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透过微敞的窗与清晨带着凉意的风一道唤醒了睡梦中的人。
眉眼极冷的男人睡姿很规矩,只一条手臂松松地揽在趴睡在他身上的少年腰间,好似这是他唯一的放纵。
楚瓷睁开眼的瞬间,有种自己犹在梦中的错觉。可耳畔下是他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腰身被一条看似毫无威胁力的强壮手臂圈着。
他明明记得昨晚自己睡在邻室的啊,怎么一觉醒来却在星阑床上,还亲密地趴在人身上睡?
楚瓷皱着眉,开始想自己有没有梦游症,又或者昨夜的记忆有没有出错。
他不经意间动了动,腰间的手臂便跟着收紧,不给他一丝逃离的机会。
楚瓷忙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星阑紧闭的双目,怀疑他已经醒了。
然而楚瓷看了好一会儿,星阑呼吸平稳,眼睫连颤都不颤,实在不像是在装睡。
“星阑?”楚瓷试探道,“我今天带你出去逛逛吧,我知道魔界不少好玩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楚瓷提出的诱惑不够,星阑没有丝毫反应。
但他没有反应就明显不对了,修者多警觉,而他不仅动了还出声了,星阑堂堂天道化身却像个凡人一般没有醒来,说不是装的骗谁呢。
楚瓷冷笑一声,低头就朝星阑胸膛咬了一口。
白色的里衣很是轻薄,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小块濡湿和一排整齐的牙印。
“还装呢?”楚瓷道。
星阑胸膛微震,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流泻而出。他缓缓睁开眼,对上楚瓷明亮的眸子,“早,小瓷。”
楚瓷翻了个白眼,“说,我昨晚怎么过来的?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说你急什么,我娇花姐可说了,我们得有个适应的时间。”
“可是……”
星阑欲要解释,却被楚瓷抢了话。
“可是什么?”楚瓷眼一瞪,警告道,“你以后不许耍小手段,要是惹了我,我非得冷冷你。”
星阑抿了抿唇,手往床顶一点,轻声道,“看。”
楚瓷狐疑地看了眼星阑,不知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你看看就知道了。”星阑道。
楚瓷便一翻身,头靠在星阑的胸膛往上看去。
只见床顶聚集了一片金色的灵力,浮现出的景象正是昨日夜间所发生的的事:
夜半时,星阑脱去外衣躺在床上,双手交握置于被上,没一会儿便闭上了眼。
过了许久,窗棂响动,只见一团黑红的火苗在窗外撞来撞去,最终从未关的窗户缝里挤进了屋内。
小火苗很活泼,在屋顶、桌上和地上跳来跳去。玩够了,他才窜进床上,落在睡着了的男人胸膛上不动了。
小火苗一闪,化作一朵小小的火红莲,安安静静地随着男人轻微起伏的胸膛一起陷入梦乡。
直到第二天清晨,小红莲才变回人身,主动挤在男人的手臂内,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还时不时蹭蹭。
楚瓷脸一红,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好嘛,原来真是他主动过来的。
难不成他真患了梦游症不成?
“我没急。”星阑低声道。
他只说了几句便不再说话,楚瓷却感受到几分委屈。
想着自己确实错怪了人,楚瓷小声道,“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前没有梦游症的,所以才以为是你做的。”
“你才恢复记忆没多久,神魂在渴望我的气息。只要再过段时间,应当就不会如此了。”星阑解释道。
楚瓷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愿意等,多久都可以。”星阑道。
楚瓷脸一热,翻身把头埋进他怀里,闷声道,“胡说什么呢。”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左护法娇花的声音,“小主人在里面吗?”
“在!”楚瓷下意识答道。
下一刻他赶忙捂住嘴,面红耳赤。
啊啊啊……
娇花姐姐一定会误会的吧!!!
“什么事?”星阑问道。
“御兽门的门主来了,想要求见小主人。”娇花顿了下道,“还想见见孟少主。”
“什么?”楚瓷一惊,坐了起来,满脸惊恐。
完了,当爹的来找儿子来了,他到哪里去给人变一个大儿子去?
“娇花姐,你先去安抚孟门主,我待会就来。”楚瓷这会也顾不上害羞了。
“好。”娇花道,随后离开了门外。
楚瓷转头瞪了眼星阑,怒道,“怎么办?人家爹来了,我要怎么说?我总不能说你儿子没了吧?”
星阑弯了弯唇,摸了摸少年的散乱的头发,安慰道,“不用担心,有我在。”
“你?你有什么办法?”楚瓷不信,随即想起星阑的身份,猜测道,“你莫不是要变出一个傀儡来糊弄孟门主?”
