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这天,陆元武开车带着沈雁秋和孩子们回家过节,顺便看看陈桂枝和小幸福。
陈桂枝和陆元义现在住着苗翠云的房子,苗翠云过来给她伺候月子,相处得非常融洽。
陆元武看了一眼孩子,给了一个红包,然后就去陆老婆子那里走个过场,给点过节的礼物,再去大队部走一趟打个招呼。
天气好,陈桂枝恢复得很不错,刀口收敛得很好没有发炎发痒的迹象。
小幸福也是一天一个样,有母乳和奶粉一起喂养,他长得白白胖胖的。
小北城逗弟弟的时候,小宝宝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指,给他惊讶得不行,“他又抓我啦!”
陆甜甜笑道:“你小时候也跟小幸福一样好玩,不过你可瘦多了。”
那时候小北城瘦小得跟只小猴子一样,比小幸福可受苦多了。
陈桂枝看着小北城,心里越发感激沈雁秋和陆元武,她伸手摸了摸小北城的发顶,柔声道:“北城那时候家里穷,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娘奶水也不足,你就受委屈了。”
陆西楼:“家里有细面和鸡蛋,还有红糖,都是爹准备了给娘坐月子的。
但是我奶不给,都给我大姑和小姑他们了。”
本来娘坐月子,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可是爹不在家,奶奶就把那些好东西给徐家豪吃。
结果把小北城饿得那么细瘦,后来更是被赵美红挑唆着送到老常家去换麦子!想起这个陆西楼就生气,不能原谅那些伤害了他们和娘的人。
陈桂枝对沈雁秋道:“雁秋姐,我可以上班去了吧?
你看咱身边的妇女,哪里有人正儿八经坐月子的?
过了十来天就行了。”
沈雁秋:“别人都这样,咱不一定就非得这样。
你挺着个大肚子好不容易卸货,先休息一下吧。
坐不满一个月,也最好休息个二十天。”
苗翠云也帮着劝,“雁秋说的对,你看那些不好好坐月子的,到了我这个年纪,不是这里疼就是哪里有毛病。”
陈桂枝只得听话,她笑道:“这才闲了十来天,我就浑身要长毛了,真待不住。
以前还羡慕地主老财不用干活儿,整天躺在摇椅上吃吃喝喝,真让我那样,我还享受不了呢。”
大家都笑起来。
陆甜甜笑道:“三婶,这就是劳碌命。”
“对!”
陈桂枝一拍手,“我就一普通人,有的劳碌就是福气。
这人啊,得有事儿忙,有追求,要不那不成了墙根儿的荒草了么。”
自从跟着沈雁秋,陈桂枝也开了眼界,说话都讲究起来了。
就在大家说说笑笑的时候,外面传来陆彩虹的声音。
“弟妹啊——我来看看你们。”
屋里众人听见陆彩虹的声音,立刻都收敛了笑声,然后他们就看着陆彩虹从外面进来。
陆彩虹还做以前的打扮,干部头、小翻领干部装,穿着皮鞋,一副女干部的架势,可其实她这不过是撑面子而已。
如今徐克坚咬着牙和她离了婚,因为个人作风以及举报吵架等问题,徐克坚被调到下面公社去当干部。
而徐家豪则跟着爷爷奶奶,虽然还在县中学上学,却更加堕落。
从前不过是熊孩子,现在大有往混子上靠拢的架势。
逃课、打架、抽烟、玩钱,他什么都想去做,就是不做正事儿。
徐克坚被降职,陆彩虹自然也没落着好,她的工作本来就是徐克坚给她活动的,这会儿也跟着倒霉。
陆彩虹好歹还保留着革委会正式工的身份,能够拿工资和口粮等,工作却没有从前那么轻松,而是要下乡联络,每天灰头土脸的。
如果恰好碰到知道她那些丑事的社员们,那她还会被人指指点点,几乎抬不头来。
要知道她以前趾高气扬,别提多骄傲自豪自己是城里干部呢,以前下乡那都是指手画脚,耀武扬威的。
这会儿就好似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架子没有实力和底气,只有更受气的份儿。
今儿她主动上门来想示好、示弱,想和沈雁秋修复关系,让沈雁秋和陆元武帮衬她的。
她的情况沈雁秋了如指掌,陆元武是不稀罕说的,但是架不住她身边有人说啊。
沈雁军、丁翠花、陆彩玲等人,听到什么事儿都跟她讲,她也就知道了。
陈桂枝冷着脸,“你来干嘛,我们可受不起你看。”
陆彩虹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强笑起来,自以为好笑地开玩笑,“哎呀,我是孩子大姑,我不来看谁来看呢?
都说姑对侄儿那是最亲了,这还能有假?”
她自来熟地上前去抱孩子,想逗逗小幸福。
陈桂枝脸色一变,立刻把她推开,“你别动孩子!”
这下陆彩虹的脸色就变了,喘着粗气,眼神凶狠,似是要发作。
不过她终究还是认清了现实,她觉得自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了啊。
“你看老三家的,你这是干嘛?
我一个亲姑,还能害孩子不成?”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纸包,“这是我给孩子的大钱。”
陈桂枝:“我们受不起,不敢要。
你还是拿回去吧。”
她跑到二大娘家来坐月子,这个陆彩虹都追过来膈应人。
陆彩虹有点受不住别人的数落了,她有些不高兴地道:“我说老三家的,你也太不懂事了吧。
不管以前有什么,可我也是孩子大姑不是?
咱们是亲戚不是?
你要还揪着过去那点小摩擦不放,那也太小心眼了。”
陈桂枝一下子就火了,“小摩擦?
嗷,合着你欺负我们就是小摩擦,我们不原谅你就是小心眼?
你不看看你当初干的那些好事?
抢钱挑唆离婚,你自己说说,你这一件件是人干的事儿?”
陆彩虹被抢白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脸色紫胀,“你、那你想怎么着?”
陈桂枝冷冷道:“不想怎么着,就是大家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对方的阳关道走不通了,想来拉拢挤自己的独木桥了,有那么好的事儿么?
谁要是对她心软,那谁就是下一个倒霉蛋。
陆彩虹绝对会把心软的挤下去,自己鸠占鹊巢!陆彩虹还想嘴硬,“你算老几?
我也不是来跟你说话的,我跟老二家的说话。”
她扭头看向沈雁秋,“弟妹……”沈雁秋懒得理睬她,一直在逗小幸福呢。
陈桂枝知道沈雁秋的意思,如果说自己恨陆彩虹,那沈雁秋看都不想看陆彩虹姐妹一眼。
她讥讽道:“我雁秋姐理都不想理睬你,你自己没点数吗?
你快走吧,我们不欢迎你。”
陆彩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雁秋:“弟妹,你……你真个这样想?”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娘家大功臣,弟弟妹妹们都要仰仗自己,自己可以对他们任意打骂,他们也不会对自己怀恨在心。
哪怕他们对自己有意见也是暂时的,只要自己纡尊降贵对他们示好,他们立刻就会哈巴狗一样讨好她。
她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肯放低身段,他们都会照旧来讨好她的。
谁知道,这么快陈桂枝就打她的脸。
她气得脸色都黑了,指着陈桂枝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桂枝:“你也不用去找你弟弟们哭诉告状,现在真没人听你的。
你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还妄图对别人指手画脚,教别人怎么活,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陆彩虹脚下一个踉跄,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两步,见鬼一样看着陈桂枝和沈雁秋。
眼前的陈桂枝,说话跟沈雁秋如出一辙,要说不是沈雁秋教的她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