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嘴角抽动,说:“硬了?想操了?你晚上回家去跟那小崽子操去,让他看见你屁股上让老子搞过是啥样,我看他还乐意不乐意跟你干。”
邵钧气得目瞪口呆。
罗强眼眶突然就红了,放开人,慢慢后退了几步,指着邵钧:“馒头,老子告诉你,你在清河坐牢坐一天,你是我罗强的人,甭想在老子面前招猫逗狗,做给我看吗?”
“你要是哪天玩儿腻了,想离开我,就麻利儿赶紧走,从我眼前彻底消失,甭让我亲眼看着你跟别人搞!你下回再让我瞅见,老子绝饶不了你。”
54、第五十四章心灵的困局
罗强那晚把邵钧折腾硬了,愣是就没管他,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扭脸走了。
邵钧让这人撂在水池子里,气得大骂,姓罗的你他妈就是混球,管杀不管埋你个王八蛋!……
俩人谁心里都不好受,最初激情澎湃的热恋期一过,进入漫长的拉锯战,迷茫的前路就像一块巨大的阴影笼罩心上,再往前走,前边儿还有路吗?
邵钧皮肤细,本来就是疤痕体,少爷身子金贵着,身上哪处磕了碰了,经常留下一大块青紫色的充血点,顽固不消。他大腿遍布的红痕,到第二天也没消下去,从公寓洗澡间出来,穿着长袖长裤睡衣,睡衣领子都竖起来,把自个儿包得像一只粽子。
邹云楷闷了一天,在客厅里滴溜转着等他,看见人出来了,热情地从身后抱住邵钧的腰,亲吻着,蹭着,往他脖子上吹气。
邵钧用手肘顶开人,没让对方亲到他的脸,声音闷闷的:“别闹,累着呢。”
邹云楷问:“有朋友了?”
邵钧:“……没有。”
邹云楷说:“没有那不是正好吗?我也没有……小钧,我想你了。”
邵钧不敢说他有人了,也不乐意轻易对外人坦白感情隐私。再者说,邹师兄熟悉罗战,小混球大混球那两张酷似的脸往一起一对,他这粽子就快包不住火了。
邹师兄面对邵小钧,那真是既留恋惦记,又拿不准抓不住这人,无处下手,无所适从,想讨好都不知道挠邵公子肋上哪块软肉这人才能舒服!邹云楷温存地用脸蹭邵钧的脖子,低声说:“小钧,要不然,你在上边儿成不成?我让你操,我想你了……”
邵钧脑子里一根筋颤都没颤一下,直不愣登就回了一句:“我就没兴趣操你,成吗?”
他脾气上来的时候,从来不照顾旁人情绪。一个爷们儿送上门来给他操,他都不操,就好比兜头给人一大耳歇子,真是丁点面子都不卖。
他让罗强折腾得这两天心里也不爽,这会儿要是罗强撅屁股说,老子让你操,他一定立刻脱裤子骑上去,不把那混球屁股捅漏了在身上打个洞你还不认识三爷爷是谁了!
当年在警校里,邵钧也交过那么几个朋友,每个时间都不长。说起来,邹云楷算交往时间最长的,也是因为这人热情,脾气好,能忍得了邵小三儿时不时逞个公子脾气,左脸被抽了,还能把右脸再贴上去。
邵钧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又爱干净,谁不想找这样的“伴”?邹云楷当年追求邵钧追得很紧,鞍前马后,温存体贴。
而对于邵钧来说,男人生龙活虎的年纪,总需要渲泄的渠道,可是任谁都能去发泄的那种地方,他嫌脏。学校里师兄师弟的,好歹出身良家,知根知底,身上没病,搞着放心。
认识罗强之前,邵钧跟云楷师兄大约每两个月见一回面,见面也没啥可谈的,直接上床,一次性搞到腰酸腿软筋疲力竭,折腾够两个月的量,下床提裤子走人。
认识罗强之后,邵钧再没找过以前的朋友。
他跟罗强每天都能见面,却从来没有真正在一张床上睡过觉。
他真心稀罕罗强这个人,已经陷得太深,这辈子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动情,想要抓住这个人的下半生。
他每天都在等,漫无尽头的等待,不知道罗强啥时候才能兑现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给他;一个不属于清河农场,不属于谁家小三小四,就真正属于他邵钧的人。
那天晚上在小公寓里,邵钧让云楷师兄推到墙角挤着蹭着摸了几圈儿。
邹云楷憋得够呛,真是把身段都踩到脚底下,低声恳求:“小钧,用手成不成……”
男人之间节操的下限一眼都望不见底。这要是往常,云楷师兄这么低声下气地求,邵三爷急人所急,帮对方手活儿一趟,撸一把咱还能掉块肉?
他眼前却闪过罗强那双阴郁的眼,泛着一腔委屈的怒容,暴躁蛮横地抱着他乱啃时红肿的眼眶……
邵钧终于忍无可忍,又怕对方瞧见自己这一身见不得人的红痕,最终一脚将人踹飞到床上。
邹师兄捂着被踹疼的肚子,万没想到被拒绝得如此彻底。
邵钧说:“我家里给我介绍对象呢,我以后要结婚的,不那样玩儿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邵钧自己睡的客厅沙发,用被子蒙住脑袋。这一夜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啃咬着枕头,心底一声一声地骂姓罗的大混蛋。
之后有那么几天,邵钧因为家里有事,让他姥爷一个电话叫回去,于是破天荒跟监区长请了五天假。
他姥爷在电话里拷问他,劈头盖脸得:“钧钧,你这段时间做什么?你多久没回来看我?”
