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越大脸皮越厚,苏赤虽然实实在在吃了个闭门羹,但是丝毫不妨碍他原本就在脑中的盘算。
听及苏赤的允诺依然履行,秦沐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于是便颔了颔首。
哪怕这是一场鸿门宴,也是她正大光明离开凤凰山的契机,既然是个践行宴的名头,秦沐也不怕他什么。
紧接着苏赤把目光转到了简莲生身上,却故意不作言语,想着总该能让他低个头。
“叨扰。”
却不曾想某人只撂下这两个字,是多么顺理成章的语气,自然到仿若是他苏某人深交多年的挚友。
苏赤一时间有些语噎,也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人至贱则无敌,前人诚不欺他,苏赤讪讪地摸摸鼻子,却想再为自己争回些面子来。
“来者是客我自欢迎,只是我凰阁之内不居客,简庄主的住所我便为你安置在凰阁外的柳居,请。”
简莲生的眸色骤然一暗,但终归是颔了颔首。
秦沐虽觉察到他不悦,却也不敢跟他单独留在这里,苏赤要走她也紧跟着撤离。
只是某人存心要留,她又怎么能走得成。
“你没什么要与我说?”他挡在她前头问,秦沐差点没一头撞到他胸膛上去。
心有余悸地站稳,那夜的不欢而散因为什么她心里清楚得像明镜似的。
这毛今日她怕是不捋不行了。
“那日...是气话,我自知简庄主不是那样的人,故你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饶是秦沐微低着头,也能感受到注视着她的灼灼的目光。
“那我的话,你可曾放到过心上?”简莲生蓦地朝她走近一步,语气微沉,并未有缓和下来的意思。
鼻尖满是熟悉而久违的男性气息,情不自禁就闪过他面具下那张清冷绝美的脸,秦沐有那么一时被美色误了神,怎么也猜不透他所指的话是哪一句。
“意笃情深?琴瑟和鸣?”
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了自己耿耿于怀着的这八个字。
“秦沐!”简莲生声音里带着些许愠怒,像被戳中了什么提不得的事。
她倒好,他的心意弃之敝履,随口说的气话倒记得完全。
“简庄主的心思向来难猜,秦沐愚钝,请庄主明示。”
秦沐被他这连名带姓的称谓叫得有些懵,想着不再与他斡旋,只是话音未落,腰肢就被猝不及防地锁紧,继而唇上突然落下一片清凉柔软。
鼻尖蹭到的是冰冷的面具,但是息息之间,是强烈而又熟悉的男性气息。
她蓦地睁大了眼,心跳如雷,却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稀薄到她快要喘不上气。
这是不是...明目张胆的轻薄?
“呼吸啊......”
隐约之间略带笑意的男声入耳,唇上无物,鼻尖却是他言语之间的微薄热气。
秦沐暂是松了口气,以为这轻薄虽来得突然却也短暂,还不至于让她失了智,却没想到男人轻笑一声,再度俯身。
他虽锢着她,她却也不知道自己实则动弹不了分毫。
秋花尽了,万彩消褪,凤凰山本就光意融融,便连秦沐自己都能感受到脸与耳迅速蹿红。
“你从来不是个脸皮薄的。”
简莲生的声音里是略有的喑哑,却如春消融的冰泉潺潺,令人神往。
“那确实是没有你厚!”秦沐微微瞪着眼看他,反噎回他一句。
他抿抿唇,倒也是认同她这个话的,无论如何便宜都占了,况且被夫人说几句又有什么要紧的。
“六芒戒知晓的人便知晓着,莫不许再叫别人知道了,你可知每一面晶石的效用有多巨大,断然不能随随便便用来给人治腿了。”
特别是用到别的男人身上,那种不知分寸又对你虎视眈眈的男人,简莲生的眸色不着痕迹地微微变深。
“简庄主品德高尚,三番两次退回,现在又管它的用处做甚,怎么...是后悔那日在富贵村将六芒戒还了我?”
那意笃情深、琴瑟和鸣八字的气她还没消,自然是要有意要与他唱个反调。
至于六芒戒缘何回了她手里,是那日富贵村外,秦沐离开后发现参参爪子里紧攥着六芒戒,想来是某人交还,因着熔罗石之已立下,她便自己收着。
此回也正是因这指环的存在,她才能焚尽五脏六腑之后侥幸留着性命,许是阴差阳错之间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