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对陆家没有半点好感,也从没希望自己是陆家人,但他是陆隽骁,姓陆,身上流着陆家的血,是堂堂正正的陆家人,你说他算什么?你呢?除了嫁进陆家了之外,又算什么?比起远近亲疏,他难道不是比你更有资格留在这里么?”
一听这话,杜芙蓉差点气得鼻子都歪了。
秦烟绾却像是看不出来,又或者看出来了也不在意,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倒是你,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几次三番的想要阻止我,是何用意?”
“你——”杜芙蓉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干脆转头看向陆修远,对着他哭诉起来。
“老公,你看看,如今你儿子和儿媳妇,都踩到我头上来了!我不过是怕他们对老太太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可这个儿媳妇却三番五次的质疑我,甚至当着你的面打我的脸,我……我在这个家里,难道就一点儿地位都没有吗?我也是一番好意啊!”
陆修远眉头紧拧,深深的沟壑形成了“川”字型,当即没好气地瞪着秦烟绾。
“你说起别人来,倒是理直气壮的,可是你自己呢?说起来,你不过就是嫁给了陆隽骁而已,又是一个晚辈,有什么资格在我们这些陆家长辈面前耀武扬威?你的教养呢?难道你的父母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简直太失败了!”
秦烟绾既不生气,也不急躁,只漫不经心地四两拨千斤。
“对待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态度,对有些人,就没必要客气什么。”
不想她说的这么直白,陆修远气得血压蹭蹭往上涨。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秦烟绾,你——”
他刚要训斥什么,秦烟绾却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所以我懒得再和你们说那么多废话,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陆老太太的饮食里被人下了足量的苦杏仁,足以置人于死地,好在老太太吃了没两口就感觉不对劲,就没再吃,这才没有直接丧了命,可即使如此,她体内也已经摄入了毒,我现在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给她驱除体内的毒,闲杂人等都暂时不要进来,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等我去了毒之后再说。”#@$
一听这话,陆修远和杜芙蓉,以及陆隽祁都顿时变了脸色。
“你说有毒就有毒?说是苦杏仁就是苦杏仁?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隽祁当即冷声质疑。
“我是医生,我当然有发言权,不然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秦烟绾反问。
陆隽祁顿时被噎了一下,秦烟绾也没等着他回答,直接放言道:“如若你们不信我的话,也没什么,现在就可以找个医生过来,让别的医生也来检查一下汤汁和老太太的情况,看他的检查结果和我的是不是一样的,如若不是,那我立刻就走,绝不会再在这里说半个字,这样也可以让你们安心,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这么一说,在场三人都没吭声了。%(
尤其是杜芙蓉,脸色很是难看,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恨不得能将这女人立即从陆家轰出去。
谁也不是傻子,虽然面上质疑的话层出不穷,可他们到底都知道,秦烟绾的医术有多么高明。
况且,她既然敢这么说,定然是不怕别人过来做检查的,那足以说明,她说的是真实的。
这下子,陆修远脸色沉了沉,目光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老太太的脸上逡巡了一圈,才再次开口。
“你说是有人要害老太太,那你可知道是谁?这个家里,除了你和陆隽骁,就只有我们几个,都是自家人,谁会去害一个病入膏肓,没多久就要撒手人寰的老太太?这也太不合常理了些,定然是佣人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放错了东西!”
闻言,秦烟绾倏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
“放错了东西?这话你还真是敢说,你知不知道苦杏仁是什么?但凡是有点儿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谁家都不会存放着苦杏仁,更何况还撵成了粉末,如果有的话,那是何居心,居然在自家的厨房里,放这种有毒性的东西?”
陆修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秦烟绾懒得和他们再多说什么,对着陆隽骁使了个眼色。
陆隽骁会意,立即走到门边,对着门外指了指。
“都出去吧,不要影响到绾绾给老太太治疗,不然的话,我会怀疑你们是别有用心。”
这话,顿时把陆修远三人气得不轻。
可谁都不想被他们认为是阻碍治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最后,陆隽骁也退了出去,守在门外的走廊上,不许任何人进入。
房间里,只剩下陆老太太和i秦烟绾两人。
秦烟绾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太太,眸光很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她早就已经品味过了,如今,这个老太太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也不知道,她可曾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掌控着的家,如今竟然有人要害死自己。
很快,她收起心思,将老太太身上的被子掀开,把银针铺开,开始一丝不苟地为她针灸起来。
由于苦杏仁的毒性实在是太烈,再加上老太太本身就已经是苟延残喘,所以想要施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极费力气。
待到她好不容易将陆老太太体内的毒素都封住之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床上呼吸渐渐平稳的老人,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
又过了半个小时,陆老太太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慢悠悠地掀开了眼皮。
她浑浊的眸子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晌,才迟缓地移动视线,这才发现坐在床边的秦烟绾,顿时愣了下,很会惊讶。
“怎么……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当下,她气若游丝地质问。
秦烟绾眯了眯眼睛:“当然是在等着你醒来,你应该知道,自己中毒了吧,是我救得你,现在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