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充的子弹被打光,沈醇吐了一口气,摘下了耳塞和护目镜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简容。
“你打的真的很不错。”简容起身朝他走了过去,青年的身上有一种从前的规矩都被移除的轻松感,让人想看看他更加自由的模样,“从前一点儿都没有接触过么?”
“这种东西看起来很危险,没想到会比想象中轻松。”沈醇笑道。
“莱安,你适合更加广阔的世界。”简容接过了他的枪说道,“有学过格斗术么?”
“学过一些防身的。”沈醇揉了一下肩膀道,“只能简单自救。”
简容将已经打空了的枪扔在了一旁,伸手朝他抓了过去:“我先试试你的身手。”
沈醇微微侧身躲过了他的手,抬手的时候眸光微闪,动作放慢,原本应该格挡住的手只抓住了简容的手臂,对方的动作很快,明显经历过极其专业的训练,腿下用力,沈醇抓住的时候被按在了一旁的座椅之上。
他的呼吸微重,看向了头顶的男人道:“我输了。”
“你的反应速度很快。”简容的手臂抵着他的喉咙,只经历过简单格斗学习的人很少能够在他出招的时候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体天赋同样出色,只是同样没有经历过系统的训练。
“比起你还差了很多。”沈醇试图起身,却被那手臂按的动弹不得。
简容附身看着他,额上有着汗水,发丝有些凌乱的青年这样看起来已经有了一分不属于曾经的野性,如果能够将他培养出来,将会比参与这次游戏更加令他兴奋:“亲爱的莱安,想摆脱从前的自己么?”
沈醇看向了他,眼睛有些微微放大。
“我知道,你想的。”简容笑了一下松开了手臂,朝着他伸出了手。
沈醇看着那只手,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握了上去,被简容紧紧的握住,将他拉了起来。
两人对视,沈醇的掌心有些发热,简容看着他道:“莱安,人生是一次又一次的蜕变,只有勇于突破自己,才能够不断的成长,而你已经拥有了尝试的勇气。”
沈醇的手指弯了一下,简容笑道:“不要犹豫,不要迟疑,跟着我的脚步往前走就对了。”
生于传统家族的青年,一辈子都在规规矩矩的成长,新鲜事物对于他的引诱力会比对普通人强出太多。
只剩下六天,他想要看看对方能否蜕变出他想要的模样。
“简先生,谢谢你。”沈醇说道。
“亲爱的莱安,不用这么客气,即使我们最终做不成恋人,也会成为朋友。”简容笑道。
沈醇笑了一下。
学习格斗的初期是简容亲自来教的,不管沈醇怎么样的攻击,他的动作都十分的游刃有余,只是偶尔会在沈醇有所沮丧的时候让上一两分,让青年重拾信心。
沈醇半蹲在地上深呼吸着,汗水顺着脸颊和发丝流淌,完全濡湿了他的衣服。
“休息一会儿吧,莱安。”简容将毛巾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蹲下身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谢谢。”沈醇抬眸看他,“很抱歉,我学的有些慢。”
“不,你做的很好,非常好。”莱安用毛巾托起他的脸,深深的看着他道,“你已经做的比很多人好太多。”
即使他看起来十分的游刃有余,也在为青年进步的速度震撼着,看着他的汗水挥洒,体会着他的进步,就像是缓缓擦去一颗原石上包裹的外壳,露出了其中美好至极的玉石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兴奋,因为他这颗玉石是被他发现并进行雕琢的,他面世的时候,将会为所有人侧目和追逐,可他只独属于他。
莱安家族区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比不上他随手洒下的钱财,即使在这场游戏中获得冠军,所拿到的财富也未必比得上做他的恋人。
他聪明而又想要走捷径的莱安,真的能够抵抗住金钱和蜕变的诱.惑么?
