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此时,城墙上战满了燕王士兵。
看见他们出现后,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身体一阵剧痛,他们从马上掉了下去,木托也被数只弩箭洞穿。
“燕王!北狄人不会放过你的,他日北狄大军到来,必将你碎尸万段。”木托口中鲜血涌出,眼中满是恶毒。
宁锦都司之战,三位狼录战死。
可汗穆勒洪真下令将宁城守将抽筋剥骨,又屠城十日,为三位狼录复仇。
“大王,我会在木桑天上看着您给我复仇!”木托双目圆睁,身体软了下去。
……
“大王,撤吧!”
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上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从午夜城门洞开到现在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在这两个多时辰里,库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指望木托和进入城内的士兵能够左右战局,击败城内的燕王士兵,迎接他入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越来越冷。
当燕王士兵再次出现在城墙上时,他已明白,这次攻城完全失败了。
被千人卫队的千夫长推上战马,他望了眼燕城,仿佛要把这座城池刻在心里。
沉默了片刻,他扬起马鞭催促战马向北而去。
卫队的骑兵紧紧护在库图的两翼,他们将保护库图回到草原。
逃离出一段距离,库图勒住马头,回头再次望了眼燕城,目光如同千年寒潭中的冰块。
他很清楚,这次的惨败将会让他在草原名誉扫地。
伟大的可汗可能会一怒剥夺他的王爵。
但是他不在乎。
他只想能够再次领兵抵达燕城城下,将失败的耻辱还给燕王。
还有木托。
他最欣赏的麾下,北狄人信念如狼,狼的同伴死了,一定会回来给予敌人最惨烈的报复。
他们北狄人同样如此。
即便为了复仇,他也一定要回来。
燕城。
城内的战斗几乎在一边倒情势下进行。
四日间的战斗,早已让北狄人在数量上不占据优势。
而混杂生石灰爆竹带来的奇袭让众多北狄士兵失去了战斗力。
凭借盔甲的坚固和完善的阵型,王府士兵很快围剿了城内的敌军。
当第一缕阳光落下,燕城内的喊杀声便消失了。
担惊受怕了一夜的燕城百姓这时候小心翼翼从院门露出半个头。
看见自家门口躺在倒在血泊中北狄士兵又吓得缩了回去。
“殿下,库图昨夜就逃走了,我们骑兵在城外没有发现他们,不过末将已经派人通知北方三县,让他们封锁道路,尽力捉拿库图。”常威跟在赵煦身后,两人现在都挂着熊猫眼。
这几日都没睡好。
尤其是昨夜,他们两人一直在城中指挥,不断派出士兵传达军令。
“把骑兵都派出去,搜捕库图的同时,将北狄的残兵全部清除出去,免得在燕郡继续破坏。”赵煦吩咐。
虽说大部分北狄士兵被消灭在城内,但还是有一部分北狄士当时见情况不对,从城墙上逃出去了。
直到他们后来清剿了巷子里的北狄士兵,才又重新占领城墙。
“是,殿下。”常威立刻派人传令给陈虎。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陈虎一马当先,带着王府亲军的士兵向城外而去。
“啊……”
赵煦正走在南北主街上,忽然从尸体堆里战起了一个北狄士兵。
北狄士兵举起弯刀,一脸狰狞冲向赵煦。
“呲!”
两只长矛立刻刺穿了北狄士兵的身体,北狄士兵缓缓倒下。
赵煦面色如常,早上他巡视战场时,这样的情况发生不只一起了。
还有王府士兵因为没有防备而受伤。
“未来大颂和北狄之间必然有一场生死之战。”常威望向死去的北狄士兵紧皱眉头。
赵煦轻轻点头。
他能够感受到北狄士兵对大颂人恶意。
这种恶意是狼群对猎物的恶意。
大颂人对北狄人犯过罪吗?
没有。
那他们为什么屡屡寇边,杀害大颂人?
很简单。
他们就是想要你的土地,想要你的财富,想要你们的女人。
这是原始的野性,这是对生存空间的争夺。
这样的争夺贯穿了人类的历史。
北美的印第安人现在在哪儿?
澳洲的土著现在在哪儿?
他们曾经生活的土地上现在是谁?
有时候,战争就是没有道理可讲,因为他不需要道理。
世界是一片丛林,弱者只能让出自己的一切苟延残喘。
不提古代,即便是当代所谓的文明社会,这个道理依然畅行。
所以,他不会怜悯这些死去的北狄士兵。
若是杀人者需要怜悯,谁又来怜悯被杀者呢?
既然如此,那就各看自己的本领吧。
输了,你拿走我的一切。
赢了,我将割下你的头颅。
从城南走到城北,赵煦看了一路的尸体。
渐渐的,百姓们的胆子也都大起来了。
他们来到街上,对着北狄士兵指指点点,不忘吐口唾沫。
还有一些胆大的百姓在拿上棍子,和王府士兵一起清理还试图反抗的北狄士兵。
这时,赵煦和常威在一个民坊前停下。
这个土墙围拢起来的民坊中有上百户人家,现在已经烧成了一片灰烬。
昨晚王府士兵就是在这里放的火,制造的假象。
当然,之前百姓已经被转移走了。
而战后,王府需要赔偿这些百姓一大笔银子了。
两人正望着黑黝黝的废墟。
这时候一个校尉跑了过来,一脸的兴奋,“殿下,将军,城内抓到的马匹,和城外抓到的马匹合计有六万只了,都是好马。”
“这么多?”常威大喜,亮出两排洁白的门牙。
赵煦的眼睛也笑成了弯月。
因为败的太快,北狄大量的马匹遗留在营寨中。
这些马匹现在都是他的财产了。
若是两人一匹,这些马完全能够组建一只三万人的骑兵。
赵煦乐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不好的马匹现在有多少?”
战斗中还是有不少马匹受伤或是死亡的。
“一万多只吧。”校尉挠了挠头,这部分还没有清点。
赵煦点了点头,对常威说道:“这些受伤的马匹养一养,若是还能用就用,死了的马就拉回去大营给伙房,让他们做声腊风干肉,平时给士兵吃,不过煮肉熬出来的油可要给本王留着,本王有大用。”
“是,殿下。”常威应了声,不清楚燕王要荤油干嘛。
赵煦也不解释,这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
六万匹马固然值得高兴,不过这些战马吃的草料可不是个小数目。
北狄人养马,那是草原上有天然的牧草。
而他这养马,草料加豆子是最少的,一天吃下来可不少。
所以,赚银子的脚步不能停。
“还有,尽快打扫战场,战事还没有结束。”赵煦的面容忽然变得严肃。
库图虽败了,但是他带来可不只是这两万人马。
何况,还有一个在看戏的张家。
现在,也该收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