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河面露难色,犹犹豫豫不肯答话,因为这把扇子可是他们家族,为他辛苦求来的名家大作,他也刚是拿上手不足一个月,还未落款属诗!当真是有些舍不得。
那只赵灵儿柳眉一竖,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不乐意?”
这时王清河才意识到,自己的把柄还握在人家手里,哪能要求那么多了,只好恭敬地说道:“不是,仙师喜欢,拿去就好。”
说着就把腰间的扇子递了过来,赵灵儿高兴的将扇子同银票银两收在怀中,快步跑回秦奉身边,眼角带笑,可是秦奉却有些愁容,大家不会以为是自己指使赵灵儿这么做的吧?
同时秦奉抱了抱手,说道:“王公子,你我两清了。”
王清河一身银两被要走,还将随身的折扇送给赵灵儿,当真是出糗到了极点,一会还要跑出去大喊三声,清河王家不如清河杨家,可以说王清河这辈子收到的屈辱,都没有今日来得多!
王清河没有说话,有些孤独的走出蜀香园,身后跟着杨清还有特的朋友和一众好信的蜀香园内年轻学子,当然秦风和赵灵儿就没出去凑那个热闹,留在了蜀香园里,不一会就听得外面传来三声大喊:“清河士族王家不如清河杨家!清河士族王家不如清河杨家!清河士族王家不如清河杨家!”看来是王清河完成赌约了!
这时外面的青年学子才鱼贯而入,从回自己的席间吃饭,只不过路过大厅的时候,都对秦奉点头示意,以示敬佩!
坐在后面的肃王爷则是伸了一下懒腰,站起身来,带着身后的带刀侍卫,走到秦奉和赵灵儿身旁说道:“本王有些乏了,就不在这蜀香园呆这了,今天有幸见得两位赌诗,实在开心,散散心就回王府,不过秦奉你作为锦衣卫当真屈才了,若是有像弃武从文的想法,随时来本王的王府,本王对你的才华可是很可惜的很!”
秦奉抱拳行礼说道:“卑职谢过王爷抬爱。”
看秦风如此果决,肃王爷也就没有过多劝阻,反正真有那么一天秦风回来找自己的,同时对着一旁的淮安先生张景说道:“先生的才华主要是治世安民,诗词一道莫要误了先生的心境。”这肃王爷怕张景因为诗词败于秦奉而心境不稳,出言提点两句,毕竟这个淮安先生真是当世大才,不过就是诗词方面略逊于秦风这个挂逼!
张景也抱拳说道:“多谢王爷提醒,张景铭记于心。”
至于赵灵儿,肃王爷仅是行了一个道门稽首,赵灵儿也还了一个道门稽首。
这时杨清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走了进来,见到肃王爷纷纷行礼,王爷没有说什么,直接走过人群,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他说上那么两句话的,只不过刚过人群,肃王爷头也没回的说了句:“清河杨家快大兴喽!”也算是今日见到杨清心性后有感而发。
杨清重重低头,开口喊道:“杨清带杨家多谢王爷赞赏!”
原本人满为患的蜀香园一楼,渐渐的少了喧闹,这时杨清也走到了秦奉旁边,张景木讷的看了看杨清说了一句:“抱歉,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给你添麻烦了。”
杨清慌忙摆手,说道:“淮安先生莫说笑了,您能赐教杨清,是杨某福分。”
张景本就不善交际,说完道歉的话,自然就揭过了,看了看秦奉说道:“秦兄,学宫还有事,再不回去就该关城门了,张某先走了,改日登门拜访,求教学问!”
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切磋一下后,自然不会再有其他的心思,秦奉点了点头:“先生走好。”
杨清和他的朋友也跟着抱拳送走张景,毕竟这个事都是因王清河而起,现在王清河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杨清自然不会睚眦必报的找张景的麻烦,当然他也不太敢动这个被肃王爷都叫做先生的年轻学子!
见所有人都已经离开的差不多,杨清赶紧抱拳就拜,秦奉赶紧扶起杨清说道:“杨兄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杨清哽咽道:“秦兄不知,这士族大家的名声可就是一个士族的命啊!今日我一时不慎,入了王清河的诡计,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清河王家的几世名声可就全毁了!杨某从此以后定以秦兄马首是瞻,报答恩情!”
秦奉算是了解一些士族的情况,那也多是在上辈子历史赏析课时听老师说,这个士族、那个士族如何如何,没有真身接触过,今日算明白了,名誉对这帮士族大家有多么重要!
于是赶紧说道:“杨兄严重了,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你就为我仗义执言,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杨清身后的朋友也都说道:“秦兄高义,我等佩服!”
虽然大厅人少,但也不是没有人,正好事情结束了,也可以好好的坐下吃饭了,秦奉说道:“不如一起吃个便饭,我和灵儿也是饿了好久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包间。
杨清恍然道:“是小弟唐突了,小二,快给我准备一个大包房!”
小二早就识趣的站在一旁了,见到杨清说话,赶紧做出请的手势:“爷们!二楼请。”
赵灵儿看了看秦奉,示意要和他们一起吃吗?事已至此,秦风自然不好推觉,点了点头。
赵灵儿懂事的拿起银子银票还有那把折扇,跟在秦奉后面,同他们一起上了二楼。
蜀香园的一楼、二楼是同样的格局,不同的是一楼都是小包间,而二楼则是大包房,一楼的适合四人以下的聚会,而二楼的则是五人往上的包间。
杨清的朋友就有四人,加上赵灵儿和秦奉一共七人,在座楼下的包间就是有些小了,但是上来后秦奉还是告诉小厮把自己先前点的菜,上到新包间即可,毕竟他和赵灵儿真的有些饿了。
刚一进屋,杨清赶紧安排座位,作为主人的杨清自然坐主位,右手边就是秦奉和赵灵儿,随后他的朋友依次而坐。
一进屋,私密性就大了起来,一些在外面不好说的话,在这里就好说了,刚一落座,杨清的一名朋友就大笑着开口说道:“哈哈哈!那王清河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没事没看到他喊完时落荒而逃的样子啊!当真好笑,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的朋友也附和了一句:“没错,这坏种,这次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活该!”