沈醇逐渐平复着呼吸朝他笑了一下,眼尾的睫毛上随着他的动作落下了一滴汗水,像是泪水一样,被简容的手掌接过,融汇在摩挲的手指之间。
“简总。”助理的声音唤回了简容的神思,他将沈醇扶起坐在了一旁,起身示意了一下走了出去。
“什么事?”简容走出训练室关上了门道。
“有事情需要您处理一下。”助理看着他的状态说道。
一场游戏,不管上位者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没有资格置喙半分。
“请专门的教练去帮忙锻炼一下,别弄伤了他的脸。”简容说道。
“是。”助理跟在他的身后说道。
“你好,莱安先生,我是您接下来的教练。”进去的男人长着棕色的发,头发很短,肌肉却很鼓胀有力,眼神看起来十分的凶悍。
沈醇看向了对方,评估着接下来该做到哪种地步时,摘下了毛巾走了过去。
对方的确是专业的,出拳的速度很快,且不像简容那样会顾虑着他而放水,拳头打在肚子上的时候沈醇几乎是跪在了地上干呕着。
【宿主!】521很担忧。
【没关系,力道卸掉了很多。】沈醇笑道。
作为初学者,总是要挨上一些教训,才能够明白简容对他的教导是多么的耐心不是么?
“还站的起来么?”教练在对面勾了勾手指,态度中甚至带着轻蔑。
沈醇咳了几声,从地上撑着站了起来,尝试攻击了过去,虽然攻击皆被挡住,却让那教练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讶异。
一招不慎,他的手臂被拧住,整个人被掼在了地上,手臂被紧紧扣住不能动弹:“你的进步速度真不错,只可惜训练的太晚了。”
沈醇趴在地上挣不开,屈起的腿直接踹了出去,反剪住了对方的脖子,从地上翻起来的时候却被手肘的力道攻击到了肩膀的位置。
沈醇扶着那里蹙了一下眉头,在对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的时候重新处于了戒备的状态。
你来我往,直到沈醇躺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再也起不来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那教练身上的衣服同样被汗湿透了,他坐在一旁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同样喘着气看着躺在地上的沈醇道:“你的毅力很不错。”
沈醇翻身躺平,汗水不断的滑落,呼吸也是极其热的,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手臂搭在了额头上,深深的喘着气。
简容重新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室的静谧,所谓的教练见到他时起身低头道:“简哥。”
“打了这么久?”简容问道。
“他的耐力很强,很难想象是第一次接受系统的训练。”教练说道。
“你先出去。”简容朝着躺在那里的青年走了过去,蹲身伸手的时候,对上了他刚刚放下手臂时有些朦胧的眼睛。
他的脸颊上全是汗水,连眼角也有,微红而泛着涟漪,像是哭过一样,让青年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
简容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他的呼吸甚至是有些凝滞的,他从未想过充满野性的小豹子如果撒娇服软是这样一件动人的事情。
“他打疼你了么?”简容试探的扶起他问道,“专业的教练总是下手没个轻重。”
“没关系。”沈醇起身的时候闷哼了一声,手臂有着微微的颤抖,“是我自己还练的不够。”
“去检查一下哪里受伤了,你需要上药,莱安,即使是突破自我,也不要急于求成。”简容说道。
“是。”沈醇起身的时候借用了一下他的力道,有些歉意的笑道,“抱歉,我有点儿没力气。”
“你可以尽管依靠我。”简容搀扶住他说道。
青年身上全是汗水,却没有任何不适的味道,反而显出了几分单薄和脆弱。
“谢谢。”沈醇说道。
“刚才是在哭么?”简容轻声问道,他或许不该将青年交给另外的人去培训,以至于错过那样让人感兴趣的美景。
“不,当然不。”沈醇讶异的看向了他,用手指轻轻擦过了眼角道,“只是汗水进了眼睛,擦不干净,很酸。”
“原来如此。”简容笑道,“那么什么情况下会哭呢?”
