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活很艰难,但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虽然有这么一个屑哥,但人生嘛,我已经想明白了,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我一向是个很看得开的人,可能当时会纠结,但事情过去了之后也不会再多想,这也算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模式吧?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性格,我想大概我早就崩溃了。
这之后的日子平淡如水,虽然我的哥哥宿傩经常会有些突发性的行为折磨着我的理智,但我最后还是忍耐了下来,并且习以为常,渐渐变得淡定了。
可能也是因为如此,我哥开始觉得我的反应不够有意思,所以反而折腾我的举动变得少了些。
偶尔有的时候,他会对我露出那种充满食欲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对我动手。
大概、可能、也许,是我的手艺的确很对他的胃口。
因为不想整天待在那个宅邸里,加上有里梅负责看管我,所以我得以每天出来逛逛。
也是因为如此,我的面容对于这座城池里的人来说已经不算陌生。
一开始,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暗含怜悯,或许是觉得我命不久矣。但渐渐地,在我始终没有死去,始终在他们眼前溜达着,甚至我的哥哥宿傩的下属里梅对我出手壕阔后,他们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从怜悯,变成震惊,再变成厌恶。
我猜测着他们大概是把我当成了我哥的同党。
至于为什么厌恶比畏惧多,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子,看起来更为瘦弱,没有威胁力。
甚至因此,让我遭受到了袭击。
当时里梅正在买一些东西,而我不太感兴趣,所以往外走了几步,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着。
也就是在此时,我耳旁响起一声疯狂的吼声——
“去死吧!”
一个胡子拉碴,神色扭曲的男人提着刀冲向了我。
比他的速度更快的,是从我身后窜出来的咒灵。
那个男人大概是普通人。
因为他在发现我一动不动站立在原地时,他露出那种似笑似哭,仿佛看到自己报仇成功的表情,挥刀的速度更快了,却不知道咒灵朝他张开了嘴巴,毫不犹豫地咬下。
咔嚓!
骨头被咬断的声音响起,鲜血喷射而出,在即将溅到我的脸上时,有人从背后轻轻拉了我一把,抬起了袖子挡在我的面前。
“让您受惊了。”
里梅清清淡淡温和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他将我揽在怀里,袖子牢牢遮挡着我的视线,我只能听到惨叫声、咀嚼声,还有充斥在鼻翼间的浓烈的血腥气。
在临死前,那个袭击我的男人发出绝望的声音:
“魔鬼,魔鬼——”
“我的妹妹和你一样大啊——”
等到里梅放下手时,我的视线里除了残留在地面的血迹能证明那个男人出现过外,再没有其他。
我注意到里梅#
眼神落在我的脸上,像是在观察着我的反应。
“您需要回去休息吗?”
他问我。
我的回答是抬起手,擦去了他眼尾的血迹,笑了笑。
“回去吧。你的衣服脏了,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后,我便收回手,离开他的怀抱,转身朝着宅邸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我没有听到里梅的脚步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还停留在原地,右手按在之前溅到血迹的眼角,表情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注意到我的视线,立刻放下手,朝我走来。
回到宅邸后,里梅和我分开。
我想了想,带上换洗衣服,去了温泉。
虽然我的衣服并不脏,但总觉得那股血腥气在我鼻间萦绕,所以还是洗漱一下换上新的吧。
“……”
我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浸泡在了温泉里,感受着略有些高的水温包裹着我,长舒一口气。
因为温泉是露天的,头顶并没有被遮住,所以只要仰起头来,就可以看到天空。
我整个人放空,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都没想。
直到我的皮肤都开始泡皱了,我才回过神来。
今天的事情,怎么说呢,我并没有因此觉得愧疚之类的,毕竟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杀害了他妹妹的人并不是我。
我很清楚那个人是在迁怒。
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宿傩和里梅,所以选择对我这个在他人眼中属于弱者的人动手。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他自然也得选择对应的结果。
事实上就算里梅没有出手,我也不会就这么让他杀死我。
可能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会选择接受,但这不意味着我不想活啊。
否则我何必忍受我的屑哥。
我只是心情有些低落。
都说环境造就人格,最初的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最大的。
而我的第一世是个十分和平的时代,它让我明白生命的重量。就算后来穿越之后,那个战乱纷飞的时空里,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未成年的小孩也必须上战场,可我依旧不觉得生命轻飘飘的。
不如说,它更加让我知道活着才是希望。
或许在这个过程里,会有痛苦,会有很多遗憾,但只有活着才能有未来,假如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因此,尽管我自己手上也同样沾染了血腥,可我依旧不喜欢那种生命逝去的感觉。
这么一想,感觉我有点儿矫情。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嘲的笑笑,随即不再继续泡在温泉里,起身走了出来。
里梅替我准备的衣服依旧贴身舒适,再加上温泉舒缓了我的神经,放松下来的我很快就有了睡意,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今天不用给屑哥准备食物……
好耶,可以直接睡觉了!
