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返回洛阳。
洛阳已经驻扎了好多禁军和共治军。
听吕承志的锦衣卫说,当钱照定下令禁军和共治军驻扎洛阳的时候,赵余央犹豫了一下。
我能理解他,他心里想的必定是:两种选择,第一,不同意,这就意味着造反,不是赵余央死就是钱照定死;第二,同意,这意味着洛阳的控制权会逐步落入钱照定的手里;除此之外,没有中间道路可行,各种拖延啦、虚与委蛇啦都是不可行的。
赵余央很快对钱照定的命令表示欢迎,于是大批的禁军和共治军就占满洛阳。
除此之外,中原很多县城也被共治军收复,看来共治朝已经隐隐然有了盛世的模样。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钱照定拥有了元老会的力量,在凡人的世界,他就是神。
他的机械化军团将横扫一切普通军队。
听起来挺不公平,不过这就是残忍而冷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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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张康宁说:“发电报给王玉泉,让他准备一下。我们要全部北上蒙古。”
我对吕承志他们说:“我要去山东找东方永白和朴晴虹,继续跟他们借兵。”
这些天,山东的情况一直由锦衣卫的情报部门传过来。
一直以稳定著称的山东现在乱得很,几乎一天一变。
首先,山东正在内战。一方是山东省长兼督军孔之伦,一方是不承认山东省长兼督军孔之伦的山东各大士族。前者只有儒教军,后者有山东军和各大士族的府军。后者都说,因为孔之伦只是庶出次子,就算孔之孙死了,也远远轮不到他做孔氏家主。关于山东的纠纷,长安朝廷自然不管,他们只会认同胜利者。不过辽东却对孔之伦表示了支持,当然,他们的原话是:“辽东永远支持齐城。”辽东甚至派出海军支援“山东军”作战。但是,这只能让双方战斗更加激烈。
其次,黄河口的天启渡造船厂捅出了大篓子。刘兴朝的大汉海军禁军屡次炮击黄河、黄海两县,两县人员财产损失惨重。辽东从大连港调来的海军屡次被刘兴朝全歼,甚至连“被招安”的河海帮也偷袭辽东海军。
我和东方天带着几辆装甲车从东京洛阳赶往山东黄河县。在中原的时候,没有什么兵匪,仿佛中原是和平的;到了山东,那些村庄乡镇十室九空,几乎每个人都在跟每个人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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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县已经变了模样。
人们垂直着黄河挖了几十条坑渠,每一条坑渠都有好多条大船。有些船是木质的,有些竟然是铁的!
坑渠边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各式工厂。虽然工厂比较低级,远远比不上长安的工厂,也比不上洛阳的工厂,但是人家多啊!数量是长安和洛阳的几十倍!
只见黄河东岸到处是烟囱冒着黑烟,到处是辽东的五色省旗在迎风飘扬,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工户在蠕动。
我盯着一艘未完工的船仔细看着。船芯是木质的,木材是从黔州木帮买来的。那三十厘米长的柳钉是从岭南钉帮买来的。船壳是铁铸的。
他们先铸造一段一段的铁板,然后在用融化的铁水黏合。等这些完成后,一台大机器被吊进船里——传说中的蒸汽机!妈的!我都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
尽管辽东有不少汽车,他们也懂汽油发动机的原理,但还是造不出汽油发动机,只能造蒸汽机这种庞然大物。蒸汽机烧的是木柴,木柴烧水产生蒸汽,蒸汽来推动活塞运动,进而推动船底的螺旋桨,于是蒸汽轮船诞生了。
这种轮船比不上刘兴朝的军舰,但也远远超过其他省份的小木船。天,真不知道四川和圣地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想!他们想用辽东对付刘兴朝,但是刘兴朝完蛋之后呢?哎,头又疼了。
看到朴晴虹的时候,她正在大声痛斥手下人:“我再说一句!如果铁船再漏水,我就把造这艘船的人全都淹死!给我下一道命令,任何一艘船的任何设备都要标注它的制造者姓名,如果出了问题,一律处死!听明白没?”
那些人唯唯诺诺地说:“明白了。”
朴晴虹:“知道了还不快滚!”
她回头瞥见了我,一瞬间,怒气瞬间变成了微笑——倒吓了我一跳。
她上前摸着我的手,说:“哈,陈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知道,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我:“哇,这样……武林大会又搞砸了。”
她:“哈,我听说了。各种邪教都出来了。”
我:“那么多邪教出来,钱照定却推在我身上。你说这关我屁事?他说这都是我的错,才是抬举我呢!”
