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和常瑶相对而坐,两人的徒弟各自站在身后。
陈蔷薇看向对面那年轻人,微笑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较之陈蔷薇,苏新知则显得腼腆许多,与陈蔷薇对视一眼后,赶忙把头低下。
王朗和常瑶叙了叙旧,从镇火镇分别后,已有一年多未见了。
两人终归是一起寻过宝,赴过难,还是有不少话可以说的。
苏新知低头愣着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知再想些什么。而陈蔷薇则认真听着两人的谈话,脑子里也跟着回忆起在镇火镇发生的事情来。
王朗话中提起了徐牧,话里言外的对徐牧评价很高,而常瑶却对徐牧有些不喜,说此人当时隐姓埋名,不以真实面貌示人,定然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这种人,可不能结交。
王旬轻笑,没再发表意见。
这话题揭过,常瑶说起这次向广九纳妾一事,这几日在前往天武门的路上,她也遇上不少赶路的江湖人。
这些人话里言外的,都说向广九命不久矣,天武门对外宣称是门主纳妾,但实际上,众人都猜测,应该是向广九要借此机会,退位让贤了,至于下一位门主的人选,众人各抒己见,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若是向广九还能多活些年,他儿子向玄的机会最大,倘若他死了,那向玄论修为论资历,都不是大长老独孤崇的对手。
常瑶说这番话时,便随手布下了禁制,以防隔墙有耳。这番话出了天武门,随便说,可在人家地盘,你若说这话,实属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王朗的想法,与常瑶不谋而合,不过是纳个妾,真没必要搞如此大的排场,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王朗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来,虽然有常瑶的禁制在,但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些上山的宾客中,会不会有人不怀好意?”
常瑶蹙起眉头,“王前辈是说?”
王朗沉声道:“有人暗中窥视天武钟!”
另一处房间,苗元洲恭敬站好,其对面坐着一个随从打扮的年轻人。
这幅场景,若是被外人见了,非得惊掉下巴不可。堂堂玄阳宗长老,竟然对一个随从如此恭敬,甚至可以说用卑躬屈膝来形容,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公子,恕我多言,你这次有些冒险了。”
虽然是一副随从打扮,但这年轻人的真实身份却是玄阳宗的少宗主,沈逸。
当初这几人设计陷害刘青余,夺去刘家传家至宝,一副藤甲。
如今那藤甲,就在沈逸手中。
沈逸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缓慢轻摇,清风拂过鬓角发丝,虽是随从打扮,但难以掩起那副俊俏模样。
“我爹已经改头换面,进入天武门了,有他在,我怕什么?再者说,本公子还有那副藤甲呢。”沈逸嘴角上扬,信心十足。
苗元洲略作思量后,轻声道:“在天武门这几日,公子最好随时将藤甲穿在身上。”
“本公子知道了!”沈逸摆摆手,有些不耐烦。
苗元洲默然。
沈逸快速的扇了几下扇子,忽然问道:“我爹说没说过,何时动手?”
闻言,苗元洲低声道:“临行前,宗主说过,来到天武门后,一切等他的消息。”
沈逸‘嗯’了一声,讥讽道:“向广九这老家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哎,只可惜他新纳的小妾,刚过门儿就要守活寡喽!”
“公子,到时那向广九若祭出天武钟,公子一定要赶紧逃走。”
苗元洲这也是想起什么说什么,天武钟的威力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听自家宗主说起过。
以灵气催动天武钟,释放出一道声波,伤人肺腑。
沈廷中亲眼见过一次向广九动用天武钟,那道声音,与龙吟声十分相像。后来,他亲自检查过被声波所杀的人,外表看上去完好如初,但内脏已完全被震成齑粉。
沈逸很敷衍的说了声‘知道了’。
苗元洲不再多言,只希望此行一切顺利。
到了傍晚,这天武山上已人满为患,大多都是没有住处的无名散修。
徐牧也在其中,他找了一处空地,盘腿坐下,修炼铸魂诀,三把飞剑虽未掠出外界,但时刻注意外界动向。
其实在这样的环境,到没什么危险,毕竟四周都是人,而且你只要财不露富,也没人盯上你,况且徐牧如今的长相,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没人愿意再多看他第二眼。
“这位兄台,你也是个散修啊?”
徐牧缓缓收功,睁开眼,瞅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笑着点点头。
那人盘腿坐在徐牧对面,笑道:“在下夏义,也是个散修。”
徐牧微笑道:“在下徐云,大商人士。”
“你是大商人啊?”夏义有些惊讶,随后笑呵呵说道:“没想到向门主纳妾,竟将大商修士都吸引来了。”
徐牧解释道:“我正好在乾国游历,听到消息后,就想来凑凑热闹。”
夏义用手指揉了揉鼻子,四下看了眼,小声说道:“这天武门的待客之道,实在不咋地,竟然也不给咱们安排个住处。哎,要在这里带上一宿,实在没劲儿。”
夏义‘嘿嘿’笑道:“要不我也不会来打扰徐兄弟你,我实在是憋得太难受了。”
徐牧笑道:“无妨。我也是无聊,才打坐练功的。”
夏义将手放在嘴边,小声问道:“你们大商的门派,是不是都要比天武门大上不少啊?”
“呵呵,不瞒你说,大商的门派,都没去过一个。平日我都待在京城。”
“原来是这样。”夏义恍然,点点头。
随后,夏义又小声问道:“你上山时听说了吗?向门主恐怕快不行了。”
徐牧轻点下头,“知道些。说是向门主始终未能突破,大限快到了。”
夏义看了眼四周散修,低声道:“这些人里啊,有不少人是为了那天武钟来的,难度虽大,但也想碰碰运气。要万一呢,对不?。如今这天武门,可谓是豺狼环伺啊!”
徐牧想起自己的目的之一,没急着搭话,略作思量后,缓缓说道:“既然向门主敢将这场红事儿办的如此之大,那天武门也一定也有所准备。”
夏义轻叹一声,“只希望明天我能平安下山,可别因为看个热闹,把性命丢喽。”
徐牧笑着宽慰道:“凡事别往前凑,应该没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