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娴这话一出口,方才还吵吵嚷嚷的褚庞两家就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似的,齐齐噤声。
褚庞两家都很清楚,若是这其中的缘故被皇后所知道,只怕皇后盛怒之下不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到了现在,他们隐隐约约觉得皇后不是简单的想要给庞可淑出头,分明就是想要给人撑腰来着!
一时间两家竟是互相怪起了对方,然而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开口的。
就怕招惹的皇后不高兴。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越是沉默,程慕娴心里的怒火就越大。
程慕娴现在都后怕,若是这密奏晚来几日,指不定这事情还真的生米变成熟饭了。
这好好的一对有情人就被拆散,当真不是她能看的事情。
程慕娴从左瑛手里接过团扇,自己扇了扇风,头上的宝石坠子跟着她说话的动作晃动:
“你们不说也可以。”程慕娴用拿了团扇的那只手指向高平:
“就麻烦高大人了。”
高平一听这话,立刻就跪下道:“娘娘折煞属下了!”
他要是敢担皇后这一句麻烦,指不定主子要怎么责罚他。
皇后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让他带着人,让这褚庞两家把话吐出来。
随即程慕娴就听见高平大声的应下,立刻叫了暗卫,连同褚飞章的人一起,将两家人团团围住。
“全部送去刑部。”都说杀鸡焉用牛刀,可若是急眼了,自然是什么刀都能使上。
褚庞两家碍于程慕娴的威压自然不敢造次,只敢哀求程慕娴放过他们。
“放过你们?”程慕娴掩唇轻笑:“那你们放过庞可淑没有?”
这话说的两家没有人敢搭话,程慕娴摆摆手,高平立刻就把人带走了。
围观的百姓看了好些热闹,等程慕娴离开,方才各自散了。
想来云都这几日又要多不少的谈资。
只是程慕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她现在还没有找到庞可淑,也不知道这人能跑到哪里去。
对了,至于那个自愿替代庞可淑出嫁、掩护其逃婚的的女子,乃是庞可淑的贴身侍女,叫平春的。
因而程慕娴在了解情况后很快就把人放了,并且让人跟着她暂时回去未央宫。
所以,庞可淑到底在哪里,现在还是没有半分消息。
左瑛已经叫人去通知城内衙役以及守城门的将士,并且按照程慕娴的交代,贴了告示出来。
说若是谁将庞可淑带到皇后娘娘跟前,赏银两千。
一时间城内也有不少人去找庞可淑,只是这大多数人到底是没有见过的,倒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直到两天之后——
程慕娴用过早膳,才要倒头就睡,谁知道这个时候右晓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庞可淑找到了。
这个消息,把程慕娴的瞌睡虫赶跑!
“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程慕娴下榻的时候着急,连鞋子穿反都不知道,还是锦书看不过去,强制性把人按在圆凳上换了鞋。
右晓下意识低了声音,道:“有个暗卫兄弟在烟花之地找到的。”
程慕娴心里冷不防倒吸一口凉气:烟花之地,她可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
若是个性子刚烈的,只怕立刻就要一头撞死在墙上,也好全了清白名声。
“那人呢?”
“庞家姑娘现在正在未央宫偏殿安置。”右晓随后补充道:
“被带走的时候,那老鸨还想拦,且软硬不吃,暗卫兄弟想着想着估计娘娘可能要传话问,这才扣了一并带过来。”
“如今正在未央宫外头候着。”
“你也觉得里面不对劲是吧。”程慕娴听到那个老鸨软硬不吃,就知道里面有鬼。
这些开烟花场所的可不就是为了个银子,只要银子足够,做什么都可以。
如今这老鸨连银子都不要,就要个人——这里面没有猫腻,着实是奇怪。
“郁女医去了没有?”
程慕娴才问,右晓就道:“娘娘放心,已经去了。”
“去了就好。”
右晓知道程慕娴的意思:庞可淑刚刚被人从那种地方救出来,若是派个男子前去诊脉,只怕要出什么事。
故而只能选择身为女子的郁半烟。
“既然庞家姑娘有郁女医看顾,那就先问这个老鸨。”
“是,娘娘。”
不多时,被暗卫五花大绑拖进来丢在地上的老鸨,一脸惊恐的看着上首的程慕娴。
看着跟虫子一样躺在地上的老鸨,程慕娴也懒得过多将目光停留在对方那一身的大红大绿上:
“说吧,谁让你把庞姑娘扣在你们楼子里的。”
程慕娴直截了当,显然不打算浪费功夫绕圈子。
然而这个老鸨却在这个时候装起了傻:“娘娘,娘娘说什么呢?”
“这可是我从人伢子手里买过来的,准备培养成头牌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庞可淑为什么会在她的楼子里,也顺便说明了为什么她死活不肯放人。
毕竟能够成为头牌的姑娘少之又少,好不容易能够抓住一个,怎么可能放手的?
程慕娴对于这些地方的规矩不明白,但也能听出来这是狡辩的意思:
“本宫之前没有入宫,也曾经发卖过府上的奴才。”
“只是这人伢子拿人,要么是一些穷苦人家被迫卖儿卖女求得生路,要么是哪家被主子发卖的。”
“前者多半**一下送到大户人家当下人,后者才有可能被卖进楼子里。”
“所以你告诉本宫,这庞家小姐,究竟是怎么来到你手上的?”
显然庞可淑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
程慕娴就差直接说这老鸨一派胡言。
老鸨压根没有想到程慕娴三言两语就揭破了自己好不容易编造出来的谎言,虽说心里慌张,可到底是尽量逼迫自己冷静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来破绽,否则皇后定然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其实老鸨自己心里也后悔,可无奈收了两千两银子,只能选择闭嘴。
可程慕娴没有那个耐心陪她等。
一刻钟的功夫过后,程慕娴见这老鸨依旧是死鸭子嘴硬,头也不回的吩咐右晓:
“看来得有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