沈醇摇了摇头笑道:“那已经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不会哭的。”
会的,简容在心里默默想着,只是会在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哭泣,那将是相当美好的景象。
沈醇先去洗了澡,然后穿上浴袍走了出去,简容准备好了药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刚刚出水,脸上还有些水汽的青年笑道:“过来上药。”
沈醇的手搭在了浴袍的腰带上滞了一下,简容笑道:“只是上药而已,你现在可以把我当做医生,或者一个纯粹的上药机器。”
沈醇笑了一下,放松了神经,将衣带解开,脱下了外袍。
简容的眼睛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而放大了一分,即使他阅美无数,也不得不承认青年的肌理和身形美好到了极致,他并不像外表那样纤细,而是带着力量的。
他的皮肤很白,带着m区混血独有的白皙,却又没有旺盛的体毛,像是牛乳一样干净,但这样的温和却被上面青紫的痕迹给破坏了。
充斥着破坏欲,让人心疼而又暗恨这样的痕迹不是自己留下的。
沈醇将浴袍搭在了一边,坐在了简容的旁边道:“前面我可以自己来,后来拜托了。”
简容用棉签沾了药水,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青年感觉到了疼痛,下意识的轻轻吸气,身体瑟缩了一下。
这让简容有一种自己的瓷器被别人破坏了的感觉,他甚至开始觉得懊恼:“下次我不会让罗蒙多再教你了,他这样太过分了。”
“其实这样才好,你总是让着我,下手太轻了。”沈醇看着他笑道。
“但我会比他有分寸。”简容轻轻吹着他的伤,看着他微微紧绷起来的身体道,“而且你不用着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醇看向了他,简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道:“怎么了?”
“没事。”沈醇轻轻摇了摇头,扭过了视线看向了前方,睫毛微颤,垂在身边的手微微的握紧着。
简容看着他觉得自己被诱.惑了,对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识,但是每时每刻都在撩动着他的心。
他们是在游戏中,对方很有可能是故意的,简容心里升起了警惕,状似不在意的问道:“莱安,你为什么会参与这次的游戏?”
沈醇微微一滞,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简先生,这个可以不说么?”
他没有选择欺骗,而是坦诚的拒绝。
同为富贵的人,彼此之间所拥有的财富也是有差距的,尤其是古老的家族,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只是虚有其表,没有人会甘心家族的堕落,但是随不上时代的潮流,只能被其慢慢的抛弃。
家族之中想要走捷径的也不少,他的囊中羞涩是简容拥有绝对自信的理由,他需要他的美玉有着依存他的地方,这样他才不会有离开的可能性,而他则会处于完全不败的位置。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简容帮他涂好了药道,“等一会儿干了就可以穿上衣服了。”
“麻烦你了。”沈醇看着他笑道。
“你不要总是这样客气,会让我有一种挫败感。”简容说道,“你可以更轻松一些。”
沈醇抿了一下唇,笑道:“好。”
他明显有些担忧,似乎因为刚才的那个问题,又被重新束缚回了原来的壳子里,但现在距离抛出筹码还差了一些火候,他希望对方是在爱上他以后再接受馈赠,而不是因为那些馈赠而爱上他。
“明天可能不能带你去试香了。”简容转了个话题说道。
沈醇愣了一下,闻了闻身上的药味道:“确实不能去了,对方会很苦恼的。”
“那明天去骑马怎么样?”简容问道,“你有兴趣么?”
