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想回江泞。
此时的江泞市,虽然温度依然有点儿冷,但难得的是阳光明媚,所以徐莫庭正带着猫咪散步,路上偶尔来去的人都不由得望一眼这位清俊男人以及跟在他脚边的可爱小黑猫。
徐莫庭走到旁边的木椅上坐下。小黑猫也乖,马上跟过去跳到位子上盘坐成球,然后舔了舔背上的毛,朝主人“喵”了一声。莫庭一笑:“你倒挺配合,不像――”说着抚了抚小家伙的脑袋。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徐莫庭拿出来接听,对方说:“老大,出来打球!”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输了不少钱的老三。
正晒太阳的人懒洋洋地回道:“没空。”
“什么没空啊?大嫂又不在。”不赢回来誓不罢休!
徐莫庭眯了眯眼,有那么点儿命中红心的感觉,“你还有钱吗?”
赤裸裸的羞辱啊!老三火了,使出杀手锏:“我有一张大嫂的照片!”
徐莫庭笑了笑:“她的照片,我要大可以自己拍。”
老三笑了:“嘿嘿,我手上的可是大嫂大一新进校那会儿照的,19岁啊19岁,你拍得到吗?拍得到吗?啊哈哈哈哈!”
莫庭轻哼了一声:“你找死。”
当天下午安宁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一通陌生来电:“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啊啊?!”
声音有点儿耳熟啊。
安宁回到家里时,周兮已经回来了,在厨房里煮晚餐,听到声音,周兮探出身,“宁宁,回来了?”
“嗯……奶奶呢?”
周兮笑道:“在房间里。差不多开饭了,你叫奶奶出来吧?”
老太太正窝床上戴着老花眼镜看京剧呢,安宁走过去坐到床沿,老太太拉着她有些凉的手放进毛毯里:“还是不喜欢周家的人?”
安宁缓缓低下头。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臂:“不喜欢就不用勉强自己了,有些人毕竟在你的生命里只是过客。呵呵,过几年奶奶就真成了你的过客了。”
“奶奶会长命百岁。”
老太太慈祥地笑道:“那就借我孙女的吉言了。”
吃完晚饭,安宁在客厅里陪着奶奶和周兮看了半小时电视就回房间了。一开电脑,千年难得看到徐莫庭在线上,安宁想了想,发了一张笑脸过去。
徐莫庭回:“视频。”
安宁:“汗!一上来就视频,也太轻浮了吧。”打字的速度比脑子转得快的悲剧。
结果就是全屏视频聊天,两人有几天没见面了,安宁发现自己看到他时竟然有种很想念的感觉。徐莫庭在家一向穿得很居家,很舒适,这时节不是毛线衣就是羊绒衫。他的相貌性格属清冷派,穿着却偏爱温和的料子,温和的色系。
安宁咳了一声,说:“好久不见。”
徐莫庭微一挑眉,“确实好久了。”
“咳咳……你最近挺忙?”
“托福。”
很空,托你的福?“……”这种说话境界估计她一辈子都修炼不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安宁想到之前的电话以及蔷薇复述的那些,含沙射影地问道:“莫庭,老三大哥是江泞人吗?”
“张齐和老三都是本市人。”
“哦,你去赌钱了?”原本安宁想委婉地一步一步来,先问:你跟老三他们去打球了?然后问:你们打球输了是不是要被罚的?最后问:罚什么呢?结果……
徐莫庭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的人,眼里笑意明显,但语气还是挺淡的:“其实,要还钱也不是不可以。”
安宁抬起头:“嗯?”
“我喜欢的人……以身抵债。”
徐老大你上辈子是土匪吗?安宁嘴里不由得嘀咕出声:“幸亏现在你人不在这里。”天高皇帝远什么的。
“既然夫人邀请,那么,我过去吧。”
安宁好久好久之后都没反应过来,当她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
当晚,安宁失眠了,翻来覆去一宿,最终总算睡着了还做了噩梦,大灰狼来了,大灰狼笑着对小白兔说:“要我给你胡萝卜也可以,你得让我咬一口。”
可怜的安宁忘了,其实那赌债说到底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之后安宁担惊受怕了两天,结果风平浪静。
她不禁怀疑徐莫庭是不是又在逗她?
第三天蔷薇一通电话把她招了出去,说是发现了她姐的踪迹。
出门的时候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宁宁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
安宁莞尔:“奶奶你想太多了,去见朋友而已。”说着转了一圈,“新毛衣,穿出来现一把。”
跟蔷薇在市区的一个公交站牌处会合,安宁远远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打着电话晃过来,“对不起,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他。你这女的咋这样啊,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医生了!”越说越没耐心,也不晓得对面回了什么,最后只见傅某人邪魅一笑,一气呵成道:“妈的,我们还没起床呢,正忙着,他没空来接你电话!”
