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迎面而来的风扬起两人衣角。
赫连薰站在肖白的身侧,顿了顿,才开口道:“今天的事情……我确实失误很大,非常抱歉。这件事我可以全权处理,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
肖白斜靠在栏杆上,将这座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忽然笑了笑:“我不会问你理由,但希望你能给出合理的结果。”
这句话让赫连薰愣了一下。
理由?
他嘴里说的理由……是什么理由?
不安与紧张顿时浮上心头,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看着肖白的侧脸,还是决定开口问清楚:“我不明白。”
肖白直起身,外套上的装饰与栏杆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我也不明白你的行为,不过,我有个猜测。”他抬脚走到赫连薰的身边,忽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那辆车里的人,你认识,对吗?”
微凉的指尖似乎蹭过她的脖颈,赫连薰的身体跟着僵硬起来,强装镇定:“你的这个猜测,有什么凭据吗?”
他知道了?
赫连薰对肖白可以说是完全不熟悉。
根据资料上来了解,她只粗略知道一些基本信息,比如这个人从小是在华国长大的,家庭信息似乎很复杂,她没多注意。
前段时间赫连家族内的事情一团糟,赫连寒夜焦头烂额之时,又要接受其他人发出的挑战。
而肖白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没有凭据,不过,有个词叫做直觉,你听过吗?”肖白微微侧头,盯着赫连薰浅色的眸子,一字一顿:“开车的人我觉得有些熟悉。”
赫连薰皱眉:“熟悉?是你小时候在这里认识的人吗?”
她注意到自己的的话让面前人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心里的疑惑更甚。
难道肖白跟阮寒星是认识的?
这个猜测让她吓了一跳,同时忍不住在心中斥责自己的想法太荒唐。
怎么可能?
而肖白沉默地站在原地,神情复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是有些像她……”
肖白无意识低喃,脑中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那抹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来。
“她?她是谁?”赫连薰知道车里的人是阮寒星,却不知道肖白心中所想的人是谁,忍不住追问了两句。
然而肖白却并没有要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打算,回过神之后,就带着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跟你没有关系。”
赫连薰被他直白的话语噎了一下,没有继续再开口。
算了,她没必要冒险。
肖白确实是从华国来的,但,也不会那么巧就真的认识阮寒星吧?
虽然赫连寒夜对阮寒星的态度看起来尚不算明朗,但她知道,其中更多的是恶意。
“这件事你可以去处理,江归晚我会盯着。”肖白说完,把一张卡片丢到她的怀里,“但记住,别让江归晚抓到你的把柄,不管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赫连薰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卡片,发现竟然是他的联系方式。
私人的联系方式。
拿着卡片看了好一会儿,赫连薰觉得更加奇怪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肖白为什么让自己小心江归晚,又为什么不介意那两个人就这么逃掉?
他们不会真的认识吧?
一大堆问号在脑子里飞快闪过,赫连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犹豫了半天,才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号码拨出。
手机长时间没有应答,自动挂断。
赫连薰盯着自己的屏幕在风中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阮寒星拉着男人快步走到沙发前面,语气有些急促:“霍先生等我回来。”
“夫人要去哪?”霍沉有些不解,反扣住她的手。
“我刚才看到大厅服务室里有药箱。”阮寒星解释道:“伤口要处理,别不当回事。”
霍沉闻言顿了顿,看向自己的手臂。
黑色的衬衫袖子十分随意挽在手肘处,结实有力的小臂上此时赫然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还在不断渗出血珠。
是刚才他们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被车门变形后十分尖锐的角给划到了。
“没事。”霍沉脸上的表情很轻松,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想将自己的衬衫袖子放下遮住伤口:“夫人不用下去。”
然而手腕被紧紧扣住。
抬头,发现面前的阮寒星眉头紧皱,语气明显带着几分愠怒:“不行。”
指尖不小心蹭到伤口,鲜红的血迹沾染到白皙的肌肤之上,格外刺眼。
“等会就好了,这是小伤,下次我会注意的。”霍沉见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放软语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人揽到了自己身前。
一只手还在被阮寒星攥着,男人便只能单手搭在她的腰间,将人轻轻往怀里按了一下,仰起头来,温声道:“夫人不累吗?早点休息吧。”
刚才的飙车不可能不耗费心神。
但阮寒星闻言却摇了摇头,眸光笃定,坚持道:“霍先生真的不处理伤口吗?这不是小伤。”
这种时候,她倒是显得分外执拗。
“没事的。”霍沉点头。
他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伤。
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松开。
“算了,霍先生自己都不在意,那我也不在意了。”阮寒星站在他的面前,垂下眼眸,那长且卷翘的睫毛随着说话的语调而轻颤动。
霍沉蹙眉,总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还没想明白其中缘由,就听到阮寒星继续用那种很语调平静的语气开口道:“霍先生不听话。”
“还说话不算话。”
还没等男人开口说什么,阮寒星便挣开他的手,抬手将自己的高束的长发散下:“哎,是我自作多情了,费力不讨好,光担心别人,没想过别人要不要接受自己的担心……”
霍沉:“……”
眼见着人转身就要走,他赶紧起身把人拦住,“夫人怎么自作多情?怎么费力不讨好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高大的男人垂眸盯着自己,那张素来冷肃深邃的脸上现在满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