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事情解决，季霆渊也没了继续留下的意思。
他迈开长腿从沙发上起身，看也没看盛嘉敏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九戈朋友》第一次录制还没结束，按理说有李飞豫和江忆寒在，他也不用随时守着，但这是文笙复出后筹备的第一个综艺，他想把这个项目尽量做好。
就在他要走出门口之际，身后的盛嘉敏突然叫住了他。
“季总，方便跟你说两句话吗？”
季霆渊回头，盯着盛嘉敏那闪着寒光的眸子，最终还是点点头。
“你想说什么？”
盛嘉敏和旁边的王静说：“静姐，麻烦你等我几分钟，我和季总说两句话，去去就来。”
王静显然知道盛嘉敏想要说什么，有些犹豫地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不忍心，点了点头说：“你去吧。”
“谢谢。”盛嘉敏对王静展颜一笑。
然后她朝季霆渊走了过去，越过季霆渊先行离开了办公室。
季霆渊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静一眼，而后便跟了过去。
两人去了一间空着的练舞室，等季霆渊走进来之后，盛嘉敏反手把门给关上，顺带锁上门。
舞蹈室没有椅子，季霆渊便随意地靠在了扶手上，回头看向盛嘉敏。
“说吧。”
盛嘉敏听到季霆渊这淡定的声音，突然有点想笑。
“季总，不论遇到什么状况，您总是能泰然处之，真好。”
季霆渊挑了挑眉，不明白盛嘉敏为什么跟他说这些废话。
“知道吗，我以前最崇拜你了，觉得这样的你特别有安全感，不论是我的演技被人诟病，还是我的身世被别人扒出来，你都能几句话搞定。”盛嘉敏眼底流露出痴迷：“所以我也经常会做梦，做梦如果自己能够成为跟你并肩前行的女人，那该有多好。”
季霆渊看了她一眼，眉头拧紧，语气却很冷淡。
“既然知道是做梦，那你该做的就是认清现实。”
说什么能够成为跟他并肩前行的女人，在他心里，这样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文笙。
盛嘉敏倏地笑出声：“您总是这么绝情。以前我还觉得您对我是不同的，所以私下也因为你对我的态度不如其他人那样不留余地，而心存幻想。”
季霆渊终于弄明白盛嘉敏找他说话的目的，看来是想跟他剖析心境。
若是换了以前，季霆渊铁定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但自从他因为没处理韩媛媛和文笙之间的矛盾，间接导致文笙受伤、栾梓虞身亡后，他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就多了几分耐心。
所以，哪怕心里已经非常不耐烦，他还是没打断盛嘉敏的自我陈述。
“可现在我知道了，你对我态度比对其他人好，只是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价值，你想让我为你创造更多利益，我在你眼里跟那些能为你创收的下属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跟公司的保洁阿姨也没有其他区别！”
季霆渊心说你明白就好，所以现在你能不能别打扰我去创造其他利益，但怕刺激到盛嘉敏，还是闭上嘴什么都没说。
“可我明明还能为你创造更多价值，你为什么现在就不要我了！就因为我在节目里往那个人身上滋了还不到一脸盆的水吗？！”
那三管水枪的容量加起来，确实灌不满一整个脸盆，这要放在片场上，连点小打小闹都算不上！她在刚出道拍戏的时候，被娱乐圈里的前辈欺负，又扇耳光又挨踢，受到的委屈可比这多多了！
可季霆渊竟然真就宝贝那个人到了这个地步，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触怒他。
季霆渊原本还能听她发表那无聊的感言，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站直了身体。
“你觉得这是小事？”季霆渊冷清的声音响起。
盛嘉敏不由一怔。
“就为了能让她不淋雨，我连夜让人给酒庄搭起了雨棚，几百个工人忙上忙下，冒雨通宵赶工才完成了搭设，却因为你的那点嫉妒心，加重了她的感冒，你现在还觉得这只是一点小事？”
盛嘉敏原本还不知道那个雨棚的背后还有这些故事，听到他这么说，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果说，季霆渊平时对她的温和只是无心送出的一捧火，他送给文笙的就是一整个宇宙。
可笑的是，她竟然妄想撼动文笙在他心里的地位，真是愚蠢而不自知。
“你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昨天替你求情，今天的解约不会这么顺利，你也绝无可能拿到补偿，甚至还得倒赔公司的违约金。”季霆渊面无表情地说：“希望你以后能好自为之。”
说完，他看也不看盛嘉敏，起身便打开舞蹈室的门走了出去。
这一次盛嘉敏没再叫住季霆渊，季霆渊也没有再回头。
这也又一次证明了，盛嘉敏在季霆渊的心里当真是一点份量都没有。
她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说，一堆问题要问，可到了这一步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盛嘉敏难过到极致，弯身从地上捡起练习生们训练用的沙袋，往练舞室的镜子上狠狠砸了过去。
“哐”的一声，镜子四分五裂，沙袋落到了地面。
盛嘉敏抬起头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对上门口一群练习生目瞪口呆的视线。
盛嘉敏顿了顿，不想在这些没出道的小崽子们面前丢脸，从衣服口袋里翻个出墨镜戴上，然后目不斜视地出了舞蹈室。
在她走出几步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在低声谈论。
“盛前辈怎么了？”
“听说她要和公司解约了，可能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也不能砸东西吧，素质真低！怪不得网上那么多人骂她！”
“你刚才看到她那狰狞的表情没，哇，真可怕！”
“她走了也好，以前公司多少人被她压着出不了头，现在大家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幸好季总没有再被她蒙蔽。”
“嘘，小声点，要说不会等人走了再说，别被她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我们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她都已经解约了，我们还怕她？”
……
听着那些幸灾乐祸和嘲弄的对话，盛嘉敏面颊紧绷，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