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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Chapter 6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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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从岔路里出来时,刚好接到了李慧茹打来的电话。

早上叫去帮她办理出院手续的助理扑了空,李慧茹还以为顾瑶自己出院后就回了家,谁知家里也空无一人,赶紧打个电话问问。

顾瑶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妈,我没事,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今天一天都会在外面。”

李慧茹奇怪道“你那个工作不是暂时停了吗,你在休假,怎么还有这么多事……一个女孩子不用这么拼,早晚都要……”

顾瑶没等李慧茹说完,就将她打断“行了,这些话你说过很多次,我都会背了,再说……”

说到这里,顾瑶忽然顿住了。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愣愣的盯着前方,只觉得头皮和指尖都在发麻。

刚才,她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这一年来,李慧茹从来没这样说过,她和李慧茹之间的相处一直是淡淡的,不算亲厚,但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像是昨天晚上李慧茹在病房里那样的关怀,也让顾瑶感到诧异。

还有,为什么李慧茹一唠叨出那个开头,她就说自己都会背了,而且刚才从脑海里蹦出来的后半句分明是“早晚都要相夫教子的”。

显然她潜意识里非常反感这后半句,难道失忆以前,李慧茹给她灌输的教育都是这样的?

等顾瑶挂上李慧茹的电话,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直到祝盛西的微信也发了过来。

祝盛西“阿姨给我打电话了。”

简简单单八个字,不包含任何语气,却又好像融入了很多信息。

李慧茹在打“小报告”?

顾瑶盯着这句话看了片刻,回道“我妈是不是经常这么做,在我这里碰钉子就找你告状。”

祝盛西那边隔了几秒才说“阿姨也是关心你,你刚出院,就在外面奔波,她怕你再晕倒。”

看来她猜对了。

顾瑶本想回复他“你也有自己的工作,不用管这些事了”,可是一句话打好了又被她删掉,删删改改好一会儿都没发出去。

直到迎面走来一道挺拔的身影,顾瑶抬眼一看,正是徐烁,又连忙在微信上回“我还有事,晚点再聊。”

祝盛西只回了一个字“好。”

等徐烁走近了,顾瑶也收起手机。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你这边怎么样?”

又同时一顿。

顾瑶先说“我问到了一点事。”

徐烁点头“我也是,先回车里说吧。”

“嗯。”

两人回到车上,顾瑶将手机调成静音,随即先将她打听到的丰正辉小时候在这里遇到陈玉敏的消息分享给徐烁。

随即顾瑶问“你那边什么情况。”

徐烁说道“我打听到一点陈玉敏家里的事。陈玉敏放暑假来这里找外公、外婆,名为陪伴老人,实际上是被父母双双‘遗弃’。”

顾瑶一怔“遗弃?”

“对,陈玉敏的父亲重男轻女,一直看不上陈玉敏是个女孩子,打骂是家常便饭,说她是赔钱货,长得也不好看,将来也不会有人要。陈玉敏回来过暑假的时候,她母亲刚好不慎小产,流掉的是个成型的男胎,这件事给陈玉敏父母造成很大冲击,两人都认为是陈玉敏八字太硬,方了小弟弟。”

顾瑶才在李慧茹的“唠叨”下受了一点刺激,这下又听到这样不拿女儿当人的父母,一下子就火了“这都什么父母啊,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徐烁挑眉看了顾瑶一眼。

顾瑶别开脸,又道“你继续吧。”

徐烁笑笑“没过多久,陈玉敏的母亲就和男人跑了,到现在都没有和陈家联系过。”

跑了?

顾瑶顿时一怔。

徐烁“是不是觉得很诧异?”

顾瑶点头“按理来说,男人会更容易抛家弃子,女人会更倾向于负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徐烁“就像公豹子完事之后会掉头就走一样?”

