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愕然,他因谢识衣前面关于魇的话心神大震、手指紧张蜷缩。马上又被他最后一句砸得脑袋发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谢识衣在说什么?
不过现在的情势也不给他们纠结这些的时间了。
不远处秦长熙剧烈咳嗽着,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他眼睛遍布血丝,神情因为恨意和恐惧交杂而显得格外扭曲,颤声道:“淮明子,杀了他们,今天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们。”
他现在每走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起舞,痛苦一阵又一阵刺激着大脑。
可淮明子的状态越来越疯,紫金洲那边估计已经给他下了命令,怕是很快这里就要被夷为废墟。
秦长熙不想被牵连,最后怨毒地看了眼谢识衣和言卿。从地上爬起来,黑袍一卷,扶着墙壁,往修罗道外走去。
情况危急,言卿也来不及去问清谢识衣的意思了。他脸色重新严肃起来,看向淮明子。
淮明子碧绿色的眼中布满挣扎和痛苦,他在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操控。
当紫金洲的第四声哨声传遍整个白骨大殿时。淮明子骤然发出一声大叫,两只手臂抱住头,跪在了地上。他十指死死插入发中,两只手一只苍老如枯木一只正值青少年,诡异怪诞。
淮明子的身边浮现一层淡淡的赤红色来,他唇瓣颤抖,嚯嚯喘气,眼里是刻入轮回的恨,咬牙切齿:“秦家,秦家,秦家……”
千般恨万般怒,好似都从这一声一声重复的字眼里轰泄而出!
最终淮明子的脚下,以他为中心为阵眼,出现一个赤色的符号来。他周身五行□□灵力涣散,浩浩荡荡势如破竹,直穿而下在他脚下击起刺眼的光。
炙火玄阴阵。
化神期以神魂为代价,催动的阵法。
言卿面沉如水,说道:“不能让他把阵弄出来。”
谢识衣的目光也遥遥看过去。
白骨大殿中央幽微的赤色火焰一盏一盏自后土升起,缠绕在淮明子身边,好似要点燃这整个人间。
这火曾烧到红莲之榭,纠缠他日日夜夜十年百年。
谢识衣轻声说:“我知道。”
他垂眸,掩映下刚才所有起伏的情绪,血色的衣袍掠过地上黑色的水,握着剑沉默往前走。
不悔剑所指处,空气中凝出一层蓝色的霜息来。
转眼间霜息便以浩瀚不可挡之势扩散开——冻结水面、冻结宫墙、冻结铁索、冻结天地。
白潇潇的眼泪也在这寒天冻地凝固脸颊上,成为晶亮的冰棱。
他瑟缩地抬头望去。
森然邪恶的白骨大殿,一转眼成为冰雪旷野。
淮明子在中心,唯他方寸之内不受冰雪侵袭。火从发尾燃起,燎烧衣袍。淮明子在火中大口大口地喘气,真的走到这一步,他的眼中除去死不瞑目的恨,便只剩报复的快意。
“我要死了……”淮明子的声音低哑破碎:“可是我要是死了,谢应、言卿,你们也别想活——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谢识衣握住不悔剑,朝他靠近,轻轻说:“上辈子你就是这么杀了他的?”
淮明子碧绿的眼里满是嘲意,古怪地一笑:“怎么,心疼了?心疼了好啊!现在老夫给你个机会体会他曾受过的魂飞魄散之苦!让你们做对亡命鸳鸯!”
谢识衣没有说话。
下一秒,不悔剑破开风雪赤火、携带上古神明的剑意,快如闪电,横穿淮明子的胸膛。
神剑入体的刹那,淮明子发出一声闷哼,他碧绿色的眼睛被火淬得更为疯狂,咧开嘴流出鲜血,含糊又癫狂地说:“谢应,没用的,你阻止不了我的……”
谢识衣平静道:“淮明子,你知道吗?我研究了一百年的炙火玄阴阵。”
淮明子愣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他跟谢应只有寥寥几面之缘,印象之中这人永远冷若冰晶,好似世俗的一切□□爱恨都是霁雪云烟。这是他第一次,在谢应眼眸深处,看到寒入骨髓的杀意来。
谢识衣将不悔剑刺入淮明子的身体,手腕一翻,不悔剑便碎为星辉。谢识衣缓缓俯下身来,墨发与红衣猎猎翻飞,眼眸深处冰蓝的幽光比这满殿的风雪还要凛然。他轻轻一笑,那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我试过一万种破阵的方法,你猜我成功了没?”
