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文笙真的非常纠结。
她不想让自己陷得更深，所以一直在抗拒季霆渊，冷下心肠来把人越推越远，可事实上，每当她这么做了之后，自己并不会觉得很轻松。
心口始终压着一块巨石，挪也挪不开，逼得狠了又开始暴躁。
甚至有时候还会很灰心地想：她的人生会不会永远就是这样了，不明所以的忙碌，看不到头的灰败，平平淡淡的人生。
跟她原本设想的简单幸福背道而驰，却也没有多少波澜，平安而知足。
但她真的满足吗？她就真的甘心让季霆渊去喜欢别人，跟别人在一起吗？
这段时间以来的辗转反侧和自我拉扯，是换成别人就会被她严重嫌弃的程度。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矫情的一个人。
所以，在季霆渊真诚的坦白之后，她悟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季霆渊，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受季霆渊的霸道强势，但她知道，她不想再这样矫情下去了。
盛嘉敏敢对付她，她就反怼回去。
韩媛媛敢挑衅她，她就挑衅回去。
季霆渊要是敢因此有意见，那她就让对方滚得远远的。
她不再是原来那个没有权势的文笙，也做不到让自己委曲求全。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想成为季霆渊的女伴，那就答应邀请；想相信季霆渊，那就承认自己想给对方机会。
“没错，我想清楚了。”文笙眼神澄澈地看向杰西卡，露出自信而灿烂的笑：“我不能再这么被动，我想占据主动。”
杰西卡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看到文笙这么闪耀的模样，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
而在恍惚过后，又觉得热血上头。
“没错！这才是我们的Boss，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谁敢无故招惹，一定要让对方悔得爹妈不认！”杰西卡大声说：“Boss，我无条件支持你！”
文笙：“……”
支持就支持，倒也不必这么大声。
文笙看着明显亢奋起来的杰西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行了，下午季霆渊要过来量尺寸，你去安排一下，看我们还有哪些可以用的设计师，把人叫过来。”
杰西卡点点头，恢复成全能助理的模式，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文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这种偶尔抽风偶尔靠谱的性格，也不知道江忆寒到底受不受得了。
……
下午两点，文笙刚开完高层会议，出来的时候杰西卡就来通知她：“Boss，季霆渊到了。”
文笙挑挑眉，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问：“来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
“设计师去量尺寸了吗？”
杰西卡笑得有点缺德：“讨论了一下造型的风格和搭配，但他说尺寸的话需要您亲自去量。”
文笙：“……”
杰西卡还想跟文笙开玩笑：“话说，只是量个尺寸而已，又不是要对他干嘛，季总有必要这么防备吗？我们的设计师是个男人，又不会占他便宜。”
文笙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杰西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个男装设计师？”
杰西卡突觉头皮一紧：“干……干嘛？”
文笙对杰西卡莞尔一笑，对她道：“跟我来一下。”
杰西卡有点后悔刚才说风凉话了，战战兢兢跟在文笙的身后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已经被各种衣服堆满，里面还站着好几个设计师和工作人员，季霆渊大剌剌坐在最中间，眼睛还在盯着平板上的节目直播页面。
“季总。”文笙走了进来，“如果很忙的话，可以另外再约时间过来。”
一听到文笙的声音，季霆渊当即把平板从手边挪开，仰头去看文笙，脸上不由自主带上笑：“不忙，只是无聊随便看看。”
在会客室等季霆渊决定要用哪版设计图等了半个多小时的设计师：“……”
敢怒不敢言。
文笙扫了一眼自家隐忍的设计师，下巴往门口扬了扬：“你们先出去忙吧，让杰西卡留下来就行了。”
众设计师松了口气，抱着桌上的各种礼服鱼贯而出。
等人走得差不多，季霆渊已经从座位上起身，一点不见外地走到文笙面前，还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温度是正常的，这才松了口气。
“退烧了，没再感觉哪里不舒服吧？”季霆渊关切地问。
文笙沉默片刻，伸手拍掉了季霆渊的手：“季总，请不要动手动脚。”
季霆渊神情自若地将手收了回去，又去看站在一旁的杰西卡，问：“这是？”
“量尺寸。”文笙回答，示意杰西卡拿着皮尺上前。
杰西卡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文笙，仿佛在问：真的让我上？
季霆渊的脸色变了变，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是你给我量吗？”
文笙挑眉：“我不是专业的设计师，我怕量出来的尺寸不对，到时候给您把袖子做成七分袖那就不太好了，对吧？”
她明明是用商量的语气说的，可季霆渊硬是听出来威胁的意味，原本在其他设计师面前的坚持也彻底消失，认命地伸出手来，由杰西卡帮他量尺寸。
说起来，杰西卡也不想给季霆渊量，搞得她是什么女佣似得。但看到季霆渊那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她又来了点恶趣味，对着合作方大佬贱兮兮地笑：“季总，你放心，我很专业，绝对不会给你量错尺寸。”
季霆渊：“……”
季霆渊原本是想借着量尺寸的机会跟文笙玩点小情趣，现在换了人，他是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了，规规矩矩地任杰西卡给她量好了所有尺寸。
文笙在纸上给季霆渊记好了所有数据，跟三年前的对比了一番，不由嗤笑一声。
在季霆渊望过来的时候，文笙挑眉回道：“除了肩宽长了两公分，其他地方也没大嘛，甚至还有些尺寸都变小了。季总，不信您自己来看看？”
季霆渊：“……”
杰西卡脸色都变了：妈耶，这对话也太限制级了！是她能配听的？
说起来，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该不会被大佬暗杀吧？
季霆渊无奈失笑，小家伙未免有点太记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