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的本体是一株野草。
本体被存放在了她自己的灵魂里,也会跟着她一起穿越,但是。
生物习惯把根留在诞生之地,是关键时候的保命手段,也是一种本能,她也是这样。在她最开始诞生的那座雪山之上,存有她的根系。
控制她的根系就能短暂的控制她。
她现在可以使用妖力,但根系受限后她现在没法精细控制妖力,而且本体还存在于她的灵魂里,她现在一旦使用妖力,不但附身的这具身体会承受不住顷刻间破碎,以她本体的特性……
知道野草的特性吗?那种任性妄为抢占别人的土地,侵吞别人的养料以扩大自己的特性。
她会控制不住去侵吞这个世界的。那时候她跟那个掠夺者又有什么区别?
知道她弱点的没几个人,倒不如说只有自己那个嘴贱欠抽的系统。
于是她明白了,她那个系统背着她勾搭上了那个掠夺者,还达成了一些交易。
事实确实如此。
比起唐今,系统更喜欢那个掠夺者的风格,而且唐今太强了,与其说是它在控制唐今不如说是唐今在控制它,它生怕哪天唐今不开心就把它给吃了呢,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另寻明主吧,只是之前碰到的人都太弱了,它跟了唐今太久有些看不上那些弱者了。
像这个掠夺者就不错,实力强大能扭转一个世界的时间,而且风格简单粗暴没有那么多道德底线,看看人家那个掠夺者的系统,跟着那个掠夺着为所欲为有吃有喝,多爽。
不像它,有事没事就要被关小黑屋,就算跟唐今反抗也不敢真的惹到唐今,受气得很。
唐今不知道这系统是怎么找到她的根系的,但它确实限制了她动手。
她必须用别的东西当养料长出新的根系……那东西必须要有足够多的能量。
赵家要用唐今来胁迫唐家让步,他们拍下了拷打唐今的录影带并将之寄给了唐家。
在之前他们抓唐今的时候,唐今刮伤了一个叫赵大辉的人的眼睛。
赵大辉是赵家家主的儿子,他脑袋愚蠢冲动易怒,于是在拍摄那段录影带的时候,他报了私仇。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赵大辉的眼睛里流露着深深的恶意。
其实他的眼睛没有受伤,只是眼皮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但他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在他还想挖第二只眼睛的时候,有人拦住了。
“够了赵哥,挖一只眼睛还能用,挖两只眼这小孩不就废了?万一唐家不要一个废物呢?”
赵大辉面目狰狞地想了一会,冷哼了一声。
不挖眼睛也没关系,折磨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那卷录影带被寄给唐家后,唐家让步了。
但其他三家压根就没想停手。
他们得寸进尺,趁着唐家以为是和谈没有防备,将唐家的重要干部一网打尽,血洗了唐家地盘上的成员,最后为了避免唐家日后寻仇,还要丧心病狂地活埋唐家所有的人。
唐今也被拖了过去。
东郊224号,唐家的本宅被推平,一个巨坑被挖出,泥土不断落下,将所有人掩埋。
除了唐今其他人都死了。
那个掠夺者在又一次破坏了剧情之后终于将世界的气运掠尽,他只差最后一点就能毁掉这个世界,在毁灭这个世界之前,他站到了唐今面前。
唐今身上的能量让他眼馋。
他不爱说话,抬手就想杀了唐今。
但在那一瞬间,从他的身体里钻出了黑红的藤蔓。
“你——你不是不能用能力——”
藤蔓在他的体内扎根,疯狂吸收着他身上的血肉、能量乃至是灵魂。
“现在,可以了。”
这个掠夺者简直是最好的养料,足够强大可以支持她吸个饱,支持她重新长出根系。从一开始她就在等,等这个人站到她面前,只是这个人太谨慎了,从头到尾都隐藏在暗处。
那个掠夺者就那样被扎根进灵魂里的藤蔓吸收到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些烟尘。
但是……她的任务,是彻底失败了。
唐家的人死亡,唐今的任务失败,原身的执念变成了怨念,她在恨,恨意几乎化为实质,甚至生出意识来跟唐今抢夺这具身体。
这个世界摇摇欲坠,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时间逆转了。
“我会帮你复仇。”唐今这样保证。
“不够!不够!”尖锐的扭曲的恨意滔天的叫声。
唐今闭上眼睛,“我会感受你的恨,你的痛苦,你的绝望,我会感受你的一切,我会……”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对自己下了心理暗示,用滔天的恨意将思想湮没。
两只系统瑟瑟发抖。
唐今接着吸收了那个攻略系统的能量。
【错了错了我错了呜呜呜呜我错了,你饶了我吧,爹爹爹爹,亲爹,咱们几千几万年的同事——主仆,主仆情谊你就饶了我吧爹——】
唐今把它关进了神识空间,神识凝聚成的风刃会把它绞碎了再重组,如此反复。
等她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放出,想不起来,那就想不起来吧。
之所以还留着它,是因为她不想再回到那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等她再找个听话点的系统,她就把这个系统当成储备粮。
她从活埋人的死人坑里爬出,从赵家人的手中拿回了属于唐家的家传戒指。有人想杀她,她就把他们都化为了养料。
庞大的妖力给脆弱的人类身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再加上她身上的伤本来就很多,逐渐地,她的身体跟不上她藤蔓的涌动了。
随着杀戮越来越多,那下得过重的心理暗示成了心魔一般,让属于草木的思维重新占据了脑海。
无聊。睡觉吧。
狂乱的藤蔓慢慢地收回她的体内,身体再没有了支撑。
她倒在了路边。
雨下得很大,一直冲刷着地面,在这样的大雨中一切都变得模糊,她的脑海里好像也下起了一场大雨,尘埃从地面升腾起,形成了让人看不清的浓烟。
她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的思维是清晰的,但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
就像草木一样。
直到,有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