“嗯。”沈醇轻轻点头。
简容照常的送人回家,这一次打开副驾驶门的时候,手搭上了沈醇的肩膀道:“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情况严重的话,我们可以改换行程。”
沈醇看了一眼他的手笑道:“简先生是很体贴的人。”
“只是对你而已。”简容看着他说道,“对别人我少有这样的耐心。”
沈醇看向了他,暧昧在这样方寸之间从生,简容凑近了些,却被青年侧过了脸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简先生,晚安。”
“好,晚安。”简容抬起了头,舌头顶了一下嘴角。
山珍海味的待遇当然跟清粥小菜不一样,他得保持足够的耐心,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被他靠近。
沈醇转身走向了家门,进去之前朝简容挥了挥手,关上门的时候简容面对保镖打开门的动作,却没有着急上去,而是靠在车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栋别墅。
“过来。”简容朝旁边的人招了一下手。
那人凑过来低头道:“简哥。”
“帮我去安排一下。”简容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
他是很有耐心,但是时间只有七天,有些事情不能不加快进度。
宽阔的马场连接着远处的丛林,这里开阔的看不到马场的边际,也让站在这里的人眺望过去分外的舒心。
“这里的马匹都是精心培育出来的,每一匹马都有专属的驯马师,你以前骑过么?”简容问道。
沈醇回想着原身的记忆点了点头,只是那是在原身很小的时候了,那时候家族还很富裕,不像现在,这种特别昂贵的支出都需要考虑再三,如果不来这种顶级的马场,不如不来。
“那么可以试试稍烈一些的马,去将希尔达牵过来。”简容说道。
驯马师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走了出来,它的毛色看起来油光水滑,只是见到了外人打了几下响鼻,明显脾气不是那么的好。
沈醇打量着这匹马,重金专属培养,的确是将肌肉力量都培养到了极致,看起来步态也很轻盈,算是一匹好马,只是比起草原上放养的野马还是多了几分被人类调.教后的温顺。
简容拿过了方糖递给了沈醇笑道:“不要害怕,这小丫头喜欢甜的东西,去试试吧。”
人识马,马也识人,没有得到认可的人是不能轻易骑上马背的。
沈醇点了一下头,拿起了一块方糖走了过去,希尔达看着他的靠近,打了个响鼻,驯马师在旁边安抚着,示意着沈醇的靠近。
“不听话的小丫头没有糖吃。”沈醇伸手摸了摸马头,从牙齿那里打量了一下它的年岁,还是相当年轻淘气的一匹马。
希尔达有些焦躁的踏了几下,被扶正了脸对上了沈醇的眼睛。
马识人是对的,它们同样会慕强而讨厌弱者,如果不是鞭子,不能征服它们的人是没有资格骑上马背的。
希尔达的焦躁在平复着,沈醇摸了摸它的脸,将手中的方糖递了过去。
希尔达温顺的叼走了糖块的动作令一旁的简容有些诧异。
他在这家马场养的五匹马中,希尔达的坏脾气排的上第二,他曾经带来的小可爱们试图靠近它的时候,不是被它喷了口水,就是吓的不敢靠近。
简容并没有想看莱安出丑的意思,他甚至是有些期待他可爱的马儿们见到莱安时的模样,而结果远远出乎他的意料,莱安被希尔达轻易的接受了。
“你也很喜欢他么?”简容过去摸了摸希尔达问道。
希尔达亲昵的在沈醇的手上舔了舔。
“这真是太神奇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这么乖的模样。”驯马师在一旁说道。
“它看起来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沈醇笑道。
521默默嘀咕要不是您恐吓它,它绝对不可能这么乖。
【宿主,希尔达的马鞍下面藏了一块石头。】521提醒道。
【招不在鲜,管用就行。】沈醇笑道。
英雄救美不管有多么恶俗,被救的那一方处于危险时被救,那种感激都是几何倍的,甚至很可能发酵成为爱情。
简容那边牵着的是一匹黑马,同样的丰神俊朗,安抚好了马匹,两个人同时上了马背。
刚开始驯马师还牵着马缰,后来沈醇那匹马的马缰被送到了简容的手上。
“试过策马的感觉的么?”简容看着他问道。
马背上的青年穿着极为修真的骑马服,漆黑的马靴勾勒出他漂亮又修长的小腿,衬着远处复古的风光,看起来像是一位王子一样。
简容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他受到惊吓了,但是如果一成不变,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就此终止。
沈醇拉着缰绳道:“我从来没有试过。”
“那么第一次的尝试就是突破自我了,坐稳了。”简容笑了一下,用马鞭抽动了希尔达的屁股。
马匹被抽,蓦然嘶鸣了一声加快了速度,沈醇压低了身体,腰腹却在用力,没有重重的压在马鞍的上面。
马匹疾行,想要从上面救人就像是从两辆疾驰的汽车上救人一样,看起来轻而易举,却需要巨大的力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碾压在马蹄之下,被踢穿内脏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简容同样策马跟随了上来,目光紧紧的盯着沈醇的马鞍。
草场很广,但总有尽头,沈醇压住马鞍的时候,马匹一声剧烈的嘶鸣,直接冲进了丛林之中。
“莱安!”简容瞪大了眼睛,驱赶着自己的马追了上去,“莱安,抱紧马脖子就不会被摔下来。”
丛林实在有些茂密,极快的速度让有些枝条抽打在了简容的脸上,即便如此,他仍然紧追不舍。
直到到了一处山坡处,沈醇蓦然拉紧了马缰,希尔达扬起蹄子剧烈的嘶鸣了一声,几乎成直立状态,想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简容策马到了近前,看着这惊魂的一幕,试图安抚着希尔达的情绪,可马的嘶鸣一声又一声,落下的蹄子几乎踩软了山坡边的泥土,它甚至有些滑脚。
“莱安,抓住我的手。”简容策马过去,试图抓住人。
沈醇抱紧了马脖子,摇了摇头:“我不敢松开!”
