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龙十六一听我说那青铜面具，吃了一惊，问我：小祖哥，这青铜面具
是不是……
我一扬手，止住了龙十六的话语。
我知道龙十六想问什么，他是想问我，这个青铜面具，是不是通过“偷梁换柱”带走
了荆棘的那个青铜面具人。
我心里清楚，确实是——带走了荆棘，和带走树先生的，应该是一个人。
但这事，现在不能多谈，尤其是当着钱佳萱的面，一定不能谈。
所以，我挡住了龙十六的话头，也跟神丑打了一个眼色，也示意他不要接着问。
带着青铜面具的人，最近出没川西，极其可疑，我们得小心一些。
接着，我跟钱佳萱说：当天，树先生被那青铜面具人给带走了之后，祖树失去了许
多生机，我想，它失去了生机，也是树先生给你的小棺材化作了灰烬的原因。
“那我还能找到树先生吗？”钱佳萱问我。
我叹了口气，没说找得到，也没说找不到。
我跟钱佳萱说：你不想知道，树先生是谁吗？
“是谁？”钱佳萱询问我。
我说：我只见到了他的模样，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可以画给你看。
我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
做刺青的手艺人，肖像简笔画是基本功，我画出来的人物，不说百分之百相似，至
少也是很大程度接近的。
可是，我把树先生的模样画出来了之后，那钱佳萱，却一脸茫然，她看着我画上的
人，说道：这个……怎么像一个少年？看上去很熟悉，但是……不太认得。
“你不太认得吗？仔细看看。”我问钱佳萱。
钱佳萱想了许久之后，说道：他好像……好像是我的一个同学！但是他的名字……我应
该忘记了。
“那你把这张画拍下来，在你的同学群里，问一问。”我说。
“好！”
钱佳萱拿出了手机，给这张画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自己许多个同学群里。
结果，钱佳萱高一的同学群里，吵闹了起来，说这不是张三元嘛，学习的时候，还
老是给他起外号，喊他“大三元”，不过，后来有和张三元玩得好的朋友，说张三元
的名字，本来就是“大三元”的意思。
张三元的爸爸叫张高远，很喜欢打麻将，他在张三元出生的那天，连续胡了两把
“大三元”，就说干脆给自己儿子起个名字叫“张三元”。
“张三元？”钱佳萱说：我……我有点印象了，我记起来了，他高一、高二和我同班，
但是他高二才念了两个月，忽然没来上学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后来还有一些小
混混模样的人，经常来我们班询问张三元在哪儿！
接着，钱佳萱问我：对了，小祖哥，张三元怎么会来这儿当了树先生。
我说道：从树神给我画面来看，我只知道，许多年前的某天晚上，张三元，疲惫跑
到了这颗祖树之下，然后，顺着祖树的树洞里，钻了进去。
结果——那个洞，在张三元钻进去了之后，忽然封上了，从此，张三元就生长在了这
颗树里。
他和祖树，融为一体，他能通过这周围数座茶山，看到所有的秘密和见闻，但是却
不能移动分毫。
钱佳萱问我：那树先生……三元是靠什么生存呢？他不用吃东西、不用喝水吗？
“你见过树吃东西吗？树喝水吗？”我说：张三元和祖树融为一体后，他的神经，全
部和树长在了一起！这么说来，那个把张三元从树里挖出来的那个青铜面具，道行
真是高深，彻底把张三元和祖树分开啊——手段高明。
钱佳萱听说了张三元的事，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我想先去老家的县里，我想去
张三元的家里看看，哎！原来他就是树先生！我真的没想到。
“嘿！”我笑了笑，说道：去看看也好，你和张三元从名义上来说，是夫妻，你去见
见你公公婆婆呗。
“好！”钱佳萱忽然望着我们，说：你们……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见完了公婆，我们
再一起商量，怎么找到三元哥，找到树先生。
“好！”我答应了钱佳萱。
……
我们四人，再次出了茶山，去了钱佳萱老家的县城。
她老家离茶山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开车的时候，钱佳萱一直红着眼眶，在
手机的同学群里，询问张三元的住址。
其中，有一个同学，说了张三元的家庭住址，但那也只是因为他和张三元是初中同
学，他在同学通讯录的小本子上，找到了当年张三元在通讯录上写下的家庭住址
吗，至于张三元后来有没有搬家，家里发生了什么状况，他就不知道了。
其实这已经够了，我顺着这个住址，开车过去了，那是一个老城区了，我找到了那
条街，把车停在了路边，接着，我们四个人下去找。
很快，我们按照门牌号，找到了，是一条巷子，巷子的两边，都是住宅。
这些住宅都很破旧，防盗门在这儿基本没有，有些人家，甚至还用着两块破铁皮当
门，然后拿铁链锁住门把手就完事了。
这儿的住户，经济状况都不太好。
而张三元的家呢，在巷子的最里头，他家的门上，被贴了封条。
封条估计是贴得太久了，上头的字完全看不清楚。
刚好，张三元邻居是一大姐，正在门口洗衣服，我就指着门，问那大姐，说：大
姐，这儿，是张三元家里吧？
大姐抬起头，看着我们，说：是啊！是张三元家里啊。
“这张三元去哪儿了？”
“十几年前杀人了！跑路了。”大姐说。
张三元在和祖树融为一体之前，杀人了？
我又问大姐，说：那……张三元的爹妈呢？
“他爹他妈都死了，也都是为了张三元的事！”大姐说。
啊？
这个张三元这么惨？他爹和他妈都死了，他被困在了祖树里面十几年……他的家里到
底发生了什么？
我让大姐把张三元的事，说清楚一些。
大姐用湿润的手拨了拨头发，有些为难，说：当年那事我都不愿意回忆了！其实张
三元杀人那事，确实也不赖张三元——哎，都过去好多年的事了，就别提了。
我一听，立刻从钱包里，拿出了三张鲜红的一百块，递给了大姐，说道：大姐，我
们是张三元的同学，今天是想起了张三元，来约张三元出去耍耍的，结果他家遇到
了这样的事，我们就想打听打听清楚。
那大姐没敢接三百块钱，她说：你说你们是张三元同学，我信，只是，他也是张三
元同学吗？
她指着神丑。
“老子就跟他们不是同龄人咯？老子这么丑嗦？”
我连忙按住神丑，跟那大姐说：这是我一大学老师，今天跟着我一起出来的。
“什么老师？”
“道家思想哲学老师，青城山进修过的。”我说。
“哦！”这大姐说：那他还带个脸谱？吓死人了，还以为唱大戏的，我们这街上，这
幅打扮的都是脑子有病。
龙十六旁边一拍巴掌，高兴的说：哎哟喂！大姐，你说巧不巧，我这丑丑也是脑子
有病！智商太低。
我白了龙十六一眼，对大姐说：“别听那兄弟胡说，我这老师就是太热爱川西的本
土文化了。”
大姐这才相信了我们是张三元的朋友，收了我的三百块钱，跟我讲起了张三元十五
岁那年，他们家里发生的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