朴晴虹:“我还听说什么蒙古武林大会的事。”
我:“你说对了……这就是我要来的目的……辽东挨着蒙古,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朴晴虹:“没问题啊。”
我:“这……你就没条件?”
朴晴虹:“我就直说吧。我早就听说你们内廷无所不能,因此,我不要你什么东西,我只需要一项技术:制造炸药。”
我:“这是内廷的底线,免谈!你如果要几辆坦克、装甲车什么的还行……”
朴晴虹:“几辆?如果你给我几百辆倒是可以考虑。”
我:“很遗憾,谈判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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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高兴地走出去,去找东方永白。
远远地,看见一圈人看两个人打架。
这些家伙竟然不干活光看热闹!
我也走过去看热闹——竟然是东方天和东方启打架!
只见他们打得拳拳到肉,恨不得把对方打死。东方启一拳打过去,东方天一躲,东方启一拳打在看热闹人的身上,竟然把那人打出几米远,直接死了!
我大喊一声:“干什么呢!东方天!东方启!别闹了,都是一家人,打什么呢!”
我赶紧站在中间把他们拉开。
东方天:“这个犯贱的家伙!”
东方启:“老东西真不要脸!”
我:“干什么?到底这么回事?”
他们两人不说话。很显然,还是为了东方袭人那个丫鬟。他们自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因此全都闭嘴不说话。
我拉着东方天走了,一起去找东方永白。
东方天:“去找他干什么?他对东方启说,只要他把天启渡造船厂建好,就把东方袭人许配给他!”
我正要安慰他,说一个丫鬟有什么好玩的,东方天指着我说:“你整天在干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是内廷人,挺有本事的,你连东方启都不如?!”
我:“妈的!我们文人最瞧不起武将,我怎么会不如他?”
东方天:“他在这里对付刘兴朝,你连区区几个毛贼都打不过!”
我:“你原来是这样想的?我还高看你了!什么叫区区毛贼?那都是邪教好不!你知道那些邪教有多厉害吗?全都是上古邪教,比刘兴朝这种货色厉害多了。刘兴朝顶多就是造反,历史上到处都是,可邪教就不一样了,一个邪教就能毁灭世界,何况十大邪教!”
东方天:“东方启已经在这里造船厂,他们的海军在一天天建起来,可是你在干什么?”
我:“第一,他们的技术太差了,跟长安相比,简直就是野人。第二,他们现在是找死,等他们收拾完刘兴朝,要么是长安收拾他们,要么是四川、圣地收拾他们。”
东方天:“你光说话不干事!我对你好失望。”
他转身走了。
我愤怒地去找东方永白。
东方永白:“你找我做什么?我现在就像条丧家之犬。”
我:“能不能帮帮我……”
东方永白:“我都说了,我现在就是丧家之犬。我还想让你帮我呢。我问你,你能帮我吗?”
我:“这……”
东方永白:“你要明白,帮忙都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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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路上。
这条道路的两侧,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刺眼的阳光在照耀,清凉的微风在吹,黄河在流淌,海水在荡漾,树叶在发芽,私帮做着买卖,工户在劳作,连辽东的学生们都在刻苦地学习……
他们没有一个人关注我,好像我是一条狗。
我又回忆起往事。
乡试那次,我的腿断了。
爹说:“我忙不过来了!你要为我想想啊,不能老想着自己。”
我说:“人肯定是要为自己着想的。”
爹没办法。他只有我一个儿子,于是只好抽空做好饭菜。
狗剩儿爹说:“大侄子,你还要什么?”
我说:“赵叔,我要好多鸡蛋。”
于是他给我拿来了好多鸡蛋。
狗剩儿说:“妈的!为什么大家都要帮你?”
我说:“因为我有本事。等我发达了,你还不要靠我!”
狗剩儿想了想,于是就乖乖地去给我打饭。
赵星月说:“大牛哥还需要什么?”
我说:“我腿断了,你快给我揉揉……”
她给我揉着,讲着笑话。
……
我苦笑一下。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长大之后,就只能靠自己。
我的亲人们、朋友们都不见了,没人能再无私地帮助我。我旁边的混蛋们,每一个人都那么混蛋!我不付出代价,就不可能得到结果!
所有人都那么混蛋,就别怪我也混蛋了!
如果一个人被逼上绝路,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了!
我决定传授炸药的制造方法——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