提到这里杨清说道:“此时还要多感谢秦兄。”说着以茶代酒敬了秦奉一杯,他的朋友们和秦奉也赶紧以茶当酒一起饮下,只有赵灵儿在那专心的数着银票。
这时几人也都说道:“多亏秦公子高义,倡议出售,不然这京都之中哪有人能是哪个淮安先生张景的对手呢?”
秦奉只得谦虚的说道:“侥幸,侥幸!”这帮读书人,说话就爱恭维人。
这时一直闷不吭声的赵灵儿突然说道:“秦奉!一共是一百六十七两!我们怎么分?”说着一脸天真的看着秦奉。
看来赵灵儿把分赃当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这让秦奉很尴尬,这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接了,表示是个贪图金银的人,不接,看赵灵儿的样子,一定会问道自己回话,当下只好尴尬一笑,说道:“大家不要误会,灵儿道门中人,对这些事情不太在意,言语率性而为!”
众人纷纷说道:“没错,没错,灵儿仙师可是我等敬佩的榜样,自然不会多想。”废话,这话能瞎说,这个小姑奶奶可是道家天宗的小师叔吗,满屋的人、不满京都的人也没有几个人敢惹得起啊!
见大家都很识趣,秦奉这才接话说道:“银票给我,银子给你,怎么样?”
赵灵儿对自己分多少当然没有异议,开心的应道:“好嘞!”说着就将银票递给秦奉,自己将银子收到自己的玉镯之中。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个秦兄厉害啊!不光诗词做得好,居然连天宗的小师叔都对他言听计从,大家以为这不得多给赵灵儿分一些,哪成想原来秦奉才是大头。
这时赵灵儿有晃了晃手中的青玉折扇,说道:“看他们都有一个小折扇,我帮你也要来一个,怎么样?配你吗?要的时候,那个王清河还挺不舍的!”
秦奉一猜就是赵灵儿给自己要的,她对这些凡俗之物自然没有什么爱好,应当是听了让她给鸾月带礼物,她才反应过来给自己的礼物,心中有着些许的感动,说道:“不错,谢了!”
秦奉接过折扇,细细打量两眼,扇骨是用名贵的楠木打造而成,外面嵌这青玉刻成的纹理,是大秦众多学子佩扇上很流行的云纹。
秦奉缓缓打开扇子,赵灵儿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扇面是用江南特制的宣纸做成的,扇子正面画的是一副山水图,巍峨高山上几颗青松挺立,山旁则有一群鸣雁飞过,至于山下则是一江春水,一个孤舟游荡,全图仅是水墨风范,格外气势磅礴,就连秦奉和赵灵儿这种对丹青不太了解的人,都感觉到这幅画的名贵。
在画的最上方有一颗红印,赵灵儿细细辨别一下说道:“道玄!”
至于扇子的另一面则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想来算是一个半成品。
在一旁同样张望杨清,听到赵灵儿说的道玄时,惊讶的叫了一声:“啊?!”
秦奉和赵灵儿看了过去,看来杨清对这把扇子有所认识,于是问道:“杨兄?可是对此扇有所了解?”
杨清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把扇子我略有耳闻,因为当时这把扇子就是在我们清河诞世的。”
正好饭菜还没有上来,大家都好奇的看了过来,等杨清解惑。
杨清喝一口茶说道:“这道玄诸位可知道是谁?”
秦奉和赵灵儿自然不用想,肯定不知道,至于他的朋友们也都思考一阵,最后也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
可是杨清的下一句话,就让大家幡然醒悟:“道玄就是江南第一画圣吴子虚的字号!”
秦奉隐隐觉得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听过,细细思考终于在上一个秦奉的记忆中想起这个人是谁了!画圣!
这时只见杨清的一名朋友激动地说道:“就是那个日画嘉陵江三百里的吴子虚!吴画圣!”
杨清点了点头,这时屋内的人也全都知道这幅画的作者到底谁了,大秦第一画圣吴子虚,擅长山水墨画,曾一日画尽嘉陵江三百里壮丽风景而闻名天下,永乐帝曾亲自派禁卫军到江南请他入宫作画,看完画作后,亲口称之为大秦第一画圣,只是他连连摆手,说道:“这大秦沃土,人才辈出,吴道玄散人一介,能称个江南第一就是殊荣了,不敢妄自尊大。”于是也有了江南第一画圣的称号!
那时吴道玄出入王公贵胄府邸无人阻拦,人人都以有一副吴道玄的真迹为荣,不过画圣不喜欢京都的生活,在京都呆了不到一年,就游山玩水去了。
只不过赵灵儿对此不是很了解,秦奉简单的给她解释了两句,就是画画很牛逼的一个老头。
赵灵儿这才明白。
这时杨清的另一名朋友问道:“可是为何说这幅扇画是在你们清河问世的呢?”
这也是大家好奇的。
杨清轻咳一声说道:“今年年初的时候,画圣吴道玄意外到访我们清河,是王家家主亲自招待的,不知道王家耗费了什么代价,第二天就传出了吴道玄为王家作画一幅,说的就应该是这个扇面了,读书人以折扇为配,王家要画到折扇上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没想到这幅扇面居然在王清河的手上。”
众人这才明白这幅扇子原来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