫子在三年前的一个冬天,跟着几个朋友,喝酒吃莽子牛肉,吃饱喝足后,就散
伙了。
不过,老叫子酒瘾大,没喝过瘾,又一个人接着找了个小店,喝了两瓶白酒,吃了
小半斤牛肉,吃喝到了凌晨三点,才高兴的回家了。
他家住在一条巷子里头,他刚到了巷子口,就遇到了一伙人。
这伙人,全部是人的模样,可是全部弓着身子走,两只手放在胸口蜷缩着。
本来老叫子和这伙人犯不上的,不过,这伙人身上臭味奇大,老叫子喝了酒,脾气
有些暴躁,就冲着这伙人叫骂:几个龟儿子,半夜走个锤子哦,身上味道又大得
狠,掉粪坑里头了嗦?
他刚刚骂完,那伙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这时候,老叫子才看清楚这六个人的模样,差点没吓晕过去——这六个人,长的都不
是人脸,而是一张张老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