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刑暮歌晕死的一刹那,一道刺目的粗壮光束瞬间笼罩住她,接着猛然向四周荡开。
魏炘赶忙撑起烧云罩,而云且与殷天正也撑起了自认为最坚固的防御。
那束光,杀伤威力极大,刺目感也是久久不息,甚至一直暗淡的恶人谷天空在这一刻都有些晴朗。
许久后,那束光才渐渐消散。
云且三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可眼前已经没了敌人,刑暮歌也已被人救走。
“殷庄主?”
云且对殷天正疑问到。
“应该是天一剑主李逸凡,救走刑暮歌也算正常。”
“嗯。”
云且与魏炘点了点头心中有了点数,随后准备收兵离去,可一回头,四方联军的情况却让云且三人生气的同时还有些震惊。
“果然是大世降临,后浪推前浪啊。”
殷天正目光阴沉的看着四方联军道。
只见此刻的四方联军已经全体倒下,皆受了不轻的伤,那些伤虽然不会伤到本源,可却也得卧床数月来调养。
这些都是刚才的一道光所为,是天一剑主李逸凡一击之力!云且三人见此状况赶紧联系军营里剩下的人,让其来此救助伤员,也未想着追击,毕竟此次气运之争已经落幕,四方联军是大获全胜。
半日后,恶人谷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鲜血依旧醒目。
这时,有一人来到了这儿,或者说一个已经不算是人的人来到了这儿。
他,是张侩。
他呆呆站在原地,望着刚才李逸凡落下神光的地方久久出神,半晌后,轻轻走到邢暮歌不久前倒下的血泊中捡起了一枚玉簪。
随后,张侩背后展开一丈大小的墨色羽翼轻轻挥舞了一下便于原地消失无踪影。
其实,张侩早来了,在云且与殷天正演戏激战的时候便来了。
张侩看着云且与殷天正演戏拼斗,看着两人突然共同出手袭击邢暮歌,看着邢暮歌发动吞灵领域将镇妖剑的气运全部吞纳随后与云且跟殷天正拼死相搏。
随后,看着邢暮歌被云且二人联手打的重伤喋血,打的气运消散,打的站都站不起来,张侩是一直都没有出手。
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
张侩想献上自己的性命打动邢暮歌,而邢暮歌却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打动另一个人。
张侩知道那种觉悟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有出手打扰,即使邢暮歌奄奄一息,也没有打扰。
或许今日,邢暮歌即使命丧于此也不能让心中的那个人向此地窥视一眼,但邢暮歌不在意,就像张侩被功法反噬化身为半妖半人一样不在意。
张侩以一己之力反杀蛊婆婆与六指盗贼,靠的不是别的,靠的就是金乌诀向冥冥中的金乌真神借力从而获得强大实力的。
可那样,张侩会被同化成驳杂血脉的金乌,从此永不为人,成为金乌一族的奴隶。
不过,张侩不在意,他按照邢暮歌的期望拖住了天渊九怪,还反杀了其中之二将其血流入吞灵领域,助邢暮歌收敛气运,这是张侩能做的所有。
现在,张侩已不为人形,更不敢去奢望什么,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偏僻之地,等待自己的宿命降临。
一日后,四方联军休整完毕,准备各回其宗门,而同时,这场气运之战的战果已经传到了剑域大大小小每个角落,甚至连东大陆对此也有耳闻。
同时,邢暮歌天骄之女的名声也打了出来。
一人之力战四方联军,毁剑域气运之宝镇妖剑乱势,灭天渊九怪其八献祭吞灵领域对敌,最后还安然离开,此女的心智与天资在东大陆已经传开,不少顶级宗门正在寻找着这位天骄之女,想要收其为弟子,可此女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踪迹。
在恶人谷之战的战果在剑域与东大陆传的沸沸扬扬时,陈鞅才赶到恶人谷。
看着荒凉的恶人谷与空旷的四方联军驻扎地,陈鞅自语道:“这么快就打完了?”
“当然,铸剑山庄与焚天圣宗灭恶人谷不过只出了三分力不到,此战本就该是碾压,快是应该的。”
赢氏的紫衫老者此时还跟在陈鞅身边。
“那邢暮歌死了?”
“没有,老夫与你在路上时,已经有人传消息给老夫说,恶人谷被全灭,可邢暮歌却安然离开了。”
“那就好。”
陈鞅说着开始从恶人谷的废墟中寻找天释。
既然邢暮歌安全逃走了,陈鞅便觉得张侩应该也还安全。
不过,陈鞅在恶人谷周围找了半天,相继找出了天渊九怪中八个的脑袋,却还没找到天释。
“好家伙,我还有些担心张侩应付不过来,不料蛊婆婆与六指盗贼的脑袋竟都在这儿了。”
陈鞅望着眼前八个脑袋啧啧称奇,心中对邢暮歌的手段有些钦佩起来。
经过紫衫老者的描述,陈鞅大概已经知道了邢暮歌的事迹。
邢暮歌不知从何处调动高手结果了天渊九怪中的八个,将他们的尸体丢入了吞灵领域中壮大威力,随后用吞灵领域瓦解镇妖剑,直接开始收集剑域气运。
可惜,邢暮歌棋差一招,她没想到云且竟然会临时反水,她是完全被云且的一手无间道搞的措手不及。
“不过元霸天的脑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陈鞅看着眼前八个头颅问身边的老者。
“是冥火公子送过来的,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邢暮歌是徐家遗脉,她用徐家的九泉露让一些高手结果了天渊九怪,不过冥火公子与南守寺人的战斗,我等还未调查清楚。”
听这紫衫老者的叙述,陈鞅也疑惑起来。
“既然冥火公子已经被邢暮歌买通,那为何还要与南守寺的人相斗呢?”
