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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1 / 1)

宫报发刊,第一时间就往万岁爷这里送。

朱祐樘正在与位阁臣议,这大半年来都是风调雨顺,并未什么灾祸之,是以大臣们所言多半是朝政上的琐。

说了半日,李广领着内侍进来添茶,顺便轻声同万岁爷禀告了宫报送来之。

朱祐樘也些乏了,便:“生们用酒饭,稍后议。”

内阁首辅刘吉本就上了年纪,议这样久,早就些疲倦,听闻万岁爷赐酒饭,心下松了口气,领着徐溥和刘健两位阁臣告退。

时近重阳,赏给大臣们的酒饭里,多了一重阳糕,也多了一瓶桂花酒。

宫里的重阳糕,样子是很好看的,贡米碾细粉,拌了些红糖水搅粉浆,用旺火沸水一层一层的蒸,其夹着红豆泥馅,最上一层点缀着枣、栗、杏仁,五彩缤纷,很好看。最后印上两只羊的图案,以契合重阳之意。

若是宫外的重阳糕,则会在糕上插些纸彩旗,也叫花糕旗。刘吉的小孙女吃重阳糕的时候,就喜欢把花糕旗收起来。

想到小孙女,刘吉唤来一个内侍,询问:“我如今牙口不好,这重阳糕虽好,却咬不动,不知可否将其带回去,给我家小孙女吃?”

“自然可以。”内侍殷勤的替他寻了一个食盒来,把重阳糕收好放在一旁,等首辅出宫的时候交于他。

一时酒饭毕,刘吉等人在外间坐了一会儿,李广才来请。

进内殿一瞧,万岁爷的神情明显比方才要柔和许多。

刘吉心里猜测,多半是与宫娘娘关。

等他们坐下之后,朱祐樘便命内侍将宫报拿出来,一人分发一张。

“这是宫在宫内推行的宫报,朕瞧着,倒比邸报要强上一些,你们且细看,也许可取之处。”

刘吉了悟,果然是与宫娘娘关。他接过宫报,打一看,近来的宫要闻简洁明了,又翻到后两版,竟然还图画小故,倒颇为趣。

他低头看宫报上的传奇,全然吸引住了,直到万岁爷问:“诸卿以为如何?”刘吉方才那段传奇脱离出来。

为内阁首辅,刘吉自然最发言,他在官场多年,尤为老,不管科官如何弹劾,刘吉自岿然不动,于是落个“刘棉花”的诨名,因为棉花不怕弹。

刘吉笑呵呵:“确实不错。”

徐溥和刘健两人也附和了句,左右宫报、邸报都是小,改个版而已,也无所谓。

朱祐樘见众阁臣都无异议,便命通政司效仿宫报制式,重新调整邸报。

他并非公私不分之人,若是笑笑的宫报不怎么样,他是决计不会拿出来给大臣瞧,并且命邸报仿照宫报改版。

笑笑同他说起宫报之,谈论最多的是丙版与丁版的传奇,可朱祐樘看过这一份别出心裁的宫报后,最看重的则是前两版的要闻。

比起邸报大块文字全堆在一处的模样,宫报的排版布局极其出众,一眼看过去,并不会让人觉眼睛累。更难的是,要闻所述宫内诸,条理清晰,简洁明了,尤其适合邸报。

吩咐完邸报改版,朱祐樘看了眼天色,离天黑时分大约还一个办时辰。

刚好是时候,朱祐樘心想,向阁臣们,“若无其他,生便忙去罢。”

阁臣才退出去,朱祐樘便起身,摆驾昭和殿。

昭和殿里,张羡龄正在挑衣裳。

前日,她突发奇想,想趁肚子里的小兔崽子还没生出来,同朱祐樘留下一些人世界的回忆。放在现,是拍夫妻婚纱照;放在古,只退而求其次,以画笔描绘人像。

其实明朝的皇帝皇后是画像的,但都是一人一张,没见过双人画像。皇帝或者皇后独自坐在冷冰冰的宝座上,穿戴冠服,衣饰华美,却没笑容,只是木着一张脸,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奉殿里挂着的一排皇帝画像、皇后画像都是这种。

这样的皇帝画像或者皇后画像,张羡龄不喜欢,觉未免太高处不胜寒,半点没一家人的觉。

她同朱祐樘说,想同他一起画一副双人帝后画像。朱祐樘哪不答应的?只是时间上些为难。

不似张羡龄一样,还给自己安排了双休日,朱祐樘素来勤政,不是上朝,批阅奏本题本,就是参加经筵,听大臣们讲古,一年到头少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他忙最厉害的时候,是应王恕之请,了午朝、晚朝,一日班倒的上朝,连午后小憩的时候一应全无。

朱祐樘身子骨本就不大好,这样一累,很快就病倒了。

为了这个,张羡龄头一次跟他吵了一回,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

好在朱祐樘也意识到这样连轴转不行,于是取消了午朝和晚朝,除非要紧,不在夜晚与臣子议,而是回来陪张羡龄用晚膳。

张羡龄才换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裳,立在大穿衣镜前左照右照,忽见镜出现了朱祐樘的身影。

她回眸嫣然:“你回来了。”

“嗯,劳你久等。”

朱祐樘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你想怎么画?”

