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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始终是一人(1 / 1)

被困在一个地方近百年之久其实并不好受,每日见到的光景都和以往一样,哪怕是再好看,也会觉得厌烦,至少世间修士没有一人能醒着坐在某个地方坚持百年,不仅如此,义庄还与云山中的诡异东西相连,寻常修士百年过去若是不死修为境界多少有点长进,而老道士在这百年中修为尽数被阵法锁住不得寸进,甚至还倒退不少,能坚持百年而不死,还要多亏他境界高超。

本以为就会这样过去了却残生,永生永世困在义庄中,可世事难料,让他碰见那个握剑小子,他当做是天意,于是便助其走上修行大道,就连这一次出手也是为了他自己,若是握剑小子就这样干脆果断死了,那他以后岂不是再无脱困之术,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丧失机会,因此明明知道出手会引来某个人,也悍然出手。

老道士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并不作答,抬头去看天上飘着的云,好似有什么稀奇古怪景色一般,他不想和来人多说什么,两者之间虽说师兄弟却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多说已然无意。

义庄里有两个道士,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天色渐晚,道人看着暗下去的日头,忽然开口。

“耗费百年修为为的就是救个小剑修,要是他以后没有走上去,岂不是白费功夫?”

老道士向他那边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开口。

道人叹了一口气,寻了一个棺材坐下来,平静说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你挡不住我。”

这是一句事实,道人是当今道教除圣人之外最强一人,想要杀谁皆是轻而易举,就算有圣人出面保住,也依旧就会死在他手中。

本来在道人之前还有老道士压住他,可老道士已然被锁在义庄,每时每刻都在消散修为,若是道人真要出手,老道士亦拦不住他。

老道士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和道人所想有些差别,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也没有破口大骂,反倒是异常平和。

这很不对劲,他和老道士互称同门师兄弟已有几百年之久,说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为过,两者之间脾性异常了解,只是今日老道士的反应主要是有些超出他预料。

想了想,很快又说道:“就算他成为剑仙,也救不得你,我知道你和那位林剑仙的关系,当今的剑仙都不敢救你,奢求以后的剑仙又有何用。”

这说的也是一件事实,当年林殊归出剑,一部分是为了剑修,而另外一部分则是为了老道士,一位天门修士与剑修交好,绝对没有坏处,剑修处境也会好过不少,只可惜当时只有一位剑仙,虽说吓得诸多圣人皆不敢向前,但也没能救出老道士。

而老道士也知道这一点,可他要许百川练剑并不全是为了救他,更多的是想要斩杀这个道人。

道门如今有三位圣人,牢牢把持圣人位置,除非有一位圣人归西留下空缺,如若不然永远只能是三位,妄自成圣者后果不堪设想,否则按常理说,以他和道人的修为,想要跨入云端成圣不过只是抬脚而已。

而现在道门圣人有一位大限己至,若无长生延命法术,再过几百年就会归西,圣人死后就会留下一个位置,需要一位人来跨入云端成圣弥补,他被锁在义庄不能去争,那这位置毫无意外就是道人的,可要是道人死去无法继承这个位置,那就只能由他来。

老道士伸出手清理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这种以后事情谁又说得明白,就连传说中预知后世几百年的佛教圣人也不敢说自己猜的准确,现在下定论太早一些,更何况,你不敢去庆元出手。”

道人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老道士,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老道士呵呵笑道:“我在那小家伙身上留了一些印记,他要是身死,便会通知某位握剑剑修,你若是想去,尽管出手,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下那人的一剑,这就不得而知。”

道人是现如今道门第一人,境界在当世也算得上高妙,那些剑修所谓的同境无敌在他面前并不怎么奏效,一剑破万法确实很强,可要是法术众多,将一剑破去也自无不可,老道士说他受不住一剑,那个剑修想必也就是当世第一,握剑最强之人自然就是那位出剑斩圣的林剑仙。

想到这里,道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能杀很多人没错,但也有很多人能杀他,就算他现在跨入天阙成为圣人,直面那位剑仙,也不敢说能在剑仙手中留的一命。

终究是实力为尊。

道人身上那一身锦绣道袍随风飘荡,他修道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当做世间最强之人,因此不惜师弟闹掰,不顾多年情分将其送入义庄,为的就是那圣人位置,曾想着成为圣人就能成为世界最强,只不过是现如今他见到那位剑修出剑,这才知道圣人远远算不上强,勉强能保命罢了。