顾瑶“不止豹子,有很多动物都是母性的一方在抚养孩子。所以陈玉敏的母亲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告诉我这个版本的那几位老人,说那个女人天生就不安分,早就想走了,她对陈玉敏也不好,陈玉敏很小的时候还不太会说话,她母亲还会拿针扎她。陈玉敏见到外公、外婆就只会指着自己的手,说‘痛’。”

顾瑶的眉头已经开始打结了,她转过脸看向窗外,心里一阵翻涌,久久难以平复。

徐烁这时又说道“听说陈玉敏母亲私奔的对象就是她的初恋情人,当初两人阴错阳差没有在一起,后来私奔只是为了修正错误。那个男人那些年过得也不好,娶的妻子不够贤惠,还有点拜金、虚荣,花钱大手大脚,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还嫌他没本事。他和陈玉敏的母亲都是在最失意的时候再度遇到彼此,一下子就旧情复燃了。”

顾瑶默默听着这些描述,直到徐烁话落,问她“怎么样,有分析了么?”

顾瑶这才开口“陈玉敏的母亲认为自己的婚姻是一场不幸,和陈玉敏的父亲一样,认为女人只有嫁得好才是好,所以对她来说,摆脱现在不幸的唯一出路就是找到下一个男人。但在找到之前,陈玉敏就成了她母亲离开的第一障碍和绊脚石,很少会有男人对一个有孩子的女人产生兴趣的,陈玉敏的母亲只要感到‘绝望’、‘无助’就会开始做困兽之斗,而陈玉敏就会成为她的第一发泄对象。”

说到这里,顾瑶问徐烁“陈玉敏向外公、外婆哭诉手很痛之后,两位老人做了什么事?”

徐烁“听说他们有找陈玉敏的父母谈话,让他们和睦相处,还让陈玉敏的父亲多抽出一点时间给妻子、女儿。”

顾瑶不由得冷笑“这种方式短期内是有效的。而且还会让陈玉敏的母亲产生一种依赖错觉,认为只要虐待陈玉敏表达自己的不满,就能博得他人的同情、关怀。所以接下来她一定会变本加厉。”

徐烁“你说对了。陈玉敏的父亲虽然重男轻女,但他经常在外出差,回家时间不多,对陈玉敏在精神上的压迫也不会太持久,可陈玉敏的母亲却要和女儿日日相见,一来气就会找出气筒。”

顾瑶皱了下眉,忽然问“陈玉敏的母亲把她送到外公、外婆这里,然后就流产了?真是因为意外?”

徐烁一顿“你是说,她是故意的?”

顾瑶点头“她不是流产后没多久就和初恋情人跑了吗?那么我假设她在怀孕期间就已经遇到那个男人,可是碍于肚子里有第二个‘累赘’,他们不可能带着‘累赘’走,要么就是扔下它,要么就是放弃私奔计划。因为一旦等孩子生下来,陈玉敏的母亲起码一年之内不能行动,而她也知道自己无法再经受一次生产的痛苦,还要在生产之后承受丈夫的冷落、嫌弃。所以她就做了这个决定。”

“还有,按照时间来推断,陈玉敏的母亲重遇初恋情人,两人应该不是一开始就萌生了私奔的念头,只不过是两个人那些年的生活际遇都不顺遂,彼此就充当了对方的疗伤药。如果其中一方生活很美满,那么这种关系也不会成立。他们在疗伤一段时间过后,会由怜生爱,再度重拾初恋时的单纯美好,这就和现实生活的残酷成为鲜明的对比,令他们脑子一热,无暇顾及后果,误以为只要他们在一起,所有残酷的生活都会终止,他们唯一做错的事就只是选错了人。可事实往往是,以陈玉敏母亲和那初恋情人的性格来看,就算他们在一起了,生活也不会变得更好,美好的假象慢慢会退散,新的残酷很快就会填满他们的生活。”

徐烁眉目低敛,说“陈玉敏的母亲埋怨生活的不公,但她寻求‘自救’的方式却是错上加错。”

顾瑶“她是逃避型人格,而且一旦出现问题就将责任推卸给陈玉敏,永远将自己放在最‘无辜’的立场。”

徐烁“她的初恋情人纵容妻子花钱大手大脚,甚至将家里的钱全部败光,再反过来埋怨妻子虚荣。”

