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丑在我房间里，把那万雄给骂成了狗。
我问神丑：你以前真的和万雄有特别大得渊源？而且你说万雄是川西十四盗，还只
有你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这又是怎么回事？
神丑叹了口气，收了他的川剧脸谱，从口袋里头，摸出了一个鼻烟壶，然后用一银
制的小勺，挖出了一点鼻烟，放在鼻口处，猛地一吸。
他的暴躁模样，猛地收敛了许多。
他接着收了鼻烟，跟我说：我的鼻烟，薄荷特别多，以前我脾气暴躁，就猛吸这种
鼻烟，刺激得我眼泪直流，次数多了，我这暴躁的脾气就下去不少了，很少为一件
事，真正发怒了。
“但是这一次。”神丑恶狠狠地说道：我是真的生气了，万雄这小子，把我给气到了。
我没插话，让神丑接着说。
他说着川西有八天王，各个都是高手，在早几年的川西江湖上，那是入了云端的人物。
我再次听说了川西八天王，一时好奇，询问神丑，说：前几天，茶馆里头的九龙拉
棺陈雨昊，你见过了吧？你们川西八天王，和他比，实力是强是弱？
神丑想了想，说道：川西八天王，各个路子、手段刁钻，我自然是斗不过陈雨昊，
但八天王里，至少有四个人，陈雨昊在没和他们交过手，不熟悉的情况下，和他们
对上，要吃一些苦头，当然了，这功夫一道，必然要看根基，全然不能只靠着奇门
巧技，所以真正能和陈雨昊匹敌的人，川西八天王里，只有一人。
“这么强？我可听说，那陈雨昊二十年前，是未尝一败的闽南战神。”我问神丑。
神丑说：闽南战神是闽南战神，但当时的陈雨昊，也不是放眼天下无敌手，还是有
那么几个人，能和他对付对付，而且，川西八天王里，能对得过陈雨昊的那个人，
是个奇才，他又叫金刚天王，在陈雨昊如日中天的时候，他还没几岁呢！
“哦！”我说道：有机会，见见八天王。
“都不知去向了，难见。”神丑说道。
接着，他又说：对了，我再跟你说说川西十四盗，八天王在老江湖上，那是入了云
端的人物，那十四盗，是被踩到了泥底的人物，这十四个人里，有骗子、小偷、强
盗、袍哥，每个人，都有独门本事，以前川西许多骗局、假局，都是他们这些人做
的，万雄，就是十四盗里头的人物，关注老江湖的闲人们，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
天机盗！
“哦？”我说这个万雄还不简单啊。
神丑说道：是不简单……万雄这人，有一手出色的轻功，但是，他最擅长的，是风水
中的“阴水”，他能制作各种风水的禁手局、屠龙局，虽然都是模仿，不得真传，但
也能做出七分模样，三分功力。
我一听，就明白了，说：搞了半天，这个万雄，是一个专门做假风水局骗钱的骗子？
神丑说是的，他说风水之中的禁手局和屠龙局，一邪一正，都得是晓得了天机的
人，才做得出来的——但那万雄，能凭空模仿，所以才叫天机盗。
我点点头，要说禁手局，很多人都知道，就是风水死局，无人能解，至于屠龙局，
知道的人少，其实这屠龙局的名字，来自“学得屠龙术，卖于帝王家”，真正有皇
家气派的风水格局，都是出自这些学得了“屠龙术”的高人之手，这些有皇家气派的
大格局，也叫屠龙局。
除此之外，风水之中，还有一说，说这屠龙，是为了养龙，就说故宫之内，屠龙局
众多，屠了野龙、小龙，最后养着真龙！
我跟神丑说：这万雄的本事，看上去不是正道，但也是大本事啊。
“嘿，鸡鸣狗盗之中，还算顶尖。”神丑不屑说道，接着，他又说：万雄在七八年
前，找过我一次，当时见了我的面，痛哭流涕，说他反悔了很久，要洗心革面，重
新做人，当时他还跟我说了他的家事。
我问：什么事？
神丑说万雄是骗人的事做了太多，受了天谴——他帮一个川西老板做屠龙局，来骗那
川西老板的钱，结果……
“结果怎么了？”我问神丑。
神丑说：他的屠龙局是假的，而且那一次，他给那老板做出了十二飞星的局，局开
得不稳，在完局之后，风水局报应了他。
“怎么报应的？”我问。
神丑说那风水局建好了，自然要大地桩，建房子了，那房子才浇了一个水泥地，那
天晚上，他老婆和他女儿，都疯了似的，从家里偷偷出来，然后跳下了那水泥地
里，被封在了水泥里面。
第二天，工地工人发现水泥地不对劲，有凹痕，就一起把水泥挖开，准备重新灌
的，结果把万雄的老婆女儿给挖了出来，早就死透了。
神丑说万雄就是因为这个，才彻底痛心悔改，要重新做人，洗心革面，从十四盗里
脱离出来。
他还要求神丑帮他换脸。
我在集家村的时候，见过神丑的换脸神迹，真的是玄之又玄，他似乎是通过一种
“蛊虫”，来给人换脸的。
神丑当时不答应万雄，万雄在神丑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最后他的诚心打动了神丑。
神丑才决定给他换脸：唉！我明白万雄的苦处，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想脱离
十四盗，就得换一张脸，重新换个名字，换个身份，生活下去，不然很难脱身。
我听到这儿，跟神丑说：不过，丑老哥，你是不是给万雄骗了？万雄女儿和老婆没
死啊！我前几天还见了！
“这事我知道！”神丑说：他老婆是后来娶的，女儿也是后来生的，他重新组建了家
庭，这几年，我打听过万雄的事，都说万雄现在是个本分人，也不占阴水了，靠着
一些三脚猫的阳宅功夫，赚一些辛苦钱，我本来以为这万雄，是变了性子，没想
到，狗改不了吃屎！
我跟神丑说：万雄其实事出有因——他现在的女儿，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今年如果不
做手术，他女儿，活不到过年，他是做局，找老板骗钱，来给他女儿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