“莱安,相信我!”简容看着马蹄踩在了山坡的边缘,直接滑下去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从马背上一蹬,整个人飞扑了过去,在沈醇连人带马一起滚落山坡之下时将他从马背上掠了下来,两人在地上翻滚,简容停下的时候蓦然一声痛呼,沈醇从他的身上起来,看到他抱腿的动作时才发现一根尖锐的树枝贯穿了他的小腿。
其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分外的骇人,山坡底下传来了马匹嘶鸣的声音,健气十足,明显没受什么伤。
山坡的高度并不算高,这一片都很平坦,但对于坐在马背上的人而言的分外的危险,那么快的速度和力度滚下来,只是被树枝扎穿小腿算是最轻的。
沈醇看向他的伤口,能够看见从那里流出的血液,他几乎是下意识解开了腰上的皮带,在伤口的上方扎了一下,扯断衣摆简单裹住了伤口,扶住了简容的胳膊道:“我们得去治伤。”
他的身上还带着落叶,脸上也有些脏,可是眸中全是抑制不住的担忧。
简容扶住了青年的手臂,趴在了他的背上,被背起的时候才发现青年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单薄无力。
沈醇站在了山坡处,两匹马几乎是同时从这里驱策下去的,它们身上沾了很多的土和草屑,但低头啃食嫩草的动作意味着它们并没有受什么伤。
“希尔达,上来。”沈醇说道。
枣红色的马抬头看了一眼,试图从山坡这里上来,可上了几步就只能无奈的顺着滑动的土石溜了下去。
黑色的骏马嘶鸣了一声,也是同样的结果,沈醇看了一下携带的手机,这里太大了,而丛林之中明显处于无信号的状态。
简容看着腿上的伤苦笑了一下,开口道:“现在怎么办?”
“顺着来路回去,到了草场,应该会看到巡逻的马队。”沈醇看着地上的马蹄印道,“他们看不到我们,也会顺着踪迹找来的。”
“思路很清晰,莱安,你在成长。”简容说道。
沈醇扶着背上的人,朝着来路走了过去。
马匹疾行的速度太快了,人的行走速度远远赶不上,沈醇背着人走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草场的位置。
如果只是普通的行进,速度当然会快很多,但是简容的体重至少在150斤以上,背着这样的重量,速度只会减慢。
他的脸颊上渗出了汗水,呼吸也在变得粗重,简容趴在他的背上,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情绪在发酵。
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不是没有,但那只是兄弟,跟莱安是不一样的,他是他一开始的恋爱目标,脆弱而胆小,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曾经觉得懦弱的画面好像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莱安,你可以把我放下来。”简容扶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样你的速度会快一些。”
“不行。”沈醇坚定的拒绝道。
“按照游戏的规则,你将我放在这里自生自灭,如果我死了,你就赢了,这并不违反……”简容说道。
“都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说那种事情?!”沈醇停下了脚步,声音中带着愤怒,他低着头,那种愤怒的情绪在平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一样,“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简容,一定!”