顾瑶“这种男人从骨子里就不自信。他的妻子再拜金,也要有资源可供她拜,如果这个男人一开始就加以管束,双方磨合出一个规则出来,他的妻子也不至于花掉家里所有的钱。显然,这个男人也在用这种方式讨好和维系和妻子的关系,那个女人应该很漂亮,当丈夫的没有自信能驾驭,就只能纵容。可是长期以往,这种纵容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有一天他拿不出来任何钱给妻子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也就走到尽头了。”

说到这里,车内出现了良久的沉默。

两人都在看前方的路面,村镇里的羊群从前面经过,发出此起彼伏的“咩咩”声。

直到顾瑶喃喃道“陈玉敏从小就看到大人们这些丑恶的嘴脸,这样的孩子长大后也不会健康。陈玉敏来外公、外婆这里过暑假,看着这里的山清水秀和小动物,还有一个童年玩伴,这些都成为了她年少时最美好的回忆。”

徐烁轻叹一声“可惜,暑假结束后回到家里,‘弟弟’被打掉了,母亲也跟人私奔了,只留下一个经常在外出差,重男轻女的父亲。”

顾瑶问“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打听到?”

徐烁“陈玉敏从初中开始就住校了,每年寒暑假都会来这里过。”

顾瑶“和丰正辉在一起。”

徐烁“她应该很期待寒、暑假。”

顾瑶“而且丰正辉是学霸,他的补习也一定发挥了作用。陈玉敏住在学校整天面对的都是书本,脑子里想的是父母辈的悲剧,那时候刚好又到了青春期,最逆反的年纪,她骨子里一定非常排斥女人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所以一定会拼命努力学习,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

徐烁“或许,她和丰正辉还商量好要考同一所高中。”

顾瑶“但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没有走到一起……”

徐烁“嗯,因为后来丰正辉的母亲带他改嫁了,丰正辉想反抗,但他母亲是监护人,他反抗无效。”

顾瑶“再后来,最疼丰正辉的父亲也去世了。”

徐烁“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下,丰正辉在精神上最后的支柱就只剩下陈玉敏,可她却在春游途中遭到了不测。”

到此,两人又一同陷入了沉默,彼此都在回顾着刚才一整套的脉络分析。

整个逻辑梳理下来,基本顺畅,所有契机和时间点都吻合。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

顾瑶忽然问“对了,丰正辉的母亲改嫁后,他上的是一所私立学校。其实按照他的成绩来看,他是可以上重点高中的,比如一七一。”

徐烁“他母亲改嫁的男人有点钱,他母亲改嫁的原因,其中一条也是因为虚荣。那所私立学校有比重很大的外教课程,她是想将来送丰正辉出国念大学。可事实上,那学校里风气不正,一帮有钱的富二代凑到一起,不是谈恋爱就是赌钱、喝酒,整天不去上课也没有老师管,把这样一群青春期还没定性的孩子关在一起,很容易就会释放天性。”

顾瑶“人类的两大天性,一是性,二是暴力,尤其是男性。”

徐烁“小川调查过那个学校,每年都会出几档子事。”

顾瑶“丰正辉后来的暴力因子也是在那时候激发出来的……”

徐烁“而陈玉敏在春游中出事,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瑶一下子安静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尤其是最后的部分。

徐烁注意到她的异状,便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顾瑶抬起眼皮,看向他,忽然说“你父亲是刑警。”

徐烁一顿“怎么?”

顾瑶“那你或多或少也会受到他的影响,无论是处世哲学还是行事风格。”

徐烁“所以?”

顾瑶“我听的出来,丰正辉在说到他父亲时,是带着一点崇拜的,他父亲虽然是协警,可是你在邵晓风的案发现场不是打过一个电话问过么,他父亲是有可以考警察的,而且也是当时最能干的协警。丰正辉那时候还小,他第一次认识陈玉敏就是因为野狗在追她,而丰正辉出手相救。大部分男人在童年都幻想过要成为超级英雄,丰正辉有协警父亲作为榜样,还在陈玉敏身上做过示范,陈玉敏是激发他做英雄的第一个人,这种初次情节会一直跟着他,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学霸却和陈玉敏一个学习普通的小女生成为朋友。”