周围一圈等车的人都齐刷刷地望过来,已被蔷薇搂住肩膀的安宁淡定地一笑,境界这种东西……只要不是面对徐莫庭,她还是很有的。
蔷薇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宁:“姑娘,漂亮啊。”
“那是。”
两人再次来到傅大姐在外的住处时,刚到小区大门口,就听到花坛旁边传来争吵声,安宁和蔷薇循声望去,就见一男一女在对骂,女的正是傅家大姐:“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啊?!你赚的钱还没我多呢!”
那男的被说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想冲上去打巴掌,不过蔷薇比他动作快,冲过去从背后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翻在了地上,“我姐你也敢打!我踹不死你!”说完又加了两脚,她看周围看的人越来越多,就抽空说了句:“看什么看,没见过以多欺少啊?”
“……”
那男的从地上挣扎起来,啐了一句脏话:“妈的!”就想扑上来打蔷薇,这时傅大姐从他身后猛踹了一脚!
这局势安宁也不知道该担心还是该笑,而那男的估计有点儿恶向胆边生了,撞开蔷薇,与傅家大姐搏斗起来,大姐毕竟是女人,一下落了下风,场面有点儿不好收拾了,安宁看到小区铁门边上放着一根木棍,略作思考――最后过去拿起来,从那男的头后方一棍子打下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而那男的也看了她最后一眼后晕倒了。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总之,安宁生平第一次进了警察局。
二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摆着几张长条凳,里面除了她们三人,还有其他两男一女。
“对不起啊姑娘,把你连累进来了。”傅大姐坐在安宁身边很是惭愧地说。
安宁笑笑:“没事,我就当来见见世面了吧。”
“呵,我就说你这姑娘有意思!”
站在门口一直往外边张望的蔷薇回过头来问:“不会真要把咱们拘留了吧?不就是打个架吗!”
低着头的一男的此时抬起头来看了眼蔷薇:“第一次进来啊?让人准备八百块钱吧。祈祷你打的那人不起诉你,否则坐牢都有可能!”
“不是吧?”蔷薇跟安宁对视一眼。
傅大姐这时倒是挺淡定的:“没事儿,我有后台!”说着就拨电话了。
安宁坐在那儿,等得也有些无聊,拿出手机想看新闻,结果竟然上不去网,泪奔,警察局的信号怎么比山区还差啊?退而求其次发短信打发时间,然后发出去不到两秒对方就电话过来了。
“怎么回事?”徐莫庭的声音不急不缓,跟平时没多大差别。
“呃,没事。”她先前发的是,“我打架了,在警察局,上不了网。”她想表达的重点是“警察局竟然上不了网!”毕竟这种公家部门……
“自己有受伤吗?”
“没有没有!”安宁完全没想让他担心,而且这也确实是小事情,所以才会跟他可有可无地说一下,算是报告“行程”。
莫庭略沉吟:“伤了别人?”
呃,相当不好意思,“伤了。”
对面停了两秒,“嗯”了一声,“那没事。”
安宁望向拘留房的天花板,怎么感觉那么像……“助纣为虐”?
跟徐莫庭又聊了几句,对方也像是不担心了,挂断的时候傅家大姐正作势摔电话:“平时把自己吹得牛逼哄哄的,什么局长什么官员都认识,妈的,到头来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一司机!窝囊废!”
蔷薇说:“要不咱出点儿钱算了。”
傅大姐不同意:“干吗出钱?错的又不是我们,是那小贱人不识好歹,没打得他满地找牙算便宜他了!再说了,出钱,那是助长社会不良风气。”
蔷薇苦笑:“那咋办?总不能真被拘留吧?有了污点出去不好找对象啊。”
安宁问:“要不我找人帮忙试试?”
傅大姐回头,“你警察局有认识的人?”
“不是警察局的……不过也是官员吧。”
安宁找的是周锦程,虽然心里是不大愿意的,但,总不能找她爸吧。
对方问了详细的事情经过,安宁在说到自己把对方打晕时,手机那头的周锦程似乎笑了笑。
打电话的中途一男警员过来,说是要做笔录,问她们仨谁先来,傅大姐自告奋勇先过去了。
“你们是犯了什么事?”房间里那名不认识的女同志从她们进来开始就在打量她们。
蔷薇耸肩:“斗殴。”
“呵,不像。”
安宁已挂断电话,好奇问:“那像什么?”
