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相信，槲寄生案的第二名受害者，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柳梢匆匆忙忙地打电话去了。
临时群里，鬼妹发了一连串的省略号过来，很是无语。
三柱子和二狗子一人发了个大拇指，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讽刺。
他们两组队走访了整个下午，毫无收获，结果周先和柳梢就是晚上吃饭了出去散步，不但确定了槲寄生的真实身份，还极有可能发现了案子的第二位受害人。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许警官更是等不及，直接给周先打过来电话，等确认他的发现确实无误后，那边传来了一声大声的惊呼，“yeah!”
一向在周先几人面前进退有据的许警官，这会儿已经有些忘形了。
这个案子笼罩在襄县警局头上太久了，许警官不介意龙安的同事看到自己现在肆意发泄的样子。
“见笑了。”那边，许警官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柳梢赶紧说道。
她太能理解这种心情了，当初血色告白安发生的时候，自己和同事们何尝又不是这样的状态呢，面对网络上民众的质疑，柳大组长大把力气使不出，那真是一个又气又急又憋屈。
还好，周先出现了。
柳梢有些感激自家的大仙女，把这么一个优异得有些过分的家伙送到了自己面前，想起当时自己把他当做了上面派下来的特聘专家拉进办公室时的囧样，柳梢想笑。
傻乎乎的，你！
还好身边没人注意到自己，柳梢有些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远远瞥见周先已经进入了房间最里面，她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周先已经在第四根柱子前蹲了下来，眼神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水泥块中。
“周先，怎么样？”
柳梢也来了个萝卜蹲，兴趣盎然。
“看见了没？”
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绿头苍蝇，周先静静开口。
夏天是个瓜果飘香的季节，苍蝇蚊子活跃很正常，但这个仓库堆积的都是瓷罐瓷盆，怎么会有苍蝇飞进来呢？
“绿头苍蝇，学名红头丽蝇，昆虫纲双翅目丽蝇科……一般生活在室外。”
仓库没有通风口，唯一的进出口就是那扇紧锁的铁质大门，一个生活在室外的动物突然通过铁门钻进了房间最里面，说明了什么？
柳梢瞪大了眼睛，“它是食腐动物，难道？”
“对！”
周先点点头，悠悠开口，“这种蝇虫以尸食为主，主要滋生在畜骨堆、毛堆……以及动物尸体和腐败质中。”
“动物尸体”四个字，周先的语气咬得很重。
柳梢哪能不懂？
动物尸体也好，人类尸体也好，只要是腐败物资这种绿头苍蝇它都会喜欢。
一般而言，水泥的密封性很好，但柳梢曾经在师兄汪海那里听过一句话，苍蝇的嗅觉灵敏度是人类的一百倍以上，大概和猎犬相当。
一只普通的家蝇拥有3500多个嗅觉感应器，能够分辨出三万多种不同的化学味道，即使距离味道源五千米，它也能捕捉到空气中的味道分子。
所以这里有一只绿头苍蝇就很有些不寻常了。
当地警方的动作很快，柳梢和周先罗卜墩还没有多久，瓷器市场外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不一会儿，许警官就带着刑警队冲进了仓库，同行的还有三柱子和二狗子两人。
“顾问！”
敬了一个礼，许警官的身子站得笔直。
“许警官，拉警戒线吧……这里有情况。”
周先随手指了指面前的水泥柱，也不客套了。
“顾问，出发之前，梁局长让你全盘指挥。”
许警官一动不动，刑警队的其他人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柳梢，你来。”
“好！”
柳梢直接站起身来接过了指挥棒，“许警官，拉警戒，关闭市场，再弄个两条警犬来……对了，让兄弟们把这两人审一审，特别是这个李明轩。”
一串的命令下来，许警官连忙不迭地点头，吩咐手下的兄弟忙碌起来了。
姐夫和小姨子被带走，小姨子还算平静，李明轩却是一脸苍白，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许警官亲自去联系市场管理部门了，整备彻底地关闭大陶村的瓷器市场，现场发现了槲寄生案的第二个受害人，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至于警犬，这是柳梢一贯的防患于未然的习惯使然，她需要排除剩下的三根柱子，甚至仓库里的其它混凝土墙体里面不会有其它的受害者。
整个襄县的刑警队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梁局长正在赶来的路上。
龙安重案组的几名组员，一时半会儿没有事情做，齐齐学着某人，开始罗卜墩在水泥柱前。
三柱子：“顾问，你是咋发现这水泥墩子里有尸体的？”
二狗子：“是啊是啊！”
哼哈二将眼里的惊讶之色，一直就没有消失过，原谅他们词穷，自己两人忙活了大半天走访了个寂寞，面前这两人晚上散步却找到这么多线索，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嘿，谁叫你们两个长得丑呢？”
得意地翘起了下巴，柳梢把二嬢嬢的故事告诉了两人。
周先是怎么成为老奶奶杀手，她可是亲眼看在了眼里，她才不说二嬢嬢其实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讲呢。
其实，二嬢嬢透露的消息并不多，甚至所有的信息当年的襄县警方都可以打探出来，可是所有人都没有综合处理这些信息的能力，把宁悦的案子和崔胖子的异样联合起来。
至于周先遇见了华轩瓷器的老板李明轩，进一步问出了三年前崔胖子突然搬家离开的情况，柳梢觉得这也不能叫巧合。
拨开迷雾见月明。
一定是周先从几个老奶奶的琐碎证词中，抽丝剥茧地分析出了崔胖子的不正常，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周先的这种能力，那才叫可怕。
梁局长来得很快，身后直接带了两条黑色的猎犬。
一见面，他就热情地握住了的周先的双手，“周顾问，话不多说，案子破了，我梁中平亲自下厨，好好招待你。”
“现在，我只问一句……案子有把握吗？”
周先点点头，一张温柔的笑脸无声胜有声。
梁局长也重重点头回应了，不再说话。
“开始！”
柳梢大手一挥，脸色开始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