淮明子瞳孔一缩,“不!谢应!你想干什么!”
谢识衣没说话,站在烈火与冰雪交汇的边界线——自指尖汇入一丝冰蓝的光来,光中凝着一丝猩红的鲜血。
淮明子修至化神期巅峰,自然也不是常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什么东西。“琉璃血?”淮明子碧绿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脸色苍白大吼:“谢应你疯了?!”
谢识衣没说话,不悔剑意一层一层绕在他身边。他一袭红衣,衬得脸色雪白。红衣也将那自心间缓缓渗出的血迹遮掩。风卷着他宽大的袖袍,好似翻飞的云。
砰!
炙火玄阴阵启动的刹那,大火在殿中轰声爆开。
一霎火光灼灼,震得在场所有人吐出一口鲜血。
大火融化谢识衣脚下的黑色冰河,如长舌舔上墙壁、石柱、铁索、石像。
万事万物在烟尘中毁灭。这样炽盛的白光和浩大的气势,言卿太熟悉了,他好像回到了百年前,十方城的大殿。看房梁陨落,宫殿倾颓,他一个人与魔神相抗,走向命定的死局。
但这一次又有些不一样。
“谢识衣……”言卿轻声喃喃。
在疯狂的炙火即将焚烧殆尽天地一切时。
忽然一道寒光自火焰中心而生——
那寒光若山巅之雪,高空之月,若剑刃、若琉璃,若神宫万载不灭的霜。
照得整个天幕亮如白昼。
轰!两股空前浩大的势力,在一个小小的白骨大殿为战场对撞!
淮明子自毁神魂,濒临死期。他咬牙切齿,碧绿的眼中满是阴毒,自眉心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裂缝,缓缓流出一丝黑色粘稠的液体。
魇。或者说,这就是淮明子的本体。
黑色的液体淌过眼睫淌过鼻梁淌过脸颊。魇从躯壳里流出,殷无妄眼中碧绿色的光也慢慢淡了下来。从最纯粹的碧绿变成灰绿,直至一片暗淡的黑。
浓稠的黑液成汇在空中,最后成了一条蜿蜒的毒蛇,它们每一滴都在沸腾都在颤抖,都带着至深至毒的恶意和恨,滋滋出声,袭击向以心血破阵的谢识衣!
言卿脸色冰冷,指间的魂丝瞬间出手,化为幻影千丝百缕袭向“淮明子”,与此同时,言卿低喊了一声:“不得志,出来。”
与此同时,汀澜秘境外。
“谢应无情道已碎。一百年的时间,不可能重回巅峰,如今绝对不是淮明子的对手。这次计划万无一失,他必死无疑。”
水镜的另一面是秦家的一位长老,眼中野心勃勃,语气急切又激动。
“等他死去,我们会立马派人到南泽州来,到时候还望镜门主帮忙,推选我们家主成为下一届仙盟盟主。到那时你我坐拥霄玉殿后,不但控制了魔域到上重天的出口,还可以将紫金洲四百八十寺健全——百年谋划,就在此一举了。”
镜如玉立在璇玑殿阵中心,朝着秦家那位长老款款一笑:“秦长老,我们这样会不会操之过急呢?”
秦家长老一愣:“镜门主此言何意?”
镜如玉淡淡道:“霄玉殿主能者居之。秦家世代不离紫金洲,贸然插手南泽州的事,怕是难以服众啊。”
秦家长老僵持着,看着对面的女人,颤声问:“你什么意思?”
镜如玉没有回答他的话,从从容容道:“而且,你们真的就确定万无一失了?”