对方说:“知识分子。”
蔷薇笑出来:“姐有眼光!咱们正是未来的科学家。”
安宁默默扭头看墙角。
轮到最后安宁去做笔录时,周锦程过来了,一眼望到要找的人,他没有马上走上去,而是跟一位从办公室出来的警局领导握手寒暄。
“原来是李书记的女儿。”
周锦程笑了笑:“年纪小,不懂事。”
“其实周先生不来,我们也要放了,上头刚来电话,是徐家的人。你说我――唉,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儿,被打的那人也已确认过没大碍了。我们这边走完程序,把该问的问完,她们就可以走了。”
周锦程点点头,再次跟他握了手:“谢谢。”
走出警察局,傅大姐谢了周锦程,蔷薇跟安宁比了个晚点儿联系的手势,便与傅家大姐打车离开了。
安宁跟在周锦程后面走了一会儿:“今天的事谢谢你。”
锦程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送你回家吧。”
安宁也不再多说什么,回到家洗了澡,出来时就听到电话在响,正是蔷薇,这家伙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你那舅舅挺厉害的嘛。”
“嗯。”安宁一边擦头发一边含糊地应着。
“阿喵啊,我姐让我问你,你舅有对象了没?”
“咳咳咳!”
这晚经常在外应酬吃饭的李启山难得回家吃晚饭,安宁下楼时就见到正进门的父亲,还有先前跟她一道回来的周锦程。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见孙女下来,起身过来牵了她的手,满面笑容地问孙女:“宁宁饿了吗?奶奶今天特意陪着詹阿姨去市场买了许多菜,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奶奶。”
李启山见老太太对女儿的宝贝状,不免摇头道:“她都多大了,您还当她孩子似的。”
老太太哪里在意这些,笑呵呵地说:“我就这么一个孙女,我不疼她我疼谁?”
安宁随奶奶坐到沙发上,周锦程坐在离她不远的位子上。她和这位亲戚一直相处不融洽,主要是因为以前的一些不愉快,但今天毕竟是他帮了忙,所以在他给奶奶削了个苹果后,又削了个递给她时,安宁接过朝他说了声“谢谢”,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李启山跟周锦程说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才将注意力转到女儿身上:“过了年,你有什么打算吗?”
“想考博。”
这一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朝她望过来,李奶奶也有些讶异:“怎么?宁宁还要继续读书吗?”
李启山说:“书读得多未必有用。”
安宁也明白父亲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正待开口,旁边的周锦程浅笑道:“宁宁这专业能读博倒是不错的,毕竟是理化科,学历是硬要求。”
安宁愣了愣,眼里有些意外。
李启山却明显不认同:“女孩子不需要太高的学历。”
老太太道:“宁宁想读就让她读吧。”
“先生,老太太,可以吃饭了。”詹阿姨从厨房里端出最后的一道汤,安宁起身去帮忙拿碗筷,也算松了一口气。只是不大明白,在这种事上周锦程怎么会帮她说话了?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在讲佛理,李启山也不便再对女儿多说什么。
“能守信者,则家内安和,福气自然而至,非神之所授也。”老太太笑道,“佛家的道理,你们年纪轻的,都要领悟几年才能懂得。”
安宁笑道:“奶奶,这是阿难说的吧?”
“对,对!”老太太惊讶之余,眉开眼笑地对孙女道,“人生活百岁,不解生灭法,不如生一日,而能了解之。”
“嗯,奶奶,据说阿难长得是令人神共愤的英俊潇洒噢。”
“……”
好吧,她把奶奶也冷了,看到对面的周锦程正望着她,带着几分笑意,安宁咳了咳,低头吃饭。
詹阿姨走过来对她说道:“宁宁,有人找。”
安宁“咦”了声,心想,这时候还是这里,谁会找我?
安宁起身跟阿姨走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好奇先问了声:“阿姨,是谁找我?”
去牵大狗进屋的詹阿姨满面笑容地指向花园门口,笑着问她:“宁宁,是你的同学吗?真是漂亮的年轻人。”
安宁随之望过去,就看见栅栏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子,车旁站着的人,一身浅色系衣装,清俊不凡。
安宁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等思绪一稳定,马上跑向他:“你怎么来了?”
徐莫庭脸上一向是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我来讨债。”
安宁想到前两天说到的“以身抵债”,无语了。
莫庭看够了,才略带笑意地慢慢开口:“我来看你,你好像不是很乐意?”
对于某人的欲加之罪,安宁现在已经很能从容应对了,笑眯眯道:“我看到你很惊讶,但也有喜啊,俗称惊喜。”
莫庭的目光微微闪动,然后说:“既然这样那再多给一点儿‘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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