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暗笑:你这是指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我们的头儿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他想的更长远。凭你的智慧也想和我们头儿媲美么?
林飞指挥的部队本来早该到来,可是他接到了情报,有一支军队在韩国三师的后面发起了进攻,现在正处于胶着状态,请示是否立刻出击。林飞哪会急于出击,而是果断滴下令停止前进,静观其变。
七师的部队停止了进攻,法国人就必须和韩三师残部血战到底,现在他们就是想要脱身也难了。法国人的热情是高的,但是持续力不行。开始时发疯似的进攻,遇到了韩国人顽强的抗击,遭到了一定的损失,他们放慢了进攻的节奏,转为对峙状态。
韩三师的那个书呆子军医这时恍然大悟,原来向法国人投降那是自寻死路啊,听着基地内的密集枪声和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他的心都碎了。原想着解救战友,没想到将战友推进了龙潭虎穴,将他们置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扔掉了步枪,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嚎啕大哭,他深感对不起那些解救他的同伴,痛恨法国人凶狠暴虐,公报私仇。那些韩国人对他也憎恶至极,不是他的劝说,不是他率先临阵投降,哪会有这么多人死于非命,就是死,也不会死得这么窝囊。
“你们不是人,你们是野兽,竟然对自己的盟军痛下杀手,斩尽杀绝。你们这些卑鄙的法国人,我和你们势不两立。”他跳起来,冲到基地大门前破口大骂:“那个混蛋将军,你给我滚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葛高利在营地的高处用高音喇叭对他说:“对你的悲愤,我深表同情,但那是你们的人自己找死,他们想要造反,想要抢夺武器去营救他们的战友。试问我们能怎么办?只能是消灭他们,战场上妇人之仁是会害死人的。你作为他们的指挥官,想必也曾参加过对我们的战斗,手上沾满了我们的鲜血,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太多的罪过吗?你们早该魂归地府了。”
军医自知理亏,不再理睬他,而是盯着葛高利身边的曹震,大声说道:“你也配做韩国人,你看着外国人屠杀我们的同胞,竟然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你将来会得到报应的。”
曹震冷冷一笑:“我是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我不在乎你的谴责,但是我们既然作为敌手,就没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道理。军人向来主张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来人——打开大门,进攻——”
军医听得莫名其妙,这话说得感觉好像和我们有多大的冤仇似的。正在他脑子里一片迷茫的时候,没想到曹震最后一句竟然是发出进攻的命令。他呆呆地站立着,魂不守舍。
营门大开,法国人像潮水般涌了出来,那军医还在傻傻地站立着,一些法国人冲到了他的面前扬起了战刀。他失神地望着曙光中闪着寒光的砍山刀,一动不动,这次的打击对他实在是太大了。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死了或许就能解脱他对战友的愧疚了。
眼看着砍山刀要剁在他的脑袋上,忽然传来一声高呼:“不要杀他——”是用法国话从高音喇叭里喊出来的。曹震也从心底赞成这军医,他看得出来这不是真正的指挥官,但却在士兵中有一定的威望。他是一个英雄,只是生不逢时,像这种人,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军人对英雄总是敬仰的。
这一声喊喝抱住了军医的性命,但是砍山刀也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一道血痕,把他的军服划破了。法国人抬脚将他踹倒在地,一股人潮从他的身边冲过去了。
军医茫然地坐起身来,看着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同胞,忽然放声痛哭。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鲁莽为法国人找到了屠杀的借口。也是自己害死了这么多人。
那些陷入绝境的韩国官兵再也支撑不住两面的围攻,本就是精疲力竭,哪里招架得住这支吃饱喝足的生力军。一些人被法国人砍倒了,被法国人打中了,躺在血泊中,还在拼尽全身之力喊叫着:“卢军医,我操你祖宗,你把我们都害死了。”
他们没有去怨恨法国人,也没有理由怨恨,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会这么快。先前他们虐杀法国人,抢劫法国人的钱财,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原以为是上面的交涉,法不责众,却变成了全军的偿还血债。
韩三师真是雄狮劲旅,面临如此绝境,那些官兵竟然还能死战不退,也无人想着投降,就是垂死的人还抱着炸药包或是迫击炮弹,冲到法军的人群里,拉响导火索或是将炮弹的刻度拧到零。爆炸声此起彼伏,让法国人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一个重伤倒在血泊里的韩国人在法军冲到面前,忽然站立起来,把法国人吓得一哆嗦,就看到他将怀中的手雷拉掉保险栓,朝着地上狠狠地砸去。他的身上还在到处流血,但他却像毫无察觉。