秦家长老彻彻底底没了笑意。
镜如玉说:“谢应和淮明子,最多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后果。想杀谢应,不够。”
璇玑殿外天光云影落在她眉眼上,镜如玉鼻尖有颗很小的痣,笑起来时把她自带的危险都散了几分。
“我可以帮你们做最后一步,只可惜你们的那位少主,或许也出不来了。”
秦家长老大骇:“镜如玉你要做什么?!”
镜如玉骤然嗤笑,对紫金洲这位长老撕开一切虚以为蛇的假面:“你不如先替我问问秦子昂,他到底要干什么?青云大会在我浮花门举办,汀澜秘境是我新加的规则——谢应死在里面,到时候忘情宗质问的是我,九大宗怀疑的是我!”镜如玉杏眸里满是讽意:“秦子昂,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秦子昂真是如今紫金洲秦家家主的名字。
秦家长老多少有些畏惧她,但还是非常不甘心,忍怒道:“镜门主,想杀谢应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的。家主炼化淮明子百年,耗费无数心血,你如今连秘境都未入,只是受些流言蜚语而已!到底是谁付出的代价大!”
镜如玉说:“但是这些流言蜚语,也足够让我无缘霄玉殿。”
秦家长老一下子抬起头,瞳孔瞪大。
镜如玉微笑:“而且只要我想,确实可以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秦子昂估计也早料到了这一切。你放心,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他绝对不会惊讶。倒是你们一个个,怎么那么喜欢擅自揣测他的意思呢。”
“浮花门和秦家之间的合作,到谢应死掉,本就该烟消云散。”
她和秦子昂都会很高兴。
镜如玉红唇轻轻吐出“烟消云散”四个字,一挥袖,水镜便彻底粉碎。
她转身,水蓝的长裙掠过光滑明亮的大殿,朝着汀澜秘境的入口处走去。
飞羽之令传遍山峦,此时所有人都聚在了秘境前方。不光有九宗长老,还有所有参加此次青云大会的弟子。
镜如玉姗姗来迟,人群瞬间给她让开一条道路。
天枢和衡白都吓傻了,不光是他们,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为那悬在汀澜秘境入口处,不断散发黑色雾气的莲灯。
星天莲。
浮花门藏于禁地,用于测魇的地阶神器,星天莲。
“门主,这是怎么回事?”
负责这次青云大会的浮花门苍青长老脸色惶惶,颤抖出声。
早在镜如玉传令要他拿出星天莲,集宗门上下洞虚修士之力在汀澜秘境前启动时,他心中就提起一块大石头。
如今星天莲上黑雾氤氲,真相落定,这块石头直接砸得他血肉模糊头脑发晕。
星天莲上出现黑雾,说明有魇的气息。
星天莲花瓣被染黑的片数,代表了魇的强大——现如今,整朵星天莲都变黑了。
汀澜秘境中的魇最起码是洞虚期!一个洞虚期的魔种在秘境里面???怎么可能???
镜如玉同样面色严肃,看向汀澜秘境入口处。
“镜门主,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上阳派的华瓯长老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担忧。
镜如玉沉声道:“汀澜秘境里面有魔种。”
华瓯惶惶不安:“这怎么可能——进里面弟子都只有元婴期,就算出现魔种,也不可能把星天莲彻底染黑。”
镜如玉抿唇,面色若凝霜,忽然低头,锐利的视线直穿过九宗众弟子。里面的冰冷审视逼得每个人都惊慌失措。在化神期强大的威压下跪下来,说不出一句话。
镜如玉咬冰碎玉:“这就要问问,你们是怎么管教门中弟子的了!”
华瓯愣住:“什么?”
镜如玉闭了下眼又睁开,眼里一片霜色:“我当初派飞羽长老去调查南市一事时就该察觉不对劲。但是后面仙盟插手,我便以为一切已经解决。结果……没想到魔域之人心思歹毒至此!”
华瓯一下子瞪大眼,不只是他,其余九宗长老也颇为震惊:“魔域?”