邵钧跟他姥爷一贯嘻皮笑脸,小孩恃宠耍赖,没个正形:“姥爷好!我忙么,您想我啦,想我我就回去一趟,看看您呗。”
他姥爷从鼻子里喷出一声:“我好什么?老子后天做寿,你真惦记你姥爷姥姥吗?你还过脑子吗?!”
邵钧这才傻眼了,在电话这头抖了三抖。
他最近确实啥事都不过脑子,罗老二的生日他能记在心上,他姥爷的寿辰他竟然就给忘了,太没心没肝的小畜生了。
等到罗强发现邵钧离开清河,“不见了”,已经是这人走了一天之后。
罗强以为邵小三儿正常歇班,转天就回来,却没想到,这人不回来了。
一天不回来。
两天不回来。
都三天了,邵钧还是没回来,连个信儿都没有。
邵钧也不是故意把对方晾那儿。他当时走得急,从办公楼直接取了车出门,就没来得及去监区宿舍跟罗强“开小会儿”。
这事儿他也不能找同事传话,让同事给罗老二带话说邵三爷回家看姥爷去了老二你别太想我了别等急了啊。他更不能往监区宿舍楼打电话说这些家务事,给犯人打进的电话,都是专人监管、严格监听的。
罗强那天坐在厂房里,呆坐着,一双豹眼直勾勾环视着人,垂着两只手,一个鸟笼子也没做出来。
他现在这滋味儿,就好比他自己被关在一座巨大的鸟笼子里,飞不出去。
田队长纳闷儿,好心好意地过来提醒他:“罗强,怎么了?不舒服?有什么心事儿跟我说。”
罗强闷声道:“老子没话跟你说。”
田队长说:“你不干活儿,这礼拜的工分工资还要不要了?”
罗强冷眼回道:“老子稀罕?”
如果邵小三儿走了,不在清河了,他还挣这些工分工资有个屁用?坐牢还有什么念想?
傍晚下工之后,罗强再无法忍耐,脑袋瓜都烧疼了,一把揪住田正义。
罗强质问:“田队,我们班邵警官为啥好几天不来上班?”
田正义点头:“对,他回家了。”
罗强追问:“他为啥回家?为啥还不回来?”
田正义挑眉上下扫了罗强几眼。田队长其实也误会了,他这个大队长工作做得本来就不顺心,于是冷脸回道:“邵副队长请假回家是常情,你如果有事情汇报,有想法要谈,你找我谈,现在是我负责你们!我是你们一大队的队长!”
罗强那时候心猛地往下一沉,胸口一片寒凉。
他回想起那天在小厨房里发疯,一时醋火烧心,动手欺负了邵钧,把白花花的屁股大腿啃得跟红烧五花肉似的。那小孩虽说平时好心好性好脾气,啥都由着他来,可是男人终归都有自尊心,嫩嫩的脸皮这是被伤着了,生气了?
他还放话说,“你哪天玩儿腻了,想离开老子,麻利儿赶紧走,从我眼前彻底消失”。于是邵小三儿怒了,真走了,就这么消失了?
这是要甩他吗?
……
罗强中午饭没吃几口,晚饭干脆一口没吃,在饭堂里蹲在凳子上,面无表情望着空荡荡的墙,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一晚上没跟任何人说话,顺子胡岩他们小心翼翼地问他,逗他,他都不说话。
回到宿舍,抬头一眼就看见那只黑洞洞的摄像头,镜头像睁着一只眼。
可是那枚眼睛后面,坐得再也不是他惦记的大馒头了……
罗强眼底发红,扭过头,突然一拳打出去!
这一拳打向墙边排列的一格一格的储物柜,一记铁拳直接打穿薄薄的木板,爆出骨骼与硬物碰撞的骇人闷响与物件被打烂的稀里哗啦乱响,一屋人都吓呆了。
罗强就那样站在屋子当间,粗肿的指关节破了皮,绽出红肉,指缝楔进破碎的木渣木屑,滴着血……
也就是那几天,赶上探亲日,罗战又来过一趟清河,探望哥哥。
罗战自从出狱,每个月往清河监狱寄一大箱吃的,一大箱穿的用的,每月如此,绝不间断。他自己蹲过了牢房,知道坐牢的艰辛、狱中生活的枯燥、心灵的空虚,明白坐牢的人最怕就是外面没人惦记。他现在过上了快活日子,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罩着他疼着他,却担心他哥哥过得不如意。
罗强的脸庞冷峻坚硬如同一座青灰色山岩,态度极其冷淡,还是那句话:“三儿,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老子替你收拾人;没人欺负你,你就赶紧滚蛋,甭来看我。”
罗战扒着玻璃问:“哥,你心情不好,跟我说说?”
罗强强硬地说:“老子好着呢,不用你罩。”
罗战欲言又止,心里合计了半晌,要紧的话还是没说出口,摸着自己脑瓢笑出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人心里有好事儿,甜事儿,又不能说,憋得可难受了。
罗强眯细了眼,精明地问:“三儿,啥事儿瞒着老子,有屁快放。”
罗战攥着拳头嘿嘿嘿笑了一阵,无耻得意的笑容已经暴露了心情,脸上红光满面,脑顶每根头发丝身上每一粒毛孔都荡漾着一朝得偿所愿的舒爽与畅快!
罗强轻声骂道:“小崽子的,笑得那哈喇子往外喷的傻样,哼,身边儿有人了吧?”
罗战毫不掩饰地点头:“嗯,有了。”
罗强问:“究竟啥人?说给老子听听,我帮你查查底,可靠吗?”
罗战笑道:“这人不用查底,特好的一个人儿,对我也好……哥,我以后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