我利索地钻进了被窝,滚来滚去,将自己滚成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团子后,闭
上眼睛睡觉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室内是一片昏暗,只有透过纸门的月光带来一点点亮度。
在睡觉的时候,我的姿势发生了变化,此时是侧睡着的,整个人背对着房门的方向。而此时此刻,我总觉得有谁出现在我的背后,莫名有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
在这个宅邸里,能给我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个人……
我心里不停地希望着这是我的错觉,屏住呼吸,慢慢扭过头来,对上一张脸。
“哟,终于醒了吗?”
我的哥哥大大咧咧地蹲坐在我的枕头旁,丝毫没有自觉自己大半夜闯进妹妹房间里是多么可恶的一件事情。
“……”
我磨了磨牙,深呼吸后,挤出抹笑来。
“哥哥,你大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哥闻言挑了挑眉,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撑着脸颊,眼神慢悠悠从我的脸上转悠着,咧着嘴角,不紧不慢地说出一句话来。
“这座房子是我的,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
他说着,伸手抓住了我散落开来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卷了卷,和他一个颜色的粉色发丝在他的指间缠绕纠缠。
“当然,也包括你。”
我:“……”
这是什么屑话!
我是个人,从来都不属于别人,若非得说个归属的话,那也只能是属于我自己。
我实在忍不住,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扯了回来,在看到他眯起眼时,为了避免他的怒气,我抢先一步开口,“我知道了。所以哥哥你是饿了吗?”
他的注意力似乎被我的话转移走,也不计较我刚刚的动作了。
“不。”
他否认了我的猜测,凑近我的脸颊,眼神扫视着我,嘴角上扬,勾起玩味的笑来。
“里梅和我说了白天的事情……”
“仅仅只有一个人的死亡,可是无法平息他们的冒犯啊。”
“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些无趣的家伙吧,我的妹妹。”
“不……好的。”
我原本要开口的拒绝在看到我哥危险的眼神后,顿时在嘴边打了个转,变成了乖巧同意。
原本我以为大半夜强行拉着一个需要充足睡眠的小孩出去溜达的行为已经够屑了,但事实证明我哥只有更屑,没有最屑。
因为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在我表示我想要换一身衣服时,我哥看了眼我身上穿着的睡衣,直接无情地拒绝了我的要求。
“太慢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抓住我的衣领,拎着我出门。
等到走出房间后,我哥也不走寻常路,而是直接跳上了屋顶,快速移动着。
而被揪住背部衣服,随着我哥的动作晃悠着,全程被灌着冷风的我已经心如止水。
说实话,这种体验很难受。
因为我的支撑点全靠抓住我背部衣服的那只手,身体完全是悬空着的,那种随时要坠落的感觉令人充满不安全感,加上我哥速度过快,夜风不再温柔,而是变得寒冷。
而重力的拉扯让我原本贴身的衣服出现了缝隙,冷风便顺着这个空隙钻了进来。
之前在被窝里带来的温度渐渐散去,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变得冷冰冰了,胸口也因此有些难受。
虽说如此,不过我并没有出声抱怨。
甚至还有闲心想些别的。
比如……
里梅选的这身睡衣衣服质量可真不错啊,这么扯着,居然都没有撕裂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