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老海还在厨房里挥舞炒勺,大展身手,洛禾和朱上玄都在帮厨,裴坤在擦拭桌子。
田舒待在自己屋里,就等吃饭时别人来叫她。
众人都在忙活着,趁着这会儿功夫,徐牧将白业拉到一边,语气不善,质问道:“是你跟朱上玄说,我在教你修行啊?”
一听是这事儿,白业也没否认,笑道:“对呀。怎么着,那小子找你了?”
徐牧抱着肩膀,哼哼两声,“这家伙求了我一下午,让我教他修行,都快给我跪下了。”
“你答应了?”
“没有。”
白业轻叹口气,啧啧道:“朱上玄这小子不得伤心死。”
徐牧瞪着眼,没好气道:“少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跟朱上玄胡说八道,还撺掇他来求我教他修行。”
白业嘿嘿一笑,将后背倚靠在院墙,“掌柜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在京城树敌太多,你身边的人也就跟着你不安全,我总觉得,这控尸人也有些针对你,若不然,义庄之前怎么会连着两次出现诈尸的事。”
最早发生的一次诈尸,就是洛禾请三人喝茶的那晚,白业从茶肆出来就回家去了,不在义庄,他是转天早晨听朱上玄说的,昨晚上,义庄里所有的尸体都‘活了’,但好在有掌柜的在,将那些尸体砍得七零八落,而且从每一个尸体口中都吐出一个黑色药丸来。
后来徐牧也说了,这黑色药丸就是控制尸体的关键。
第二次出现诈尸,其实就是连死两个连线师那次,虽然那具尸体口中没发现黑色药丸,但却第一次发现了束魂符。
无论是徐牧,还是白业,起初都没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可直到白业在姚府出事后,两人才开始怀疑,这几件事背后的那个控尸人,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或是一伙儿人。
为什么呢?因为当初白业身上,除了有束魂符外,口中还含着一枚黑色药丸。
除了姚府那次,前两件事都发生在义庄,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控尸人是冲着徐牧来的。
徐牧沉吟少许,摇了摇头,有些不赞成白业所猜测的。
姚府那次,白业是奉命去调查的,后来自己去营救白业,实属误打误撞,严格意义上将,这件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还有死了两名连线师那次,若不是尸体被抬到义庄,也跟自己没啥关系,所以也不算。
只有第一次,还有那么几分可能性,但也不排除是有控尸人想用义庄的尸体测试黑色药丸的药性,或是纯属在练习控尸。
听了徐牧的解释,白业愕然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这控尸人是冲着你来的?”
“担心啊。”
但很快,徐牧露出一抹笑容,“不过这义庄有你在,有裴老在,我很放心。”
徐牧又想起什么,急忙补充道:“对了,还有田舒。有能一拳打伤公孙茂的人在,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白业无言以对。
徐牧似乎猜出了白业的意图,下意识问道:“你是怕朱上玄他们有危险?”
白业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掌柜的,有人若是想针对你,可以有的是办法,将你或是我引走。就例如,你我三人去坟地埋人时,田舒那边会来一个缝尸的活儿请她过去,义庄只剩下一个裴老。那控尸人只要能拖住裴老半刻钟,老海和洛姑娘就会有很大的危险。”
说到最后,白业嗓音沙哑,沉声道:“那蓝小小是一名六境修士,而能杀了一名六境修士的人,修为会有多高呢?”
徐牧心中一突。
白业缓了口气,“掌柜的,有些事,不得不防。”
徐牧沉声少许,忽然看向白业,问道:“你好像变了,原先你可是懒得去想这些的。”
白业自嘲道:“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做什么事难免会多想一想。”
徐牧直勾勾盯着他。
白业无奈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自从汪山主用寒冰作为我的心脏后,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确实发生了些变化。”
徐牧打趣道:“因祸得福?”
白业撇撇嘴,“我还是想要我原先那颗心脏。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连心脏都没有,到底还算不算人。”
徐牧微微一笑,“那得看你把不把自己当人看。”
白业眨眨眼,末了伸出一个大拇指,“说的是呢。”
吃晚饭时,朱上玄边吃饭,边瞅着徐牧,眼神颇为幽怨。
徐牧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吃菜。
白业最先吃完,将饭碗放下,分别瞅了眼两人,调侃道:“朱上玄,你怎么这么盯着掌柜的看?跟小媳妇看负心郎似的。”
朱上玄也没什么话可背人的,便直截了当,又说起求徐牧教他修行的事来。
除了徐牧和白业,其他人脸上均流露出诧异。
裴坤打量了下朱上玄,忍不住泼了盆凉水,“小子,你的资质,这年纪才开始修行,能到养魂境就谢天谢地喽。”
闻言,朱上玄半点不恼,好奇问道:“到了这养魂境能多活几年不?”
裴坤想了想,“若是修行路上不贪快,不伤及根本,少说能填十几年寿元,就算多出几十年也不意外。”
听了这话,朱上玄神色激动。
裴坤吃了口菜,又多说了几句,修行固然能增添寿元,但对于前五境来说,增添寿元最多的,也最关键的,其实是第三境和第四境。
三境养魂,四境开窍,便可吸收灵气,这才是增添寿元的关键所在。
就好比你修炼到第三境时,一共增加了五十年寿元,可单单第三境,就抵得上四十年。
解释完,裴坤好奇问道:“你要跟徐牧修行,就是想多活几年啊?”
朱上玄重重点头,“那可不。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辈子想修炼到掌柜的,或是裴老你这样的境界,那是不可能了。但咱退而求其次,能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裴坤不禁点了点头,笑道:“就冲你这想法,我支持你。若是徐牧不可教你,我教你。”
朱上玄感激涕零,“多谢裴老。”
洛禾和老海对视一眼,忽然将手中碗筷放下,神色严肃,异口同声道:“裴老,我们也想要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