道人看着老道士那双明显枯败的手,沉默片刻,认真道:“我不认为那位剑仙会一位小人物出剑,更何况我不一定会死在他手中,如同你所说一样,准不准确都说不定。”

老道士扯了扯嘴角,看着道人一脸认真样子,嘴上虽然没说,心中却没由来生起几分高兴之色,他先前所说可是真真切切,要是道人出手,剑仙就会出剑斩杀,到时候那些圣人终究还是要想起他。

因此他只说了句好。

道人自然知道老道士心中想法,好不容易才能等到圣人位置,若是这样平白无故死去,可就太冤枉了,再说他现在是道门教主,手下教徒修士无数,要杀一位小剑修实在用不了他亲自出手,随意许下一些诺言,传下几门功法,自然是会有人替他去卖命,正统修士或许不缺这些,可那些山泽野修确实能为这些功法卖命。

以上御下,正是如此。

道人将心中想法说出,脸上露出笑容,老道士终究只能困守于一地,能做的手段哪能比得上他。

老道士依然是那副样子,不急不躁,若不是道人明白他的脾性,否则还真认为在这百年中养成了温文尔雅的脾性。

道人看着老道士不回话,觉得无趣,背着着手走过几步,看着一片荒凉的义庄更加觉得厌烦,在道门圣地住惯,平日见到的不是云端美景便是山水锦绣,哪里见过这种荒凉景色?因此也不想多待,转身一步踏出,随即消失在义庄。

老道士对道人的离开好似并不关心,依旧躺在棺材上,等到月上梢头时才轻声自顾自道:“老道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接下来路要靠你自己走,你要是个道士多好,可偏偏你是个剑修……难喽。”

——

道人漫步走在云端,看着下方天地景色,觉得很不差,比义庄要好出不少。

没过多久,便来到一座隐藏在山中的道观,散去云雾落在地上,煌煌威压顿时弥漫在整座山野。

于是开门的小道士便见到一生中最难忘怀的景色,平平高高在上的观主竟然低身伏在道人身下磕头叩首,一时间不由得惊呼。

道人漠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观主,没有丝毫让他起来的意思。

观主不停磕着头,头上有冷汗滴落,他想不明白,平常难得一见求之而不得的道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想来灭却这一脉?

道人平静开口:“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做,以你的修为境界很容易,只是会死。”

观主听到之后身体更加颤抖,不过还是大着胆子开口:“教主想让小道做些什么?”

道人忽然笑了笑,平静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让去杀一位剑修,或者你找人去杀他,不管如何,拿着他的剑来找我,我让你重归道门正统,再给你一身紫袍太极,你觉得如何?”

观主愕然抬起头,脸上没有害怕,现在留存的只有惊喜之色,自从祖师爷开始就想着重回道门正统,为此努力了近百年之久,现如今只要去杀一个人就能完成祖辈心愿,对他来说太轻松不过。

观主涨红着脸大声说道:“一切皆听教主吩咐,小道万死不辞。”

道人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一指点在观主额头,将要杀的人灌输进去,只不过丝毫未提老道士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毕竟老道士留下了何种印记他也不知道,要不是担心剑仙会真的出手,如若不然他就自行解决这个麻烦。

做完之后,道人不做多的停留,消失在山中。

等到过了很长时间后,看着月光照在身上,观主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泥土,重新展露出威严模样。

一众弟子神情古怪看着这个变脸速度极快的观主,不知道说些什么,今日算是开了眼界,见到了寻常没有见到的光景。

观主咳嗽一声,威严开口道:“今日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否则观律伺候。”

众弟子互相对视几眼,心中疑惑不断,最终由平日最受观主宠爱的大弟子开口询问。

观主在自家弟子面前也不隐瞒,如实将话说出来,很快他的喜悦就传遍了整座道观。

大弟子面带笑容:“师父,此事算做小事,不劳烦由您出马,一个剑气剑修而已算不了什么,您在这里等待我的好消息便可。”

观主觉得理应如此,徒弟不为师傅卖命,那还养着做什么?

至于他们要杀的那位小剑修,谁在意他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还活着传承还在便可,其他的并不重要,世间修士本就是不讲道理,如果硬要说有道理,也是拳头大过道理,就如同今日这件事一样,道人是道门教主,境界修为高超,所吐出的每一个字就是道理,而他们这些拳头弱的,只能默默听从,但相比于他们,境界只有剑气境的剑修拳头更加弱,那就更加没有道理,剑修又如何,境界太低总归不能算些什么。

于是过后不久,大弟子就背着一把桃木向南而去。

……

谢清欢回来时刮了一阵好大的风,这位剑修抱着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顶着风走回客栈,还没坐下,就被惊喜的掌柜拉到一旁。

“你们俩昨夜行周公之礼了?”

