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俞长风皱了皱眉,艰难的睁开眼睛,这一晚抱着她倚在墙上,睡的奇累无比,只觉得浑身酸疼手脚发麻,半点力气也没有,侧头一看,见她早已醒来,正望着洞外出神,轻轻咳嗽一下。
苏羽珊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道:“咳什么?我何等内功?还不知道你醒了?”
俞长风大是尴尬,干笑两声,点头道:“是,苏姐姐内功天下无敌,放眼江湖没有对手,我可差的远了。”
苏羽珊头也不回,懒得理他。
俞长风笑了笑,心中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苏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连这个都不肯对我说吗?”
苏羽珊怔怔发愣,半晌轻声道:“我不想说,你也不必多问!”
俞长风疑道:“这是为何?苏姐姐有什么为难之处?”
苏羽珊蹙起眉头,不耐道:“你不要问了好不好?哪来这许多问题?”
俞长风笑道:“好好好,我不问了,那个……你饿不饿?”
苏羽珊心事重重,哪有胃口吃东西?摇了摇头。
俞长风叹道:“你身上有伤,总是不吃不喝哪行?要不我出去转转,找些水喝也是好的。”
苏羽珊犹豫了片刻,虽然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但心想总不能让他抱到死吧?只好应允。
俞长风伸出手来,轻轻的扶着她肩头,自己往旁边挪了挪,在石壁上仔细堆了些软草,让她倚在上面。
苏羽珊一直漠然看着他,满脸不高兴。
俞长风挣扎着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腰腿,浑身顿时酸疼不已,苦笑道:“苏姐姐,你睡的挺舒服,这一晚差点要了我的命!”
苏羽珊哼的一声:“等我伤好,才是真正要你的命!”
俞长风脸色微变,故作惊讶道:“苏姐姐,你还真要杀了我?这事没法通融了?”
苏羽珊瞪了瞪他:“这两天你变着法子气我,还跑的了吗?”
俞长风叫道:“我哪有气你?尊敬还来不及呢!这不是冤枉人吗?”
苏羽珊刚要发怒,心想我怎么又生气了?这两天为何总是莫名其妙的动怒?忍了忍说道:“别废话了,从这里出去几里地有条小溪,快滚去找点水来!我运会功,看能不能把毒逼出来一些。”
俞长风如得大赦,连忙道:“好好,你自管用功,我出去转转。”不等她回话,捡起地上一把短剑,掉头走出洞口。
出的洞来,耀眼的阳光照在脸上,但觉眼前陡然一亮,远处青鸟鸣声悠悠不绝,环境清雅怡人,片刻间心情欢畅了不少。
四下辨明了方向,回头看了看山洞,心中默记此处的位置,这才迈步走进树林。
此时已是秋末,林中落叶堆积甚厚,他的轻功比起苏羽珊来虽相差太多,但走这种路却也不费劲,足尖轻轻一点便是两三丈远,片刻间跑出数里之外。
正奔跑间,忽听到一阵潺潺水声,俞长风心中大喜,顺着声音快步走去,翻过一处不高的山头,眼前赫然出现一条小溪,水流清澈见底,就连河底卵石都清晰可见,兴冲冲奔到近前,拿手捧着溪水一顿狂饮,直喝得腹中胀饱这才止住。
喝完了水,抬头四下一看,心中忽想:“附近也没个人家,想借个碗盆都没有,这水怎么给苏姐姐带回去?”
手里拿着苏羽珊的短剑,顺着小溪往下走了好几里,依然没有寻到人家,无奈何只好砍了一小截树干,把中间掏空,做了一个简易的木碗出来,到溪边连刷了七八遍,乘碗清水慢慢往回走。
回到山洞,见苏羽珊正倚在墙上闭目养神,妩媚的脸上毫无血色,神情看起来虚弱的厉害,地上还有斑斑血迹,俞长风不敢随意打扰,把木碗放在旁边,悄悄地坐下来。
直坐了小半个时辰,苏羽珊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俞长风问道:“苏姐姐,你要不要喝水?”
苏羽珊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把木碗端起来,走过去凑到她唇边,低头一看,两天食水不进,她的香唇已然干燥的发白,心中一叹:“俞长风!她这可都是因你而起!”
苏羽珊喝了小半碗便不喝了,俞长风将木碗放在一边,看着她道:“苏姐姐,你现在虚弱的厉害,一个人待在这里我还真不放心。”
苏羽珊低垂着眼眉,嘲弄道:“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若是死在这,就再也没人加害你的宝贝陌然了,你应该欢喜才是。”
俞长风叹道:“苏姐姐别这么说,你为了我才中的毒,我焉能盼着你死去?至于加害陌然什么的……想必只是苏姐姐和我开玩笑而已。”
苏羽珊蓦然抬头,瞪着他冷冷的道:“你还敢试探我?我几时和你开玩笑了?苏羽珊说到做到,此次倘若不死,刘陌然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你要是害怕就现在杀了我!”
