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睁开眼,赫敏惊喜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泣音,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注意到佐伊看过来,赫敏咧了一下嘴,转过身去把脸藏了起来。
“我在哪儿?”佐伊轻轻地问,同时注意到这是一间打扫得不太干净的简陋的木质房间,摆着桌子椅子和壁炉,还有现在佐伊躺着的床。窗户笼着一层厚厚的灰,但还是有光线从那儿透进来。
“破釜酒吧上面的旅馆,是亚瑟先生他们把你抬上来的,你突然就晕过去了——亚瑟先生是……”赫敏介绍道。
“是韦斯莱的当家,我知道。卢修斯先生一天到晚都在念叨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总是咬牙切齿像是要把韦斯莱先生的肉咬下来,我都要怀疑他爱上他了。”佐伊试图开个玩笑缓解气氛,却被赫敏红着脸瞪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们可都是男人!”
“唔,即使都是男人也可以当情人啊,好吧,我闭嘴。”眼见赫敏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佐伊退让道,反正说这话本来就是为了搞笑,她可不愿意为了个莫须有的事情让万事通小姐炸毛。
这样的话应该还挺可爱的,佐伊想。她想要从床上爬下来,赫敏一下子抛开之前的不快,赶紧上来扶她。
“没事的,我现在感觉很好。”佐伊拍拍赫敏的手背,想要安慰她。她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之前的头痛就像是一个幻梦,她现在神清气爽,感觉好极了。
“我才不相信,你太喜欢逞强了。”赫敏望着她,“不要跟我说‘没关系’、‘我没事’,依靠我吧,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佐伊怔住了。究竟有多久了,有人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她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伪装自己,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变得无害,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变得温顺。伪装是她的装甲,是她为了不被伤害竖起来的刺。
而对那些在意的人,她感激、尊敬,却又深深的害怕,害怕因为任性被放弃,害怕因为软弱而被看轻,所以她努力做到坚强,她希望不给她爱的人添麻烦,既然眼泪会让他们担心那她就不哭了,既然羞怯会让他们头疼那她就用微笑来改变自己。
虽然她那点伪装在哈利这里完全破功,索性最后也就不装了。因为邓布利多是她的光,她做不到不去嫉妒分散了邓布利多注意力的这个男孩,更何况对方还是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待遇却完全相反的同龄人。
自己在魔法部战战兢兢等待判决的时候这个男孩被万千巫师颂扬,自己被所有人排斥的时候这个男孩却一点阻力也没有的被所有人接纳。每个巫师都以和哈利·波特说过话为荣,魔法世界甚至有过考虑立每年的那个雪夜为哈利·波特日!
而她只能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得抓着手里仅剩的这些东西,还要担心他们何时会离她而去。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思考过于偏激,德拉科的友谊忠诚而不可动摇,马尔福一家带给她的温情从未消失过,更别说一直庇佑着她的邓布利多,不是因为他她甚至可能活不了几年,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她怨愤着许多人,也怨恨着命运,她怀疑一切,甚至连这些深沉的爱也没有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可现在有一个姑娘,她足够优秀、耀眼、直率,她还愿意做自己的朋友。现在她的语气干脆利落,她说“你可以依靠我。”
你无法真正认识到语言的魔力除非你直接面对它。佐伊过去被人所爱,这些来自长辈的爱却大多是无声的、稳重的。而德拉科是个骄傲的孩子,他其实很单纯,他的所作所为更多地只是模仿学习他所加入的这个圈子,他认为他应该保护佐伊,让她远离危险,但他绝不会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这份心意,你不能指望德拉科会有一天握着佐伊的手,然后诚恳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他或许会做到,但他不会说出口。
可是现在的佐伊,需要的恰好是直白的、真挚的话语,来温暖她破碎的心。这句话对赫敏·格兰杰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承诺,她确实这样认为,也不吝说出口,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对佐伊·西格尔来说,却无疑是天降甘露,一个适当软弱的借口,一个避风的港湾。
最为幸运的是,赫敏是个女孩儿,女孩儿和女孩儿之间不用让自己显得这么刚强,至少在现在不用。赫敏能够包容她的脆弱,然后给她一个柔软的怀抱。
佐伊用余光窥见赫敏浓密棕发后露出来的白皙细颈,那姑娘正用手有节奏地轻拍佐伊的背脊,还会加上给猫顺毛似的上下轻抚。十分神奇的,佐伊竟觉得身体真的放松下来。
这份温情本还能持续更久的,如果不是被突然的闯入者终止了的话:德拉科和罗恩互相揪着领子,面红耳赤地瞪着对方,乔治和弗雷德在一旁帮罗恩高声加油(“揍烂这小混蛋的脸!”),金妮抱着书战战兢兢的。
“别打啦!你们会把爸爸妈妈他们引过来的!”她紧张地喊道。
赫敏只觉得怀里迅速一空,佐伊绷着脸一下子离她足有三英尺远,在一边装作淡定地整理着衣袖。
“德、德拉科?”她皱眉,“放开他!韦斯莱家的孩子都这样没礼貌吗!”