徐烁渐渐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陈玉敏出事之后,丰正辉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保护她,找到她,而不是突发性的心理变态。”

顾瑶点头“这里面一定还差了什么,一个足以击垮丰正辉的事情。”

顺着这条思路,徐烁低声道“陈玉敏出事之后就没有继续住校,一定是回家了。四个月后,她父亲给她办理了休学手续。”

这时,车前面的羊群已经散去了。

顾瑶看着那群羊远去的影子,说“在那四个月里,陈玉敏一定不会选择和父亲住在一起,她父亲也不会同情她,反而会更加嫌弃她——本来就是一个赔钱货,现在还被人欺负了,更不值钱了。所以陈玉敏一定会来这里找外公、外婆,这里有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是疗伤的最佳地点。”

徐烁“丰正辉知道陈玉敏会回来这里,他也会来。”

顾瑶“两个人就像童年那样,互舔伤口。”

到这里,两人忽然卡住了。

徐烁“陈玉敏的‘失踪’应该是在事发的四个月后,也就是办理休学手续之后。”

顾瑶“奇怪,既然陈玉敏已经休学了,那几个学生还在照常上课,这就说明事情已经被摆平了,比如用钱……那为什么其中两人会在五年后失踪呢?”

徐烁“如果事情真的平息了,陈玉敏不会失踪。”

顾瑶“你是说,那几个学生怕陈玉敏早晚要说出去,所以联合起来动手了?”

这话刚落地,顾瑶就摇了摇头“不对,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丰正辉在后来这些年一直找和陈玉敏有同样特质的女人下手,甚至拘禁和虐待。”

徐烁皱了下眉,仿佛想到什么“丰正辉这么做,有泄愤的意思。”

顾瑶“应该没有这么简单,除了泄愤,应该还有一些移情作用,因为他不想伤害陈玉敏,或者是伤害不到陈玉敏,就找其他代替品。”

徐烁忽然沉默了,原本低敛的浓眉也渐渐舒展开,仿佛已经想到什么,眼里充满了诧异和不能置信。

顾瑶见状,追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

徐烁吸了口气,问她“你刚才说,陈玉敏出事后回到这里,丰正辉听到事情之后跑来找她。”

顾瑶点头。

徐烁“如果我假设,丰正辉不是‘听到’呢?”

顾瑶一怔“什么?”

徐烁却没回答,他很快将电话打给小川,第一句就是“小川,查一下丰正辉上的那所私立高中,在陈玉敏出事那一年有没有组织过集体春游,去了哪里,哪一天。”

等徐烁挂断电话,顾瑶已经下意识地环抱住双臂,她的手臂上已经爬满鸡皮疙瘩。

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丰正辉当日目睹了经过,所以才刺激他日后有了那些伤害其他女性的行为?”

徐烁只低声说了两个字“不止。”

直到小川把电话打回来“哥,查到了。丰正辉当时上的私立高中也在同一天组织过春游,地点和一七一中学去的一样。”

徐烁切断电话,车内再度陷入沉默。

顾瑶咬了咬嘴唇,瞪着前方的路面说“春游那天,两人应该是满怀期待的,因为可以见面了。但是也就是在那一天,陈玉敏出事了。丰正辉看到自己从小保护的女孩遭遇不测,直接受到了刺激。”

徐烁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疑点。当时动手的应该是那两个男生,也就是现在痴呆和得急病死掉的那个,可是丰正辉画勾的名字有五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是女生,包括邵晓风在内。这三个女生在整个故事里充当什么角色?”

窗外夕阳西下,黄昏已至。

大片橘色的光洒下来,罩住整个村镇,美不胜收。

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获得心境上的平定。

车内一时间安静极了,两人没有再继续分析案情,一同看着那夕阳,不由自主的就看了进去。

直到余晖渐渐落下,天边渐渐黑了。

徐烁发出一声低叹,说“走吧,先去李家老宅探一探。等到明天,再去查那几个被害者的生前。”

顾瑶应了一声,和徐烁前后脚下了车,跟着他的步子一路沿着小路往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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