“我的上帝——”法国人惊叫着,躲闪不迭,但毕竟是过于密集,“轰——”围着他的一群法国人轰然倒地,被炸伤的法国人发出阵阵的惨叫呻吟。
见到这些韩国人如此拼命,法国人震撼了,不少人喊出了:“他们不是韩国人,他们是中国人!上帝,我们到底是在和谁打仗?”法军在韩国人的拼死反击下,逐步后撤。
但他们的后撤不是放弃战斗,法国增援部队架起缴获的大炮向韩国人密集的轰炸,同时冲出基地的法国人也收回了部队,退到了营地内,他们的大炮更多,向着集结在公路上的韩国人猛烈地轰炸。顿时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声音震耳欲聋。
韩国人再勇猛,到底比不上志愿军,何况能够如此血战到底的都死在了血泊中,活着的很多人吓得神志不清,浑身颤抖。经此炮击,公路上血肉横飞,大片大片的韩国人的残肢碎骸飞到了空中,血雨四处飘洒,真是血雨腥风。这也是单方面的屠杀。
韩三师还有一些轻型的火炮,想要和法国人对战,但那哪里有可能。往往一发炮弹飞出去,随即就有十几发炮弹带着啸音飞过来,将韩国的小炮连同炮手全都炸得支离破碎。
开始是两门大炮对付一门小炮,到了后面,韩国人的小炮越来越少,有的小炮炮弹被殉爆了,引起了连续的爆炸,能够迎战的小炮更少了,最后是两边的大炮都像赶集似的争先恐后地追着韩三师的小炮轰击。只要他一发炮,就会炸得无影无踪,尸骨全无。
“投降——我们投降,我们再也不敢反抗了。”一些躲在炮弹坑里的韩三师官兵脱下身上沾满血迹的白衬衫,拼命地摇晃着,想要引起法国人的注意。只是为时已晚,战斗到了如此惨烈的地步,面对压倒性攻击,法国人会收手才怪了。他们也热衷痛打落水狗。
炮声足足响了一个时辰,天光都已放亮,基地的外围横七竖八躺满了韩三师官兵残破不全的尸体,那些卡车和装备都被炸得稀烂。法国人才意犹未尽地收住了手。他们欢呼起来,欢呼这次来之不易的战斗。
在公路的两侧也有很多韩三师的官兵尸体,他们是无处躲避,不得不冒险逃进两边的草丛里,可是那些地方都布设着地雷,只要闯进去,就是一只兔子都逃不掉。一尺见方,就有三四颗地雷,堪比后世中越老山前线的布雷密度了。
跟着曹震一起来的韩七师官兵也震撼了,他们围在曹震的身边,不是为了壮胆,而是想要曹震给他们壮胆。曹震是法国人眼中的红人,他能够指挥法国军队。如果这些杀红眼的法国人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也作为杀戮的对象,那不是死的太远了吗?
曹震笑着说道:“你们别怕,把你们的军服弄得干净整洁些,把你的部队标志露出来,跟在我后面,就没事的。你们别忘了在我们的周围,还有我们的大部队。法国人不敢妄动的。这次你们表现的都很优秀,我会向上级转述你们的功勋的,师座会论功行赏。”士兵们转忧为喜,齐声欢呼起来。
葛高利将军这时也整整军服,带着基地内的法军迎接援助的法国部队。这支队伍带队的竟然也是一个将军,不过是准将。他威风凛凛地坐在吉普车内,奔驰到葛高利的面前,跳下来,向葛高利庄重敬礼:“葛高利将军,杯子奉命前来接应你们,很高兴见到你们安然无恙。”那种骄傲的神情不言而喻。
葛高利也是真正地感激,紧握着他的手说道:“英雄啊,你们都是英雄,能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我会向总统表述你们的功劳的,各位辛苦了,请到基地内好好休整,我会为你们送上美酒佳肴。”
那准将摇着头说道:“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这是我们为同胞该做的,韩三师果然棘手,我们险些招架不住,幸好你们在前面阻遏了他的进攻,让他们丧失了部分的士气,这才有我们的胜利。”
他忽然一眼看到了葛高利身后的曹震等人,笑着问道:“将军,你怎么把战俘带到这里来了,像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留着就是祸害,都该枪毙。”刷地拔出手枪,可是枪口还没端平,突觉手腕一震,手枪就像变戏法一样到了曹震的手里。
“你——你还敢反抗?”法国准将愕然地望着他,正要高呼“来人”。葛高利却笑着打住了他的话,“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错认好人,这是曹震长官。咳咳,他是韩七师的,是他指挥了这场战斗,不然我们可能坚持不到你们的来援了。”
“你说什么,”法国准将高呼起来,像要扯破了喉咙,“你也是堂堂的将军,职位还在我之上,为何要让卑鄙的韩国人来指挥我们威名赫赫的法国军队?你这是给我们法兰西丢脸。”
“住嘴!”葛高利也发起火来,“你难道不知道是他们将我们从韩三师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的吗?请你对我们的救命恩人说话客气些,曹震长官的指挥能力超过了我们很多的将军,三师的战斗力你也见识了,可是他们却屡屡败在七师的手里。”
“啊——有这么厉害?对不起,我听说了一些你的部队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会是真的。啊,我说我们的骄傲的法国士兵怎么会对黄种的亚洲人俯首帖耳呢,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强者。”
“我叫保罗,法国陆军装甲第四师第三旅的旅长,很高兴见到你。请原谅我的无礼,原来你们比大韩三师还要厉害,呵呵,幸好我们的对手不是你们。”准将倒也爽快,向着曹震伸出手来。“你好身手啊,这支手枪你要是喜欢,就作为见面礼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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