俞长风顿感无奈,心中苦叹连声,实在拿她没办法,暗下决定以后处处躲她也就是了,不想再聊这个,又道:“你给我指引一下方向,事不宜迟,我马上去找云青萱,耽延日久……恐怕于你伤势不利。”
……
片刻之后,俞长风从山洞里走出来,站在原地调匀了气息,向南一路狂奔,不多时便转上大道,顺着苏羽珊指点的方向跑去,心中默默计算:“凭自己的脚力,这点路程半天之内就能打个来回,把她一人留在这里总是不安全,我可要快去快回才好!”想到这里更不敢怠慢,使出浑身之力快步疾奔。
此时虽是正午,但跑动中举目四下一望,官道上却没有什么人影,俞长风暗道侥幸,若是大道上行人密布,自己如此狂奔难免惊世骇俗,如此人烟稀少甚合己意。
施展轻功一路狂奔,边跑边想:“等下见了云青萱怎么说才好?我在苏羽珊面前夸下海口,说拿回解药不费吹灰之力,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底,倘若她硬是不给,或者一见我要死要活,我可是头痛的很!”想了半天也没个主意,心道只好见了她再说吧。
沿着大道跑出四五十里之后,俞长风身形一转,突然间下了官道,在山间窜蹦跳跃,速度丝毫不减,又跑出十几里路,就见一片熟悉的大山映入眼中,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顺着山路而上,不多时便看到了那些散乱的屋舍,刚要近前,忽然一想:“自己气喘吁吁神色不定,这帮人看了必然小瞧于我,还是不忙这一时。”
坐在山道旁休息了会,感觉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来大喊道:“童戾奇你在不在?出来见我!”
一声呼喊之后,霎时间就见人影乱晃,几十名巫仙教的教众纷纷从房内钻出来,手中都拿着用毒之物,如临大敌般挡在山口。
乌寻影童戾奇分开人群,走到最前方一看,来者竟然是俞长风,不由同时吃了一惊,乌寻影阴冷冷的道:“你这小子还来做什么?”
俞长风一拱手,笑嘻嘻道:“在下此来,是给众位英雄道喜!现下贵教有一桩天大的喜事,可要恭喜二位。”
乌寻影微怒道:“你这混账少在这嬉皮笑脸!有屁快放,若是无屁赶紧滚蛋!”
俞长风立时低头不语。
乌寻影吃过他的亏,知道此时要是再开口,自己说的话便成了放屁,故而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童戾奇并不了解其中关节,见两人都不说话,向俞长风叫道:“喂!你这小子怎么聋了?没听我师尊跟你说话?”
俞长风抬头笑道:“好了,他已然放过了。”
童戾奇一愣,随即大怒,刚要过来揍他一顿,乌寻影伸手拦住他,看着俞长风道:“巫仙教有什么喜事?我怎么毫不知情?”
俞长风摇头叹道:“可惜,可惜,亏你还身为巫仙教左使,教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丝毫不察?可见你这老梆子无能!”
乌寻影童戾奇勃然大怒,但两人都知道少爷爱他爱的要死,虽然生气却不敢随便动他,乌寻影冷声道:“废话少说,到底有什么事?”
俞长风向前一步,抬头得意说道:“现如今,你们巫仙教的叛徒拓拔琼,已然被我手刃剑下!尔等还不带人速速夺回圣山,更待何时?”
巫仙教众人大惊失色,乌寻影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道:“你杀了拓拔琼?怎么可能?就算你剑法不错,但拓拔琼武功老辣至极,而且又有好几位帮手,你怎么能杀的了他?”
俞长风扁了扁嘴,不屑道:“这可有什么大不了的?那老家伙虽然武功不错,但在小爷面前还是差的远,我不过三招两式就取了他的性命,如同杀鸡屠狗一般不值一提!”
乌寻影听他越说越狂,到最后嘴里连句人话都没有,不由得皱起眉头,心知这小子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为人很是正直,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说的出来,也许拓拔琼真被他杀了,想到这里一阵阵狂喜,问道:“难道你孤身一人独闯圣山?可带了什么帮手吗?”
俞长风撇嘴道:“你们也将我青山首徒看的太小了?就对付几个毛贼还需要帮手?不瞒你们说,我在山下一露面,就吓跑了二十多个废物,等追到山顶,这帮乌合之众已然跑个精光,我随手一剑,就把拓拔琼的脑袋砍了下来,简直不要太轻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