罗恩喘着粗气抬起头,他跨坐在德拉科身上,拳头都快要抡到他脸上了。德拉科满脸怒火,他也让罗恩的脸上多了几道荣誉的勋章,他们躺在原地没动,赫敏出离愤怒了。
“你们在想什么啊!这里可还有病人啊!要打出去打!”她插着腰,说话的姿态简直要和韦斯莱夫人一样了,乔治动作很夸张地张大了嘴。
“哎呀!妈妈你变年轻了!”
“我想你一定是和尊敬的洛哈特先生学了那么几手,像是用巧克力粉把体型变得更苗条一些。”弗雷德挤眉弄眼。
“哦?我可不知道你们私底下是这么编排自己母亲的。”冰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兄弟俩滑稽的脸直接僵硬着定型了,他们咯吱咯吱地转过脖子,韦斯莱夫人怒气冲冲,金妮无辜地站在一边。
“金妮!”
“你不是在为我们望风么!”
“你们两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呢!我保证你们会在开学前得到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韦斯莱夫人冲到他们跟前,指着乔治的鼻尖,吓得他猛地退步。
“还有你,罗恩!”韦斯莱夫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呆住的罗恩,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莽撞!打架!天哪,你是要让你的母亲因为你的暴力相向向别家家长拼命低头赔礼道歉吗!”
“是他先跟我们挑衅的!”罗恩委屈地喊道,“这家伙说我们家……”
“别找借口,罗恩!难道随便一个人的话都能够对你产生动摇?你不知道我们家已经付不起多余的款项了?我和你爸爸绞尽脑汁帮你们置办新学期要用的东西,有那么多要买的,今年还有金妮的教科书、坩埚和袍子!”韦斯莱夫人嚷嚷道。
“那套吉德罗·洛哈特的古怪教材可是一大笔支出,我看你一点儿意见都没有……”罗恩嘀咕着,韦斯莱夫人的脸红了。
“还有您,马尔福先生。”她又看向德拉科,后者被韦斯莱夫人先前疾风骤雨般的气势吓愣了,没有人会傻到去违抗正在生气的莫丽,亚瑟·韦斯莱如是说,这可是一条不变的真理。
“什、什么?”他难得的结巴起来。
“您也该注意分寸,我始终不认为上一代的仇恨应该由下一代来继承,但是您和您的家人也该知道,即使我们拿不出多余的钱,可挥舞平底锅对冒犯我孩子和丈夫的人进行精确打击,我身为母亲和妻子还是做得到的。”韦斯莱夫人的语气平淡,可这种冷静的语气往往会让人有更大的压力。
韦斯莱兄弟站在母亲身后拼命做怪脸,挥舞着手臂做出挥舞平底锅的动作,然后两个人捧着肚子不出声地笑得前仰后合,最后在韦斯莱夫人感应似的朝他们看过去时装作一本正经地站着。
德拉科甚至不敢说话了,他母亲是个神经质但彬彬有礼还自恃尊贵的纯血统巫师,他所接触的圈子也大多是这种人,他可不知道要怎么对付韦斯莱夫人这种外柔内刚的人,尤其在确认对方是被逼急了确实会动手的那类人时。
“站起来,罗恩,你的袍子又破了一个洞!”韦斯莱夫人拿出魔杖朝那个破洞一指,破洞神奇地消失了,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儿子,却完全不打算为他治疗脸上的伤。
德拉科站起身,下意识朝着佐伊身旁站去。这也让韦斯莱夫人马上注意到了一直在旁观的佐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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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佐伊身边,没有去看戒备着的德拉科,而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佐伊?我想你肚子应该饿了,我借酒吧的厨房煮了汤,去喝一些吧。”
终于能挤点感情戏出来了,不过这本书这方面真的急不来,佐伊不止是个原住民还是个孩子。
这本书的感情线就是一个直女要先掰弯自己然后把另一个直女掰弯的故事(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