“你换衣裳。”张羡龄叮嘱,“换那件浅紫色的袍,这样才与我这一身相配。”

朱祐樘听她摆布,乖乖换了一身浅紫色袍。

换好衣裳,两人在屏风前的宝座上一齐坐着。

画师早就候在殿外,此时蒙诏进殿,忙着将已调好的颜料画材一一摆好。

“万岁爷,现在可以画了么?”

“可。”

瞧见画师提起画笔,朱祐樘打算放张羡龄的手,像以往帝后画像一般正襟危坐,他抽了抽手,没抽动,因为笑笑将他的手握紧紧的。

“就执手画好了,咱们是帝后,也是夫妻,牵着手也是光明正大。”张羡龄目不斜视。

真拿她没办法,朱祐樘嘴角也了浅浅的笑意,与她十指相扣,让画师就这样画像。

画之后,天色已全黑。

宫人将蜡烛一支支点燃,将殿里照亮堂堂。

用过晚膳,朱祐樘将今日与阁臣讨论邸报之说与张羡龄听。

“当真要让邸报仿照宫报的样式改版?”张羡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到朱祐樘肯定的答复后,张羡龄越发高兴。虽然说也许宫报不过是一件小,可能给前朝的邸报带来启发,这于她而言,着实是一大肯定。

朝廷的邸报与宫报不一样,受众极广,上至官员百姓,下至寒门书生,都会关注邸报。不过邸报的发行却并不是很受重视,归通政司管理也不过是这十年的,多半将天子政令、朝官升迁调令简短记载下来,而后刊发,偶尔半个月出一份,时一个月才出一张。

不过朱祐樘如今发了话,此以后邸报的发行,无疑会大变化。

既然邸报,不知间没小报,张羡龄心想。其实她做宫报的时候就一个想法,倘若能使人在宫外建一个报社,发行报纸,一来可以将宫内改进之物发布出去,来她也能趁机夹带些私货,潜移默化引导一下社会风气。

她问朱祐樘:“间是否也小报呢?”

“似乎也一些报房商人,不过不体系,多半是些奇闻异录。”

“那……不违反律令么?”

朱祐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只要没过分的言论,似乎也没听说谁管。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张羡龄揽着他的胳膊:“我倒个主意。”

“文臣们不是一向爱吵架么?不如专门一个报纸,让他们在报纸上发表高见,也省总是在朝堂上吵些鸡毛蒜皮的小。”

朱祐樘听了,刮了一下张羡龄的鼻子,动很轻:“你个促狭鬼,亏你想出。”

“你只说这想法好不好嘛。”张羡龄摇着晃着他的胳膊。

说句心里话,朱祐樘还真些意动。本朝一向盛行谏言之风,尤其是以六科给为首的这一群科官,上骂天子爱习武,下斥大臣当街吃烧饼,整日斗鸡似的,隔个十天半个月,必要发一回。

除非骂真的太狠了,皇帝一般也不会寻六科给的麻烦,毕竟,他们的职责便是如此。当然,虽不责罚,但抱怨也是会的,像朱祐樘的祖父英庙老爷就曾经抱怨过:“龌龊胡子对我言,指手画脚。”

倘若真一个地方,能让六科给尽情肆意的口吐莲花,而不是在朱祐樘面前吵吵,倒也是件好。

朱祐垂下眼帘,思量片刻,:“还是等邸报梳理完之后说,对了,那个管宫报的内侍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蔡衡。”张羡龄答。

“要他去给通政司的人讲一讲,这邸报要怎么改才合适。”

蔡衡接到口谕,当即往通政司走了一趟。

协助臣子办,于他而言,可是头一遭,要知以往能和朝臣打交的,不是司礼监太监,就是东厂提督太监。

因此蔡衡高兴的很,将自己办宫报的经验毫无保留的讲给通政司的官员们听,乎是手把手的教。当然,邸报的样式也不能照搬宫报,毕竟邸报要承载的信息更丰富,因此要闻须更简短些。

邸报改版一进行的很顺利,样板出来,正要下经厂印刷,却紧急喊停了——头条要闻改一改。

隔日,新改版的邸报终于姗姗来迟,头一页就是一条显目的新闻:

“弘治四年九月十四日,宫娘娘诞皇长子,万岁爷赐名曰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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