星阑摇摇头,抬手捂住楚瓷的眼。
“嗯?”楚瓷疑惑道。
片刻后,星阑放下手,笑望着楚瓷。
冷白的皮肤成了健康朝气的麦色,两个尖利的小虎牙因那灿烂的笑容显露出来,一双碧色的眸子犹如雨后的天空。
“挽风兄……”楚瓷喃喃道,伸手在星阑脸上捏了一把。
“嗯。”
星阑应道。
他并不介意自己被唤做其他化身的名字,毕竟是自己犯下的错,怨不得旁人。
楚瓷回过神,叹道,“唉,我没别的意思。”
“他们都是我,我也是他们。你想唤我什么都行。”星阑道,“只要你想,我可以变作他们任何一人的模样。嗯,不然以后我每日一换?”
楚瓷噗嗤一笑,拒绝了这个提议,“千万别,不然别人还以为话本上写的都是真的,那我岂不是成了魔界史上最荒.淫的尊主了?”
实则他不想星阑为了讨自己欢心而日日演戏,他总归要习惯真正的星阑。
“好,都听你的。”星阑道。
随即两人起床洗漱,再并肩去见孟门主。
左右护法自觉孟门主算是自家人,便把人领到风景甚好的后花园招待,还叫来了小枫作陪。
孟门主一见到小枫就吹胡子瞪眼,“你个死丫头,就一点不想家?非得老头子我来找你才能见上一面!”
小枫瑟缩了一下,躲到娇花身后,低声道,“老爹。”
“孟门主这边坐。”娇花拍了拍小枫的肩膀,“您是不知道,小枫可想您了,整日在我耳边问老爹会不会生她的气不想再见她了。”
孟门主闻言叹道,“儿女都是债,唉,我生气归生气,哪会不想见她这小丫头。还有孟秋那臭小子,旁人都回去了,就他不见人影,哼!”
“老爹,少主哥哥不是……”
小枫心生疑惑,正要问一问详情。转眼就看到楚瓷拉着她家少主哥哥从远处走来。
奇怪,不是说少主哥哥离开了吗?
“孟门主统共一儿一女,小枫留在了我魔宫,如今挽风兄也没了,这情况着实有些可怜。你待会小心点,千万别露出马脚知道吗?”楚瓷仔细叮嘱道。
星阑点点头,说道,“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楚瓷还是不放心,便提议道,“不如你变成狼?这样孟门主看不见你的神情,说不定就不会暴露了。”
星阑脚下一顿,看了眼楚瓷,语气不明道,“不用。”
楚瓷见走近了,便闭口不再提,只紧张兮兮地注意着孟门主与小枫。
“老夫见过楚尊主。”孟门主起身道。
“哎,不必多礼,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像外人那般多礼。”楚瓷连忙上前,笑道。
闻言,孟门主悄悄看了眼走在楚瓷身后的“孟秋”,冲他挤眉弄眼。
星阑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轻轻点了下头。
孟门主顿时笑开,对楚瓷的态度愈发亲近,眼神慈爱得仿佛在看自家孩子,“这臭小子在这儿没烦着你吧,他惯会气人,要是惹着你了,不用给老夫面子,尽管揍!”
楚瓷一乐,笑道,“好。不过他挺好的,我惹他生气还差不多。”
孟门主摸了摸肚子,笑得像尊弥勒佛,“哈哈哈,终于有人治治他了。过去这臭小子无法无天惯了,还带着他妹妹一起到处胡闹,现在有你管着他,我总算放心了。”
“老爹,少主哥哥好着呢,我们没胡闹。”小枫跑到星阑身边,维护着哥哥。
星阑悄悄往楚瓷身旁靠近,拉开与小枫的距离。
“还说没胡闹,那是哪两个小王八蛋偷了园子里的妖兽蛋烤了吃的?还有,灵雀的尾羽是被谁薅秃了的?”孟门主虎着一张脸,佯装生气道。
小枫没话说了,心虚地想往星阑背后躲,却见他往楚瓷那儿大步一迈,恰恰好让小枫躲了个空。
小枫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星阑,不解道,“哥!”
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刚刚还维护你的,这会你就这么冷酷无情的么?”
星阑长臂一伸揽着楚瓷的肩膀,朝小枫挑了挑眉,眼神像是在说“瞧见没,咱们得避嫌,我未来道侣在这呢。”
小枫悠悠叹了口气,算是原谅了他。
孟门主越说越起兴,尤其是身旁还有楚瓷这个极为捧场的听众,时不时露出或惊奇或愉悦的神情。
“我跟你说啊,这臭小子小小年纪就开始惦记道侣了,还没老夫腰高的时候就跑到我面前说:老爹啊,你得现在起就给我攒好东西,等我长大了好送给道侣,哈哈哈……”
话锋一转,孟门主笑眯眯地望着楚瓷道,“不知尊主打算何时与我家臭小子举行结契大典,老夫也好将为他攒了多年的嫁妆送出去,哈哈哈……”
楚瓷被问的先是一愣,随即笑开,“嫁妆哈哈哈……”
他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星阑眼含笑意,揽紧了楚瓷,免得他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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