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
陆又白的目光牢牢锁定在程安博的身上,似乎要看出来一个洞。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程安博知道自己给程慕娴下毒这件事是脱不了干系,要怪就只能怪他成王败寇吧。
他之所以说出来这件事情,就是不想要陆又白好过。
他这一生都活在算计之中,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过得比他还要好!
以至于还夺了他的位置!
“陛下估计不知道吧,之前的那场八王叛乱,其实都是老臣的手笔。”
“本想着逼迫先皇让位,却没有想到先皇居然请了你,请了你这个看起来无权无势的威海王一家子!”
“您以为那些朝臣是做什么的?都不过是我未来新朝的人罢了。”
程安博说到这里,又开始放肆的大笑: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冒出来你们这个变数!”
“先皇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诬陷我的父亲谋反,当朝君王昏庸居然真的信了!”
“若不是得一忠仆,早就没了命!”
这个消息对于陆又白来说,用天崩地裂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在瞎说!”
“呵。”程安博也不想和陆又白过多的解释: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翻刑部以前的卷宗。”
“如果您找得到的话。”
面对程安博如此的肯定,陆又白咬了咬牙,道:
“所以你辛辛苦苦五十年,就是想要把先皇从位置上踢下来是吧!”
“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苦还要继续问?”
陆又白到了这个地步,觉得自己不信也得信。
估计先皇也想不到,他自己钦点的状元,居然是仇人的儿子!
“只是,朕还是想你一句。”陆又白想想程慕娴中的毒,“卿卿和她娘亲,总是无辜的吧?”
无辜?程安博的脸上写满了讽刺两个字:
“她亲娘不过是个商人之女,想要摆脱这个身份,自然只能找我成婚!”
陆又白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在他眼里,程安博就像是疯了一样,似乎什么都能乱咬一口。
“把他给朕堵住嘴送到你们暗卫那边去,朕有空会去继续审问。”
“是,陛下。”高平没有多说什么,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另外命人派人来刑部找卷宗,不必说是找多久的,总是关于五十年前所谓的谋反案子,都一律给朕送进宫中。”
如果程安博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娶了卿卿,岂不是……
陆又白越想越觉得可怕,就连走出刑部大门的时候,都差点摔了一跤。
回到宫中已经很晚了,陆又白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程安博说的话。
先帝做过的事情,陆又白暂时只想放在一边处理,可问题是——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他怎么面对卿卿?
因着这件事情,像是心魔一般困扰着陆又白,在暗卫还没有调出来五十年之前的卷宗之前,他只能想办法先去验证这二人是不是血缘关系。
陆又白当然不会直接告诉程慕娴这件事,而是说程安博既然敢给她下毒,可能她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程慕娴之前虽然所有怀疑,可到底是没有那个资格去质问的,如今既然陆又白出面了,那她也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在阴暗的地牢里头,程慕娴忍住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程安博进行了滴血验亲。
不过呢,程慕娴有注意到程安博的抗拒。
心里的疑惑越发大了。
直到薛南箫捧了盛有血水的碗过来,一切,都真相大白。
程安博为什么会狠下心来对她们母女二人下毒,分明他的卿卿不是程安博的孩子!
得到这个消息的程慕娴显然也是懵逼的。
所以,她上辈子完全就是在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啪”的一声,程慕娴恶狠狠的甩了程安博一巴掌,后者眼里明显就是一副事情败落的模样。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陆又白居然会搞滴血验亲这一套!
柳氏当初哪里是因为要摆脱商人之女的身份嫁给他,分明就是他想要银钱去云都,从而找机会把人强了。
事后柳氏被逼无奈,带着大批的钱财嫁给了他。
至于她腹中的孩子,事发之前是和他说过的。
左右为难之下,有人在这个时候送来了一副特殊的毒药。
不管柳氏的孩子是谁的,若是日后不听他的话,那就全部杀了!
现在被程慕娴甩了一巴掌,程安博下意识的喊出来一句:
“我可是你父亲!”
“你滚!”
程慕娴现在气的浑身冰冷,伸出来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程安博:
“你若是还有心,你就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陆又白上前揽住她——得知这个结果,陆又白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没有让媳妇变自己妹妹。
不然陆又白简直能够当场驾鹤西去。
程慕娴在这发了一通火气,大概确实是情绪过于激动,直接就晕在了陆又白的怀里,吓得男人大喊御医!
陆又白几乎是抱着程慕娴冲出去的。
今天的事情对于在场的人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也亏得这儿都是陆又白自己的人,不会乱说话。
否则这要是传出去,这一串惊世的大案,指不定又要闹得满城风雨。
而且桩桩件件都是惊世大案!
说的不好听就是皇家丑闻!传出去就是笑话!
程慕娴受了如此大的惊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一看见守在她身边的陆又白,顿时心里就是一阵委屈。
“陛下。”
程慕娴现在都难以消化这件事情,一想到自己的娘亲可能是被迫嫁给这样的人,程慕娴就恶心的想吐。
“娘亲受了那么大的苦头……”
程慕娴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紧接着就开始掉金豆豆。
陆又白慌里慌张的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拍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
“都解脱了,都过去了。”
虽然男人清楚这话不过是个徒劳,可有总比没有好。
程慕娴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两辈子的委屈都要哭出来。
“我真的好恶心啊。”
“好恶心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