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白显道,“你说的,掌握天下权,无非兵和钱,那么,就得让所有人知道你很有钱。”
“衡开、崔来浩好歹是个藩王,”凤晓娆忧心道,“可是逮到机会就想讹你一笔,这让我想到,露富了之后,惦记你的人会多很多,到后面不知道会冒出来多少江湖杀手缠着你,没准还能把别的大陆的大祭司引过来,会给你带去很多不可控的危险。”
“来了正好,”白显语气轻松,“省得我费劲去找他们。”
凤晓娆的神情却并不轻松,顿了一下,命令侍者都退下,道:“可是你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应付这些人,我担心有些得到手环的人,就只冲着想要你的财宝,就会跟那些大祭司们联手,设计害你。”
这是事先没有想到的,是见衡开、崔来浩好歹是个藩王,竟然脸皮都那么厚,凤晓娆就想到这些了。
之前,因为凤绮雅称帝,钭杰等人造反,大祭司联盟的人又正在集结百万大军攻打大随,形势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紧张至极,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心中恐慌,看不到胜利的曙光,包括北堂展。
这种情况下,凤晓娆若是再暴露出来自己军饷奇缺,军心只会更加涣散,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就想着放出自己很富有的消息。
可是此举,对白显却是很不利的。白显若真是被谁设计陷害了,她没办法及时知道消息,鞭长莫及,根本来不及赶过去救他。
白显不想凤晓娆担忧,用逗乐子的强调道:“放心,别胡思乱想,我聪明着呢!而且自上次刺杀卞机遭了暗算,我更加谨慎了,这世上没有谁能伤得了我。”
凤晓娆神情并没有放松,兴致缺缺地没有什么胃口吃饭。
白显一笑,夹一块菜送到凤晓娆唇边:“看出来了,是想让我喂你。”
凤晓娆瞪了白显一眼,唇角却是挂着笑意的。
白显声音温柔又酥:“快吃,给个面子。”
凤晓娆悠然地嫌弃:“我不吃你夹的。”
白显作可怜状:“手都举酸了。”
凤晓娆摇了摇头,得意:“我就不吃你夹的菜。”
白显失落地叹口气:“明目张胆地嫌弃我,心碎了心碎了。”
凤晓娆笑着摇了摇头,张口把白显夹的的那块菜给吃了。
然后白显又缠着凤晓娆喂他一口,凤晓娆不愿意,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地你一句我一句的,情不自禁地就打情骂俏起来一样地吃完了这顿饭,凤晓娆也暂且忘记了一切烦恼担忧。
饭毕,白显陪着凤晓娆去花园里慢慢散步,消消食。
早春时节,虽然天气仍旧寒气很重,但是很多花都开了。看着各种美丽的花卉,凤晓娆的心情又跟着好了一些。
白显牵着凤晓娆的手慢慢走着,方才想让凤晓娆好好吃饭,不想跟她谈那个沉重的话题,这会儿,他柔声道:“不必担心我,就算你不相信没有人能伤得了我,你也该相信我是跑得最快的吧!打得过我就打,打不过我就跑,”
看向凤晓娆,抚了抚凤晓娆的头,“只要你活着,我一定要活着,赖着你,粘着你,宠着你,护着你。”
白显说的话就像什么东西在挠凤晓娆的心,令她觉得暖暖的,甜甜的,还有点酸酸的。凤晓娆动容一笑,头靠在白显的肩上。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定的规矩,在外面不能跟她搂搂抱抱的。可是现在是她自己先情不自禁地做出了比牵手还要亲密的举动。
“等到这里一切都结束了,”凤晓娆撒着娇笑道,“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换我粘着你,赖着你,宠着你。”
白显笑了:“好,一言为定。”那笑容甚是动人,仿佛园子里最娇艳美丽的花绽放一般。
白显笑了会儿,补上一句:“但是我得更宠你。”
两个人都生得出尘绝美,就这么手牵手,肩并肩在花园里说说笑笑走着,当真是美如画。
忽然瞧见前方北堂展正相向而来。
双方对目而视,凤晓娆觉得尴尬极了,本能地将靠在白显肩上的头移开,又想抽出被白显握着的手,白显却没有放。
她看着北堂展那深不见底的目光,漾着淡淡的忧伤,心蓦地一疼。再次想要抽开被白显握着的手,白显却依然紧握不放。
凤晓娆不解地看向白显,白显却垂着眸,双目不聚焦地看着旁边开得正艳的梅花。
凤晓娆再次一用力要抽开手,白显的大手依然紧紧箍着她,凤晓娆就知道白显是故意的了。
凤晓娆尴尬地望着北堂展笑笑,想说点什么,结果硬是找不出什么好话出来,她真的是不擅应对这样的局面。
北堂展从始至终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凤晓娆只能感觉到他脸上的忧伤,和看见他嘴唇微微张了张,好像想说点什么,结果大概应该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直接掉头就走了。
白显一直是用余光看着的,见北堂展走了,他转过头来观察凤晓娆的神情,就觉得她方才眼里那种喜悦的光没有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白显仍旧牵着凤晓娆的手,走到一暖亭,坐下来歇息,才松开凤晓娆的手。凤晓娆命贴身的侍者退下,方讷讷地抱怨:“刚刚——为何不松手?跟赌气似的。”
白显一笑:“在北堂展面前,我们就不能牵手了?”他的笑里面有着很复杂的情愫。
凤晓娆感觉到白显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但不知他为何不高兴,顿了一下,低声小心翼翼道:“没这个必要啊!”
“又不是故意牵给他看的,”白显道,“我们本来就是牵着手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在或不在而改变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凤晓娆顿时一呆,白显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但是在她面前,白显没有生气不代表是没生气,而是不开心就是生气了。她感觉到白显那浑身的喜悦没有了,但是她不明白,就这么屁大点事,有什么好气的?
凤晓娆垂眸,右手转动着左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说出来,抬眸看向白显道:“你好像生气了?”
白显:“没有,这有什么可气的?”
凤晓娆尴尬笑笑:“就是呢!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气的,那就当我多心了,”起身要走,“你在此慢坐,我去勤政殿处理公务了。”
白显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腕:“我突然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凤晓娆坐下:“你说。”
白显顿了一下,道:“尽管北堂展只是名义上的皇夫正君,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此前你想将我废掉的时候,也没见几个大臣反对,可见现在形势乱成这样,没有人有工夫在意这些礼数了,何不乘机将北堂展废了,还他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