镜如玉道:“对。有魔域中人跑到了上重天,被秦家捉拿后又逃出来,秦三公子就是为此事前来的。”
“百年前谢应入魔域,火烧十方城,诛灭淮明子。魔域群龙无首,妄图复活淮明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上重天来。”
“我近日才得知魔域中人在南市兜售一种可以让人短时间内修为大进的丹药。”镜如玉冷笑:“可笑。”
“那丹药就是淮明子的魇,吃下去就是作为复活它的容器存在!”
镜如玉眼中浮现一丝红来,是悔恨也是决绝:“能够比拼到第二轮的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这佼佼者里到底有多少投机取巧之人呢。这也怪我,居然当初没查清楚。”
华瓯脸色苍白,忙开口:“渡微呢,他是仙盟盟主,诛魔一事或许我们该问……”
镜如玉抬眸:“华瓯长老,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聚集众人,又从禁地拿出星天莲?”
华瓯愣住。
镜如玉微扬下巴,冷冷道:“渡微在察觉不对劲后,便先进去了。留我守在外面。今日这情况,我看秘境中发生的事,不容乐观。”
“渡微百年前入魔域元气大伤,闭关一百年都是在恢复,现在再度遇上淮明子,凶多吉少。淮明子还没有从汀澜秘境出来……”镜如玉喃喃:“应该都是渡微,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流光宗扶城长老愣住,“那镜门主,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流光宗和浮花门走得近,其实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真相,知道镜如玉的话一个字不能信。可是星天莲变黑是真的——淮明子,那可是化神期的魔种!一出世,怕不是要生灵涂汰。
镜如玉抿唇,蓝色的衣裙翻飞,她眉眼间锁着浓浓的忧思和犹豫。
“镜门主!”天枢也急了,一想到渡微和燕卿都在里面,便慌得手都在抖:“镜门主,这里面的弟子都是无辜的啊。”
镜如玉视线冷冷看向天枢,说:“天枢长老,汀澜秘境里的弟子无辜,可是我上重天的芸芸众生难道不更无辜吗。谢应都无法应对的魔种,你觉得你我进去,有用吗?”
天枢唇瓣颤抖,脸色煞白。
镜如玉道:“进去只是送死罢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要里面的魔种别出来。”
“而且事态紧急,”镜如玉一出手,星天莲瞬间落于他手,她垂眸细白的手拨弄莲瓣轻声说:“星天莲若是芯被染黑,那只魔种可能就要出来了。我们来不及传令给九宗其他宗主,稍微耽误一会儿,可能这上万的年轻弟子就要先死于魔头之手了。”
化神期的魔种,一挥手就是天翻地覆。他们可以自保,但浮花门数百峰弟子自保不了,跪于一地的青云大会弟子也自保不了。
“那门主,你打算怎么做……”
镜如玉扬起下巴,看向汀澜秘境那密密麻麻布满的伏羲石。心中不由冷笑,谢应你可曾想过,这一圈旁人解不开的伏羲石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棺材?她语气平淡:“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毁了汀澜秘境。”
“魇是魔神的诅咒,需要由神器诛毁。我手上没有神器……但是我浮花门的赤灵天火,或许可以做到这一步。”
苍青长老骤然抬头:“赤灵天火?!”
镜如玉点头,面无表情:“对,赤灵天火。”
她见天枢惊恐的眼眸,轻声安慰道:“放心吧天枢长老,赤灵天火只对魇有用,渡微现在是化神期修为,不会被影响。”
她自嘲一笑:“我当初元婴期修为,都能从里面走出,渡微的造化定然比我大。”
天枢听她最后一句话愣住,星天莲的黑雾越来越重,又看其余忘情宗弟子震惊的脸,一时间摇头长叹口气。
镜如玉微笑再次安抚道:“而且仙盟的理念不从来都是宁错杀不放过吗?我相信渡微在里面,也会同意我那么做的。”
她眼眸沉沉,看向汀澜秘境,背对众人,红唇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赤灵天火是上古玄火,可是它不光克制魇,它还克制人。
不能使用法术,不能使用灵力——谢应拿什么出汀澜秘境?!
其实搁在平时,赤灵天火不足以杀死谢应或者淮明子中的任何一个。
但如今他们两败俱伤,这一场火,把一切烧个干干净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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