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鹜的母妃并不是结发妻子,身份也不甚尊贵,甚至可以称的上是卑贱。
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自己的美色与鲁王的宠爱。
鲁王在时,虽然也饱受非议,有鲁王的保护庇佑,日子总也算过得安稳。
可是鲁王病故之后,母妃与鹜的生活就跌进了谷底。
新一任鲁王与一众郡王对母妃与鹜轮番刁难。
母妃原本想着,她嫁给先鲁王,本就不是希图王妃尊贵的生活。如今所爱之人已逝,母妃便没有了在这里继续下去的理由···”
说到这里,白鹜忽然停了下来,攥着酒杯的手也在瞬间寸寸收紧。
温小筠和鄞诺的眉梢几乎在同时间跳了跳。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鄞诺自然是早就听过的。
在无数人的嘴巴里,前鲁王辞世还没到头七,前王妃就委身给了现任鲁王。
这一段为世人不齿却又香艳至极的王室秘闻,早不知被多少人的嘴嚼烂嚼穿了。
每一个人都在私下里将那世间难寻的绝色美女唾骂了无数遍,更意银了无数遍。
不过后面又发生了一件叫世人更加惊愕的事情。
那就是先王妃的孩子竟然也被新任鲁王收入帐中。
如果说之前对先王妃和新鲁王秘闻的事,人们还有一种看热闹的窥探。到了小王子与新鲁王这里,绝大多数看客的心理防线都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挑战。
于是人们的骂声变得纯粹起来,这样寡廉鲜耻的小王子只是为了保住郡王的富贵生活,竟然干出这种没人伦的事,就活该被雷劈死,出门被水淹死。
鄞诺虽然觉得如果这事是真的,最该受到谴责的人,分明该是那个臭不要脸的畜生新鲁王才对。
可是对于身处舆论暴风中心的四郡王,他也生不出半点好感来。
既然那位殿下与老鲁王同样曾是王子,他就不应该咽的下这种屈辱。
先不要说后面欺辱到自己身上这件事,就是前面欺负他母亲时,他就应该亮出所有的本事,跟那些畜生们撕破脸,拼出一条命的跟他们干到底。
温小筠知道的虽然不如鄞诺那样多,但是联系前因后果,尤其是在鲁王府豹房观景台里的见闻。再加上白鹜那天下无双,第一抗打的盛世美颜,后面的事情,她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想到这里,鄞诺与温小筠都不禁为现在的白鹜担起了心。
前王妃毕竟是白鹜的生母,自己生母的艳情别人可以说,为只有他白鹜本人不能。
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温小筠和鄞诺都很担心白鹜的状态。
不想白鹜却在短暂的停滞后,紧攥的手骤然一松,痛苦的闭上双眼,艰难的动了动嘴唇,继续讲了下去。
“世人皆传现任鲁王先对我母亲出手,却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内情。
现任鲁王其实一开始的目的就放在了白鹜的身上。
那时的白鹜还没有成年,现任鲁王却以母亲的性命为要挟,逼白鹜自愿上前献上自己去给他们做玩物。
他们每一个都不相信白鹜是鲁王亲生的孩子,在夺去白鹜名义上的一切时,他们还想将白鹜踩进污泥里,永世耻辱永世不能翻身。
当时的白鹜虽然年纪尚小,对于他们的目的却心知肚明。
早在父王仙逝还不足半日时,他们就将母妃与白鹜分开囚禁了起来。
白鹜明白,他们既然可以在这一边用母亲的安慰威胁白鹜,就会在那一边用白鹜的性命威胁母亲。
而这种威胁,根本不是白鹜仅仅用屈服就可以抵挡的。
第一步妥协,第二步只能被他们逼得更紧。
屈服根本换不来尊严,只能换来屈辱。
于是白鹜一把夺过旁边侍卫的长刀,当场斩杀了欲上前捆绑白鹜的两个內侍。
最后用长刀指着新鲁王,用尽全身的力气对他说,只要他们敢踏过底线一步,白鹜就会拼出性命杀了所有的人。即使最后杀不掉,即使自己最后落得了千刀万剐的下场,即便最后被他们逞了一时的兽欲,白鹜也要死战到底,绝不屈服。
母亲的命,自己的命,全都不要了。
反正那些也是他决定不了的事。全死了,刚好可以下去陪爱护他们的老鲁王。
可是若然新鲁王能够放过我们母子一马,白鹜定然能创造出巨大的利益献给新鲁王。”
听到这里,温小筠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而鄞诺的眉头也跟着紧紧的拧了起来。
可是与温小筠的关心不同,他这里更多的却是叹服。
叹服白鹜小小年纪,在那尊严与性命收到双重威胁的紧要关头,不仅能夺刀反抗,更直接跟鲁王开始谈判。
这般胆色,这般智慧真叫人难以置信。
白鹜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许多,两只美丽的凤眸里却闪动着愤恨的火焰,他咬牙切齿的继续讲述道:“当时的鲁王竺逸派听了立时大笑起来。白鹜濒死的抵抗让他忽然间很兴奋。
他当机走上前,冷笑着骂白鹜不自量力,白鹜一个小孩子又能给他堂堂一任鲁王带来什么有用的价值?除了玩乐的价值,白鹜这幅皮囊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于是白鹜抬手挥刀就割开了自己的脸颊。
白鹜顶着一张毁容的脸,反过来质问他,‘现在,皮囊的价值没有了,你可以静下心来看看白鹜真正的价值了吗?’”
温小筠的心猛地一缩,难以置信的抬眼盯住白鹜脸颊那抹浅淡的刀疤,眼眶立时一片酸涩。
那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任何人拥有了都会视为最珍贵的财富吧。
可是年少的白鹜竟然毫不怜惜的抬手就给割开了。
这般的决绝狠戾,叫她只是听一听就觉得无比心酸难受。
她双眼一霎不霎的盯住白鹜,嘴角难以抑制的抽动着,满面哀伤。
“白兄······”
说出那两个字后,她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鄞诺则再也忍受不住的挥拳重重一砸桌面,铁青着脸色,牙关紧咬,气得一个字都说不来。
不想到了这里,白鹜却忽然弯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