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从落地窗进入房间内的阳光一寸寸往床边靠近。
细微的浮尘在逐渐减弱、昏黄、黯淡的光线里不断升起又落下。
被热水冲淋了许久的肌肤,在冷意的刺激下轻颤。
蔓延而出的藤.蔓不知收敛。
在深陷的床铺间,传出青年轻而细,像是餍懒,又像是求饶的声音,“小今……”
……
到晚间的时候,还没看见人从房间里出来。
吴叔脸色有些不太好地敲响了门,“大少爷,该吃‘晚饭’了。”
没有回应。吴叔心里对那个狐狸精祸水的不满越发加重。
他等了一会,又加重了敲门的力气,“大少爷,先生,吃饭了。”
旁边等着的明秀不敢吱声,只能装聋作哑地给唐安安喂吃的。
又过了一会,在吴叔想要敲第三次的门的时候,房门才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唐今靠着门,“吴叔,能麻烦你帮我们把饭送过来吗?”
“少爷……”
“吴叔。”
一老一少两个人对视着,最终,吴叔叹了口气,还是作罢了,过去将那两份晚饭放在餐盘里,端给了唐今。
唐今接过,眼眸里带出些笑,“好了吴叔,我又不是被妖精吞了,别这样。”
吴叔又叹了口气,“我看您也差不多了。”
他无奈地摇着头离开。
唐今看着他的背影,又对上了明秀震惊到颤抖的小眼神。
唐今看了眼自己的腿,笑意更深。
“嘘。”她轻轻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手指往下,从脖子上划过。
明秀手里的叉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等他反应过来后,便慌慌张张地捡了起来。
他再去看那扇房门的时候,已经紧紧关上了。
联想到刚刚看见的,因为衣物宽松而露出来的青年肩颈上的一道道抓痕……
青年在脖子上慢悠悠划过一刀的样子还在眼前,那唇角虽然带着些心情不错的笑意,但那双浅眸里是实打实的——“敢说出去就杀了你哦”——大概这样的东西。
明秀仰头想了很久。
对不起家主,白拿你的工资……不对,他的工资好像是大少给他发的。
……好。没事了。嗯。
明秀继续装聋作哑地喂唐安安了。
……
佘琦将事情告知唐曦的时候已经晚了,偏偏还在k国签合同的唐曦一时间也赶不回来,于是事情就这样爆发了。
唐氏被通报偷税漏税,被处罚了一大笔罚款。
唐氏对消费者的信用度急骤下降,这对经营方向都在可被替代方向的唐氏集团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以想象,在消费者日后碰到唐氏品牌与其他品牌的同一件商品上,因为这次丑闻,他们大概率会转而选择另一个品牌的东西。
唐曦虽然已经联系了人处理这件事,佘琦也立马叫人开始了公关,但事情带来的负面影响却无法彻底消除。
事已至此,唐曦只能专注于和jn芯片集团的合同签订。
双方的条款已经基本定下了,但签合同一事往往都需要律师们的反复确定,所以唐曦还是又在k国待了两天,等到合同正式签订完,又参加了一个酒会后才飞回了国内。
唐曦乘坐的是私人飞机,一下飞机唐曦也没有心情回别墅,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知道唐曦要回来的时候佘琦就已经做好的充足的准备。
她将没有通知唐曦的锅全都甩在了一个秘书的身上,唐曦将那个秘书骂了一顿后果断辞退了对方。
“这次来查账的人都是哪来的?”唐曦脸色难看地问佘琦。
“就是之前的那些人。不过这一次还有检察会的人插手,她们一直盯着,人又来得突然,来不及做账——”
“都是群废物!”唐曦到底没忍住骂了出来,“我不过是去k国待了一周就给我闹出这么大的事,要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跟佘琦一起的还有各部门的高管,虽然唐曦没有指着佘琦的鼻子骂,但偌大的会议室里佘琦坐的位置就在唐曦旁边,这一声声就骂在她脸上。
佘琦脸色不好看了一瞬,但很快又压下了那点不爽。
唐曦将各个部门的人都骂了一顿后才勉强压下了怒火。
半晌,她冷静下来,“检察会没有确实的证据不会插手。把公司里的会计部门的全体人都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件事到底是从谁那里泄露出去的。”
……
唐曦在公司里连着待了一整天。
进行了一系列紧急公关之后,她又联系一些人吃了顿饭,然后才回了别墅休息。
管家已经在等着了,唐曦将外套扔给她,往楼上走。
走到一半她才想起什么,回头问管家,“安安呢?”
这几天唐曦一直很忙,管家不是没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打过去才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之后管家也没敢再打,事情也就一直没告诉她。
见她总算问了,管家便告起状来。
“家主,先生带着小姐去了郊外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郊外?”唐曦顿时皱起眉,“玩什么玩这么久?”
“说是在那边的农场玩,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管家还补充道,“大少也一起去了。”
唐曦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头皱得更深,原本想上楼的也折返了回来。
“叫他们赶紧回来。”
“这……我之前已经联系过了,但那边说小姐非要留在那边玩,不肯回来。”
“电话拿过来,给他们打电话。”
唐曦坐回了沙发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回来,不仅公司出了问题,就连家里都乌烟瘴气的。
她不信容越不知道她这两天回来,但直到现在还不肯回来是什么意思?
带着安安躲到郊外去跟她抗议?
还带着那个人?
唐曦压着火,打通了容越的电话。
……
郊区的农场虽然没有温泉,但却有一个大浴池,被烧热的石头被放进大浴池里,配上周围幽静的环境倒也有几分惬意。
不过这份惬意对容越来说也维持不了多久。
像是在回应他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语,这几天里她确实是把想做的事情都对他做了个遍。
容越挂着唐今身上,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唐今将他从水里抱起来,裹上件浴衣,又抱回了房间里。
摆放在床头的手机响着某种好听又悠扬的旋律,唐今轻声问他:“要接吗?”
容越却连看都不想看,只是像睡梦一样轻呓:“小今……”
唐今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眼,半晌,将之静音扔进了床头柜里。
微凉的指尖抚过青年红肿的眼尾,她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轻轻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