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晚忍不住想要说话,目光看到一旁的霍沉又忍不住瑟缩。
要让她保持沉默,又未免心有不甘。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哑着声音低声道:“阮女士还真是大方,看来是已经对这次的水果售卖胸有成竹了。”
“真羡慕赵小姐和周小姐,跟阮女士关系好就能轻松过关,接下来的节目都不用担心积分问题。”
她温柔轻笑,似乎随口道:“阮女士对朋友真好,要是我跟干妈也能有阮女士这样的朋友,就不用对着这点积分精打细算了。还是我跟干妈没有福气。”
说完还不够,她又掩着唇瓣满脸都是欲盖弥彰地轻笑道:“我只是感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阮女士千万别多想。”
这幅架势,明明是生怕其他人不多想。
阮寒星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眸底带着几分轻嘲的意味,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直把江归晚看得浑身发毛,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
对方什么都没说,自己就先一步退缩。
江归晚的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恼意,心头的害怕也跟着散去了许多。
一时之间失去理智,下意识口气尖锐地道:“阮女士的眼神好像不是很赞成我说的话?我也不过是有些羡慕罢了。”
“我毕竟是个外人,算不得什么。就是有些替干妈不值得。霍总是干妈的亲儿子,被阮女士迷了心窍,满心满眼都是你也就罢了。”
“面对节目组的任务,阮女士宁愿帮助刚认识的朋友,都不提帮一下干妈。这可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音落下,她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瞬间煞白。
她还没忘记昨晚霍沉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面无表情,眼眸漆黑犹如深渊般危险,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不等她找补,早就已经十分不满的林秋君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胡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干女儿,在我的心里就跟亲女儿一样。你怎么能叫是外人?”
林秋君似嗔似笑,轻轻睨了阮寒星一眼。
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世上婆媳关系本来就是最难处理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少婆媳反目成仇,有什么可稀奇的?”
“或许在很多儿媳妇眼里,做婆婆的才是真正的外人,比陌生人都不如。”
她似乎只是单纯的感慨,又像是意有所指地道:“现在社会风气不一样啦。当婆婆都得要讨好儿媳,否则将来年纪大了孤苦无依,没人管可怎么办?”
她不指名道姓,但是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就直接朝着阮寒星的头上扣了过去。
婆媳关系,放在什么地方都争论无数。
更何况她从始至终在镜头面前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很容易挑动争执。
这么看来,阮寒星除非低头主动帮她们卖水果赚积分,否则注定要遭受各种非议,乃至于唾骂。
但是阮寒星并不愿意退让。
一步退,步步退。
没道理让着两个人摆着高姿态,还要占她的便宜。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卖水果吗?”
她的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透彻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人心,静静地看着两人嗤笑道:“有话直说,拐弯抹角,你们不嫌累吗?”
难道是要妥协了?
林秋君的心中暗喜,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无辜的模样。
“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微笑着道:“你要怎么做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个当婆婆的,没办法干涉你的个人决定。我刚才只是感慨社会现象,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这还不是逼,什么才叫逼?
分明软刀子磨人,故意道德绑架。
赵枝枝忍不住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眼底全都是不屑。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明明很想要,却还要摆出一副目下无尘的高姿态,理直气壮地等着别人把好处双手奉上,还要装作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占了便宜还卖乖,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算了,卖水果听起来也挺有趣的,我们还是自己来吧。”
她抱着周嘉琳的胳膊,故意抬高了声音笑眯眯地道:“咱们可不能厚着脸皮去占便宜。阮女士愿意帮我们是情分,不愿意帮是本分。咱们可不能斗米恩升米仇,做恩将仇报的小人。”
“嘉琳,我们今天努力一起卖水果好不好?”
周嘉琳的眼底露出几分笑意。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这是有意在帮阮寒星撑腰。
她也早就觉得不顺眼,当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她们赚到的积分也已经足够接下来几天的生活,完全没有必要再去争什么名次。
来参加综艺,能够拔得头筹,获得更多的镜头固然好,得不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反正她都已经尽力了。
跟周妈妈彻底决裂之后,周嘉琳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佛系,酷酷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
本来她走上歌手这条路,也不过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后面努力想红也不过是因为周嘉许得了影帝后,周妈妈一直嘚瑟不已。
从前她想要得到周妈妈的认可,以至于得失心很重。
现在却只想做自己开心的事情。
所以她根本没有犹豫,跟着点点头认真地道:“自家卖挺好的,就算垫底也比厚着脸皮只想占便宜要好得多。”
林秋君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两个算是什么东西!
一个农村出身的女团成员,一个在娱乐圈里挣扎了好多年还是依然查无此人的三流歌手,竟然也敢对她冷嘲热讽?
她自认为亲自跟这两人争执有失身份,故意偏头冲着江归晚使了个眼色,却没能换来任何的反应。
她的心头忍不住升上几分恼意,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地掐了一把江归晚胳膊内侧的软肉。
“啊!”
白着脸出神的江归晚下意识痛叫一声,整个人险些直接弹起来。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将剩下半截尖叫努力咽了回去,脸上露出个堪称扭曲的笑容,疑惑询问道:“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