“……我是想说如果将我放在这里,你找人的速度会很快。”简容说道,“我可以在这里等你,这样我得救的速度反而更快。”
沈醇的步伐停了下来,似乎在思忖着这种方案:“可是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你,亲爱的莱安。”简容说道。
沈醇深吸了一口气,蹲身将他放了下来靠坐在一旁的树旁。
简容坐在了那里,看向青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眶是红的,之前滴落在手背上的湿润在此时好像分外的滚烫了起来。
简容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却第一次觉得物超所值。
“你在这里等我,手机记得找着信号,万一有了及时联系。”沈醇平复着呼吸说道。
“好,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简容的手指擦过了他脸颊上的汗,觉得心里有点儿软,如果对方是真心的,他愿意谈一次真心的恋爱,什么游戏都去见鬼吧。
“等我。”沈醇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迅速朝着来路跑了过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简容靠着树,深吸气看着腿上的伤口,虽然有些自作孽不可活,可是他的莱安为他哭了,真值。
简容不断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信号一直没有收到,一个人等待的时间总是有些漫长,漫长到他在回忆他们相遇的过程和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莱安,莱安,他像是璞玉一样的珍宝,是神明为他准备的最完美的礼物。
疼痛和血液的流失让思绪有些模糊,简容曾多次处于生死的边缘,每一次都靠着极强的意志力活下来的,这一次他的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着莱安的身影,他甚至在后悔第一晚打电话的时候没有仔细的记住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而是在跟另外一个人调.情。
他的那些情人,在对方知道之前必须处理干净了。
“简容!”低醇而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简容睁开眼睛看到赶来的青年时,听到了心脏轰鸣的声音。
他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真的拼尽了全力,他很好,值得让他心动。
“莱安。”简容握住他的手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前来救援的人将他抬上了支架放上了车。
“莱安先生,快上车。”保镖说道。
沈醇坐了上车,车子的速度要比人跑的快上太多,从马场转去医院并没有多长时间,只是想要去除树枝需要一场手术。
手术室的门关上,沈醇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有无数的人把守着那里,根本不让外人轻易的靠近。
“莱安先生,请喝点儿水。”助理递过了一瓶水,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谢谢。”沈醇拧着瓶盖的手都在颤抖,“他会没事么?”
“小手术,不要紧。”助理说道,“我想跟您了解一下这次事情的经过,为什么你们的马会突然闯进丛林,简总还突然受了伤。”
沈醇拧着瓶盖的手停了下来,垂了眸道:“希尔达突然受惊,一直安抚不下来,他是为了救我,滚落的时候树枝穿到了腿……”
助理愣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保镖,那保镖示意了一下特殊的暗号,助理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策划的人是他的老板,只是事情发展超过了预计的结果,而为了救眼前的年轻人,他的老板奋不顾身,甚至伤到了自己。
这是一场游戏,但他信誓旦旦说是三天能够拿下对方的老板却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
助理审视着沈醇,从他凌乱的发丝和沮丧内疚的神情上只读到了深情。
老板的爱情他是没办法插手的,他所要追究的只是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暗害,但明显不是,对方还可能成为他们另外一个老板。
“很抱歉这样问您,请休息一下吧。”助理帮忙拧开了瓶盖道,“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好,谢谢。”沈醇说道。
【宿主,您是故意的么?】521问道。
沈醇笑道:【当然。】
对方想患难见真情,他何不成全他,只有自己知道有多痛,才不会随意的利用这种危险的手段。
【宿主干的漂亮!】521夸奖道。
沈醇笑道:【一般一般。】
521刷刷记笔记中。
手术室的灯很快灭掉,麻醉还没有过去,简容被转进了无菌室。
沈醇则是去洗了个澡,树枝那种东西必须好好处理,否则一旦感染或者后续再感染细菌,整条腿都会废掉。
他刚刚出了浴室,就已经有人守在了那里,做出了请的姿势:“莱安先生,简总要见您。”
“他已经醒了么,我马上过去。”沈醇匆忙的跟上了他的步伐,转入病房的时候男人已经同时看了过来。
“你还好么?”沈醇走了过去问道。
“没什么事。”简容看着他还有些湿漉漉的发梢道,“去洗澡了?”
“嗯,身上有些脏。”沈醇坐在了他的病床旁道,“要多久才能养好?”