紫衫老者不语,不过他突然神色一变,接着又恢复正常道:“我刚得到消息,冥火公子没有要九泉露,而是想与南守寺六人一战,所以才会有有这种情况吧。”
“与祖安等人一战?”
“对,虽然不清楚冥火公子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得到的情报只有这些了,而我们的人对此事也不准备再做深入调查。”
“嗯,前辈,我们去看看南守寺六人现在怎样。”
陈鞅说着,向周围寻找起来,最后站在六堆金沙跟前沉默不语。
“唉!”
陈鞅沉沉的叹了口气,随后向紫衫老者借了六个盒子,分别将六堆金沙装了起来。
说也奇怪,那任狂风再乱也吹不动的金沙,在陈鞅动手收集时,竟显得异常简单。
“前辈,接下来的路,你不用护送我了,我要去焚天圣宗,很安全的。”
收拾完祖安六人的骨灰,陈鞅向紫衫老者辞行,可那老者却笑而不语,不给陈鞅任何答复。
陈鞅看着老者有些诡异的笑容,小心道:“那前辈,我就走了哈。”
“你就走吧,天神殿的人可还在这周围呢,而且你觉得冥火公子对你的混沌之力不感兴趣吗?”
紫衫老者看着陈鞅的背影缓声说着,也不去追,就等着陈鞅回来找自己。
陈鞅经紫衫老者这么一点,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突然想到有挺多人还在惦记着自己呢,说不定冥火公子还有那天神殿坛主曹烈就在哪个阴暗角落里看着自己呢。
于是,陈鞅突然变脸,一脸嬉笑着道:“哎呀前辈,我突然觉得留您一个在这儿不合适,要不我再送您一截如何?等到人烟多的地儿,我再走好吧。”
“呵呵,行啊。”
就这样,一老一少安然上路向焚天圣宗进发!可没走两步,陈鞅体内的道是突然道:“陈鞅,我感觉到道非的气息了!”
结战风平迎大世,再起行程往焚天。
“道非!”
当道是说出感应到道非的气息时,陈鞅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因为,这是他弥补遗憾与懊悔的一次机会。
或许,不是弥补,而是重新接纳。
“道非在哪儿?”
陈鞅已经唤出了道是,让道是指路了。
“只能感觉到一些气息,想找到的话还是有些不现实。”
道是在陈鞅身边浮现,轻声道。
“这样么,那就上路吧。”
陈鞅说着,开始向焚天圣宗走去,紫衫老者跟于其身后。
道是看向陈鞅的背影,剑身轻晃,又回到了陈鞅体内。
陈鞅因道非的消息而情绪起伏,不过却没有再对道非的踪迹做深入探寻,其实是心底还在逃避,他现在有些不敢面对道非。
也许道非现在已经找到了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主人呢?也许道非不留在自己跟前才更有发展空间呢?陈鞅用着一堆自欺欺人的理由把自己从恶人谷赶走。
可能错过了今日,再也不会得到道非的任何讯息,但陈鞅宁愿揣着悔意也不愿意去真正面对。
陈鞅大摇大摆的向焚天圣宗进发,而暗中,一双双眸子正死死的盯着他。
“此子仰仗气运,无心计,无实力,想要拿下他就等到他气运散掉时再动手吧,现在先派人跟踪着。”
天神殿曹烈向周围几个人吩咐道,随后一起从恶人谷的一个阴暗角落里消失。
而当天神殿刚走,他们停留的地方这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此人身着褪色的青白衣衫,身边漂浮着一柄三尺青锋。
若陈鞅在这儿,定能认出这人影乃异乡来客彭青狞!并且,那日在天渊前阻住风火双鬼的也是这彭青狞,所以陈鞅那日才觉得其声音有些熟悉。
至于彭青狞身边的三尺青锋,正是斩杀枯骨老人的那柄。
这柄剑,截断了镇妖剑的蜕变之路,随后以整把镇妖剑为引,为自己铸造了一具无暇剑身,而道是所说的道非气息,也是来自此剑。
道非未灭,反而以更强的姿态重生!“那小子,看起来没有多大潜力啊,整天浑水摸鱼,这能有什么前途?”
三尺青锋晃动,发声道:“大世降临,无论有再强心智与资质都不足看,现在,唯有意志力才是唯一,有志者,即是气运混涌者,那样的人才可于万千骄子中脱颖而出。”
“意志力?”
“对,最坚韧,最不屈的意志力!”
“他有那样的意志力?”
彭青狞有些不敢相信。
“有!”
三尺青锋的声音异常坚定。
“行吧行吧,走,去天渊,看看你那主人梁尘此刻死没死透。”
说着,一人一剑化作两道流光,向天渊深处冲去。
无论曹烈还是彭青狞,他们都没有将陈鞅放在心上,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陈鞅在这次气运之战里跟个打酱油似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可是,陈鞅拿走了龙蛋,就等于是获得了一条真龙!
恶人谷被讨伐是因为谷底藏龙,气运过载,引四方联手诛之,而整个恶人谷都蕴不起的龙蛋现在正在陈鞅体内,不知这造成恶人谷尽灭的龙蛋在陈鞅这里又会引起什么风波。
三日后,陈鞅眼前出现了一座繁华的都城。
这城,名为焚天圣城,由焚天圣宗统筹。
陈鞅要进入焚天圣宗必须得要到这儿来打探消息,本还想跟着四方联军一起撤离随后直接加入焚天圣宗,可自己回去迟了,于是只能先来这里了。
一进城便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座城市有着丰厚的火属性文化。
虽然天地大变,可陈鞅却看见街市上有许多关于火的杂耍都是真本事,不靠灵力,全靠的是台下一练再练的苦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