谢清欢点头,正想说话又被掌柜打断,掌柜笑呵呵说道:“那你今后可得好好待她,要是让我知道你这小子起什么歪心思,以后饶你不得。”

谢清欢颇为无奈,掌柜说的话是老生常谈,他往日里不知听了有多少遍,再有道理也听得厌烦,只是毕竟是自家叔父的关照话语,也不好反驳,只能由他去。

许百川按着剑走过来,正想着说些喜庆话,便被谢清欢直接打断,他认真向许百川鞠了一躬,开口感谢道:“昨日之事还要多谢你,要不然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和月心相见,我知道自身斤量,若是昨日没有你也不会有今日这光景,先前我总觉得你的剑不过如此,只是侥幸赢了我,现如今我才知道,你的剑和我是云泥之别,再者,你昨日用了那么大的事物,实在无以为报,以后若是能帮上你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之后,又再次鞠了一躬,让许百川不由得有些呆愣。

许百川看着这个性情大变的剑修,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其实他应该回礼自谦,可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凭着无故生出一些得意之色,一位剑修承认另一位剑修的剑比他强,可是异常难得,古今罕见。

许百川转头看下那位身穿嫁衣的女子,不由得赞叹,难怪心比天高的谢清欢会喜欢这个女子,如此天姿国色,换谁来了都把持不住。

名叫柳月心的女子也行了一礼,落落大方道:“小女子柳月心拜见恩公。”

许百川叹了口气,觉得这两口子现如今一个模样,见人便行礼,倒有些不适应。

许百川转过身来,望向正在喝茶的谢清欢,轻声问道:“得到喜欢的女子之后,开春之后你是想在这里陪着,还是回剑宗。”

这是一件无法避让开的事情,谢清欢和柳月心正是郎情妾意恩爱无边的时候,想要让两人分开难之又难,许百川见过不少男女成婚,无论以后如何,起码在刚成婚那一段时间是无法分割,谁离了谁都不会好受,但去剑宗也是一件既定事实,谢清欢本就是剑宗弟子,知晓来去的道路,因此何时回去都是可以,而许百川不一样,这位剑修孤身一人走了许久为的就是登上那座剑宗学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动摇,帮助谢清欢也是想让他了却遗憾专心带路,却没想到反倒是成了牵挂,虽然谢清欢现在没有开口说出结果,可看着他和柳月心紧握的双手便可明白一切。

许百川看着谢清欢,等待着他的回答。

谢清欢默不作声,过了很久才发声道:“我要在这里陪她,剑宗暂时去不了。”

声音很轻,隐藏事情却不小。

许百川叹息一声,便没有后续动作。

他就知道会如此,男女之间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相比于宗门功法,喜欢的人明显更重要一些,而他对于谢清欢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他而离开,怎么想都不可能。

谢清欢觉得有些愧疚,先前已经答应好许百川会在开春时带他过去,现在又食言而肥,内心其实并不好受。

柳月心将一切看在眼里,欲言又止,谢清欢握住她的手,示意让她安心。

这位剑修说了这辈子以来第一次说的违心话:“你自己一人去剑宗吧,我抽不开身。”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神色就有些躲避,不敢去看许百川的脸,剑修向来重视承诺,无论是任何人只要答应就一定会做到,这些年他从未说过谎话,今日第一次说还是对同为剑修的许百川,各中滋味,无法言说。

伸手按住秋风,许百川神色平静:“我就知道会如此,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一人走的路多了,再走一些算不了什么,更何况现在已经在庆元国中,找到剑宗应该不难,你将道路告诉我,我自寻便是,到是不用麻烦你。”

话虽如此,可谢清欢总觉得对不住许百川,叹了口气。

剑修处境,就算在庆元也难之又难,道路难,练剑难,无论怎样做都很难。

许百川走动几步,看着门外重新下的飞雪,拔剑出鞘一剑斩开,留出个不大不小的空地,而他站在空地中,四处飞雪皆不敢近身,持剑而立,笑问道:“不过是一人行路,你看这,尽管大雪来,也近不到我身,我一人走就行。”

和上一句话意思相同,但听在耳中却截然不同,谢清欢看着意气风发的许百川,心中总算释然不少,伸手举起大拇指,赞叹道:“单凭你的心境,走到天阙成为剑仙也自无不可。”

许百川闻言笑了笑,不做回答,只是手中的剑光,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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