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都欢呼起来!
我在望远镜中望着远方的营地。那里篝火熊熊,但每个人都倒在地上,成千上万的人,安静得犹如幸福的天堂。
我们静静地熬过两个小时。
此时毒气已经分解,我们背着冲锋枪,拿着手雷,开车过去。
那里到处都是尸体。事实上,不踩着尸体就不能迈步。死尸大部分是蒙古和邪教人,少部分是还没押送走的朝廷军。
中间那个大篝火旁边是无名和草木真的尸体!
我上去就拿着军刀先把他们的心脏捅上几刀——很显然,他们死透了。
为了防止诈尸啥的,我下令把他们的头割了下来。很快,两个脑袋就滚到我脚下,无名的头就是一个光溜溜的白鸡蛋,草木真的头好像一个毛茸茸的毛鸡蛋。
妈的!我还以为他们是主角呢,就这么死了!
我朝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浓痰。
什么神子、先知、皇帝!不吹牛就不会死!
我四处看着,熟人们倒是都不在。万毒宝、弥阿强都不在。我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是欢喜他们没死,还是惋惜他们没死?
此时,无数的人冲过来!
妈的,都是蒙古人。赵卓君带头,冲了过来。
那些人呆呆地望着草木真的头颅,一动不动。尤其是赵卓君,他跪在地上,瞪着眼睛望着草木真的头,手想碰却不碰。他嘴里嘟囔着:“骗子!骗子!你们不是先知和神子吗?你们不是皇帝和宰相吗?怎么死了?你们赶紧活过来啊!赶紧活过来啊!”
赵卓君噌地站起来:“妈的,你干的?”
我:“除了我还有谁?”
他:“你怎么干的?”
我:“放毒啊!你们能用,我们就不能用?你知道,我内廷出身,什么干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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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又一群人围上来。那是万毒教和弥勒教教众,万毒宝和弥阿强带头。
然后又一群人围上来,那是其他各“邪教”的人。无后教举着他们的纯白旗;女盟教举着他们的纯红旗;自由教举着他们的三色旗;河海教举着举着他们的骷髅旗;真理教举着他们的齿轮旗;平民教举着他们的棍碗旗;商业教举着他们的金币旗;新儒教举着他们的太极旗。
人们对着地上的头颅指指点点,神情诡异。
更多的的蒙古人过来。人们大哭着。
有人喊:“捕鱼海儿十大部族全死光了!”
有人大喊:“杀了他,给老大报仇!”
这些人围上来。
我大喊:“你们头儿已经死了!杀了我又活不了!”
我们这边的几百人举起冲锋枪,有人还拉开了手雷的保险栓。
赵卓君大喊:“停!”
人们都望着他。
我大喊:“这是邪教挑拨的!这个人冒充什么先知神子!谁见过死了的先知神子?现在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朝廷不会管你们的!”
无数的人喊:“杀了他们!”
我再次大喊:“我们是来灭邪教的,不是跟你们蒙古为难的!杀了我们,朝廷会放过你们?想想吧!”
无数的人围了上来。
我大喊:“再上来我们同归于尽!信不信我现在就放毒?大家一起死!我连你们所谓的先知神子都能杀,何况你们?”
赵卓君大喊:“让他们走!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喃喃地说:“这是我们的错,是草木真的错!他说什么自己是先知神子!骗子!”
他狠狠地踢了已经死去的神子和先知一脚,念叨着:“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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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眼前的万万宝,说:“小宝,你……”
他盯着我的眼,说:“别叫我万万宝,叫我万毒宝。”
我明白了,以前那个经常对我问这问那的小兄弟万万宝已经不见了,现在是万毒教教主万毒宝。
我对他说:“那就再见了。”
我转向一旁的阿强,说:“阿强,我……”
他说:“叫我弥阿强。”
我明白了,以前忧郁的阿强已经不见了,现在是心如死灰的弥阿强。
我对他挥挥手:“再见了。”
旁边还站着一圈江湖人。
张小娥也在场,她身边都是川帮的人。她在地上吐了口吐沫,吐在我和弥阿强中间的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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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蹦了出来,他望着地上,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喊着:“大哥!大哥!”
我后来才知道,此人是侍死教副教主辛永仇。侍死教副教主都叫这个名字。这个混蛋以后细讲。
辛永仇大喊:“妈的!谁杀了教主?”
一群人望着我。
他也望向我,走向我。
我手下全都举起冲锋枪对着他,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脑袋。
辛永仇转向对弥阿强:“他杀了我们教主,快杀了他!”
弥阿强冲他大喊:“妈的滚蛋!哪儿来的‘我们教’,我们弥勒教跟你们侍死教有什么关系?滚一边去!”
辛永仇比弥阿强高出半头,他死死地盯着弥阿强。
侍死教教徒穿着纯黑色衣服,举着纯黑色旗帜,他们有几百人。弥勒教有三个教,一共几千人。
几千人把几百人围了起来。
周围的人闪开十几米,给辛永仇和弥阿强让出地方,看着这场好戏。
一旁的赵卓君大喊:“妈的!都给我滚!什么侍死教!什么弥勒教!什么十大圣教、江湖帮派!什么先知、神子!别他妈理我们,都滚回内地去!快滚!”
大批蒙古人围上来。
辛永仇望了一眼赵卓君,蹲下,用一面侍死教教旗包裹住无名的鸡蛋脑袋,别在自己腰里。他用右手指着指我,指了指弥阿强,指了指赵卓君,一字一顿地说:“后会有期!”
他一挥手:“走!”几百个黑衣黑裤黑旗的侍死教教众跟他走了。
弥阿强转向我,说:“你是朝廷,我是邪教,我们势不两立。你救过我一次,我现在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
我望着这一圈人,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我对赵卓君说:“赵兄,再见!”
他没理我。
我对万毒宝说:“小宝,再见!”
他没理我。
我对弥阿强说:“阿强,再见!”
他没理我。
我对手下说:“四处看看,把还活着的兄弟们都集合起来。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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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邪教人在总营地四处翻着东西,把武器弹药都拿走,把干粮也抢了,把尸体都搬走了。我们的人也收拾着东西,抢着武器和干粮,双方有时候会争抢,不过还好,没有发生打斗。
张康宁指挥着人们朝四面八方散去,去把被押走的俘虏带回来。
还好,蒙古人说话还是算数的,我们的人都回来了,于是越来越多,开始是几千,然后是几万,最后几十万。
他们全都光着脚,手腕上有伤痕,一件武器也没。
人们互相看着,每个人眼中全是惊恐,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几十万人安静地就像墓地。
十四个小时前,月亮从东方升起,仿佛从捕鱼海儿里冉冉而出;七个小时前,皓月当空,屠杀悄然而至;又过了七个小时,月亮终于要再次落入西方,仿佛再次回归捕鱼海儿。
月亮不见了。
伸手不见五指。
黎明前的黑暗。
有人说:“差不多了!该走了!小心蒙古人反悔!”
越来越多的人说:“该走了!该走了!”
他们惊恐地四下看着,不停地跺着脚。
远处,蒙古人和邪教人点着火把,看着我们,不知道说着什么。
我望着狼藉的营地,望着一片黑暗的大地,望着黑暗的捕鱼海儿,望着篝火的灰烬,说:“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