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下午放学回家,薇娅征求了姑姑的意见,这才找班里的同学借了一辆自行车,去约好的地点,与金花汇合。
金花在姑姑家对面的国道与羊肠小道交汇处等候着薇娅。她焦急地朝这里张望着,足足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薇娅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从侧面的土路上过来了。
薇娅不敢把金花带到姑姑家里去,因为姑姑平素并不喜欢陌生人随意来造访。当薇娅说明意图要去金花家玩耍时,起初姑姑并不赞成,她面无表情道:“你和她的家人很熟吗?”
薇娅看不出姑姑是欢喜还是生气,低声细语道:“我和金花很熟,很好。”
“哦!你去吧!”
姑姑依然一副面无表情。
“噢。”
薇娅顾忌不了那么多,此时她满心里欢喜,心早已随着金花飞奔到了禹王宫去了。她没有仔细去瞧姑姑的表情,她也无心去猜测姑姑是否是欢喜。
“你可是来了,等死我了。”
“就等了这么一会会哦。”
“你可是个没心没肺的。”
“我就是这般的没心没肺的。”
“你……”
“……”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打闹着,惹得路人忍不住驻足观望着她们笑。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两人加紧骑着自行车。
这是仲秋时节的斜阳夕照,阳光温柔地散发着金子般的光芒。湛蓝的天空上,轻纱似的白云缕缕轻巧地走过。西边的天空上开始呈现出彩虹般的晚霞。
阳光温柔体贴地照耀着两个娇弱的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令她们乌黑亮丽的头发和娇俏可爱的脸颊散发着金子般的光芒,连同那婀娜倩影也散发着金子般的光芒。
“快看,那一树丰满清雅柔美的桂花啊!”
远远地,薇娅便惊叫开了。
瞧这些堆积在一起的小花山,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仿佛自己很早就和它们相识一般。
“对啊,我们当然是旧友重逢了。”
薇娅想起了老家中的桂花,以及姑姑家的桂花。它们本是同根生啊!
“这也许就是因缘际会吧!”
金花笑嘻嘻地对薇娅说。
待走进了,直走到禹桂树的身旁,薇娅这才认真细细地打量着这棵神秘的前年古禹桂。它果然得这般的与众不同啊。远看它是一棵需要五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抱的大古树,近看你会惊奇地发现它其实是由七棵水桶粗的树合长在一起的。这七棵树看似独立,却又相互融合,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大树根,而后再向四周分展开来,各自守候着七个方位。
“真正的令人称奇啊!它们简直就是大自然的奇迹啊!”薇娅啧啧地赞叹。
“是的。”金花含笑点头。
“那空下来的那个方位咋办呢?”薇娅有点儿小小的好奇。
“那个方位由大禹王守候着。”
“噢!是这样吗?”
“反正我爷爷的爷爷这么说,我爷爷也就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的。这是一棵令人尊敬的古禹桂啊!”
“当然如此啦!”
两个女孩子满眼都是热情,满腔都是欢喜。这棵古禹桂果真开得迟,在这样日益凄风苦雨里寒露至的时节里盛开,的确令人罕见的。
“该告别了,明天再相会吧。”
金花对着古禹桂抛了一个飞吻。
只可惜这世间总是好事多磨。转眼,夕阳已经西沉下去,留给这世界的是最后那一块鱼肚皮散发出来的点点微光。黄昏已经来临了,黑暗即将侵袭而来。公路上的路灯已陆续亮起,两个女孩子拼尽吃奶的劲儿蹬着车子往家的方向赶去。
又骑了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金花家里。这里已远离禹王山了,但这里仍系禹王山脉。禹王山恰恰就耸立在金花家到金牛古镇的禹王山脉中间,唯独这禹王山是整个山脉里最高的山峰,也是风景最奇特秀美的山峰。又有禹王宫和前年古桂为它做点缀,因而世人只知道这禹王山,却不知晓这绵延不绝的禹王山脉。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金花妈妈一见着她俩安全进屋,早已喜出望外。当她远远地看见薇娅时,便知道薇娅是金花的好朋友。对于女儿爱交好友的事情,金花妈妈从不反对女儿,她还开导女儿要多多与人结交,做一个乐观开朗的少女。
“阿姨好。”
薇娅羞怯地喊了声。
“丫头也好。”
金花妈妈温柔地一笑。
那一刻,薇娅深感亲切慈爱,好似前世本就相识,今世不过重逢一般。
晚饭很丰盛,有香椿炒腊肉,金花妈妈还特地做了一只麻辣鸡,并且炖了冬菇春笋鸡汤。
薇娅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吃得最可口幸福难忘的一顿晚餐。她默默地注视着金花。那一刻,她真的非常得羡慕金花,“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家啊!”
两个女孩子边看着电视边吃饭。全家人都已经吃好了,金花妈妈已经将碗筷撤了,厨房也收拾干净了,她俩还在那里细嚼慢咽了。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吃饭。”
金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妈,别打扰我,我一周就看一次电视。”
金花轻轻地推开妈妈的手,撒起娇来。
“你这个孩子,朋友在你面前,你也这样没大没小的。”
“噢。”
金花朝着母亲扮了个甜甜的鬼脸。
薇娅看到这一幕,莞尔一笑。
第二天上午,她们两个直睡到日上三竿了,才睡眼朦胧地起了床。
金花妈妈早已替女儿收拾了一包东西,有换洗下来的衣服,有一些熟吃食。两个女孩子收拾完毕,吃了午饭,收拾好行李,这才又蹬着自行车出发了。
两个人内心都异常地激动,她们出发的第一站,当然是禹王宫了,自然是那棵历劫前年屹立不倒,看惯了世间百态,走过了岁月沧桑,饱经传奇色彩的禹桂了。
“太伟大了,太令人叹为观止了!”
薇娅在再一次的惊喜中,发出了啧啧地赞叹声。
“是啊!她们就像七个相互深爱着的姐妹,情深义重,不离不弃。”
金花也感叹着。
“……”
薇娅哽咽着,那些芳香醉了心,那些瘦黄迷了眼,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哗啦啦一声落了下来。
“何尝不是呢?她们披着彩霞心里装满慈悲,从善良的国度而来,化作大爱无疆,相互爱着,相互依靠,相互包融,以顽强的意志力,守护着真善美。”
薇娅心里不觉惆怅起来。
秋,这深深的秋,不再那么浅,让不再想悲的人,也不自觉悲起来了。但这种悲绝不是消沉,反而它是乐观的极致。
“你说我们的友谊会和她们一样吗?”
“会的。”
“真的。”
金花兴奋地跳了起来。
“会的,一定会的。”
薇娅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
“薇娅,让我们在禹桂下结拜姐妹吧?”
金花祈求着。
“好的。”
两个女孩子开心地跪在禹桂树下,拜了三拜,开始起誓。
“我要和薇娅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一辈子的知心密友,不离不弃。”
“我要和金花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一辈子的知心密友,不离不弃。”
禹桂树为她们做了证,并要在今后的岁月里为她们见证誓言。
秋走了,冬去春来,薇娅和金花的友谊如同那河里的春水,随着春神的爱慕,日益渐长。两个少女自此形影不离,视同一母所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