“医生说要两到四周,看来这个月只能躺在床上了。”简容说道。
沈醇拉着他的手道:“养伤要紧,其他的事都可以推后。”
简容拉住了他的手,看向了旁边围着的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话跟莱安说。”
“是。”身边围着的人纷纷退了出去,门被关上,室内恢复了安静。
简容看着青年道:“莱安,你想让我参加接下来的游戏么?”
沈醇手指微微收紧,他试图缩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紧紧抓着:“这是您的意愿。”
“不,这个可以由你来决定。”简容看着他道,“亲爱的莱安,你想让我参与么?”
“不。”沈醇说道,“但我……”
“那么我们退赛吧。”简容脸上浮现了笑意,“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需要继续参赛的理由了,我会为你支付所有退出需要支付的筹码,我们在一起吧。”
沈醇看向了他瞪大了眼睛:“简先生。”
“你之前已经叫我的名字了,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简容看着他道,“也只有你可以这么叫。”
“我愿意陪您一起退出。”沈醇看着他笑道,“简容。”
爱情的获得,不过是手段而已,看的无非是谁技高一筹。
“我会为你的家族注资,让它重新起来,请不要拒绝这样的好意。”简容说道。
“不,请您合理评估我的产业,我并不想您的财产打水漂。”沈醇看着他认真道。
“莱安,莱安,我真恨不得快点儿好起来。”简容笑道。
别人从他这里总是有所图,他们只会仗着他的宠爱肆意的去掠夺财富,至于他会不会损失,并不在那些人的考虑范围内,可莱安会为他考虑。
他真庆幸参与了这场游戏。
“伤要慢慢养好,不能着急。”沈醇说道。
“你不明白这种迫切。”简容挠了挠他的手心道。
沈醇愣了一下,转过眸时其中闪过了几丝不好意思和手足无措:“您要吃水果么?”
“如果是你喂的,我吃。”简容看着他说道。
沈醇从旁边挑选着果子道:“很乐意为您服务。”
在游戏结束之前。
z区的首都灯火辉煌,巨大的办公楼拔地而起,在夜色中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美好的艺术品。
这里是秦氏的总部,即使在夜色中,也一如既往的忙碌着。
“秦总,我们收到了拍卖会那边发来的消息。”助理走进来的时候看着正在工作的男人说道。
坐在那里的男人只是穿着衬衫,即使坐在柔软宽大的老板椅上,也坐的相当的笔直,完美的展露着成年男性的好体魄。
秦氏的最高决策者,秦漠白,虽然是继承家业,但他只用了几年,就将曾经只能称之为上流的秦氏推到了一个别人难以企及的顶峰。
这样辉煌的成绩让他为业界所赞誉,同样为人所赞誉的是他的敬业,敬业到不近任何的男色女色,就像是一台只会工作的冰冷的机器一样。
完美而又无情。
“东西拿到了?”秦漠白的声音很冷,并非刻意,而是天生带着冷意。
“很抱歉,我们的人在拍卖会结束后才知道那串项链在拍卖会开始前的一个星期就被人买走了,那种拍卖会并不正规,这种事情也不算违规。”助理说道,“很抱歉没有帮您拿回母亲的遗物。”
秦漠白面色不动:“买家找到了么?”
“人已经联系上了,是蔺式的蔺总,但是对方以并不缺钱回绝了。”助理说道。
蔺氏是新晋的顶流,虽然在秦氏面前并不能比肩,但的确不会缺买一件首饰的钱。
“你说这个,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秦漠白问道,“他要什么?”
“他要您参加三个月后z区的恋爱游戏。”助理将邀请函放在了他的桌上道,“那条项链将作为蔺总参与游戏的筹码。”
秦漠白身上的冷气更甚:“这也就意味着他会将东西输给其他人?”
“不,最后的冠军会获得所有的筹码,蔺总是上一任的冠军,下一次的游戏将会由他邀请并发起。”助理说道。
那只是一场属于上流和顶流之间一场休闲的小游戏,但秦漠白的加入,会将这场游戏推向顶峰。
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在期待着这位被称之为机器人动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