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辉恩不疑有他，他对乔安的心里防线本来就低，又听到乔安说都知道了，便叹了口气：“也不能说是报恩，不过……”
可能是生过病的缘故，当年的事情让乔辉恩现在去回想，总觉得记忆仿佛被蒙了灰，朦朦胧胧的，不是十分清楚。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张淑雅的请求下对黎氏的事情绝口不提，也不去想，现在突然要把回忆从脑海中挖出来，乔辉恩竟然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我那个时候在医院住了很久，你应该也知道了，一直都是老张在照顾我。”
“住了多久？”乔安虽然心里门儿清，但仍然故意问道。
乔辉恩回忆了片刻：“应该是……一年多不到两年。”
“这么久……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当时是张淑雅在照顾你？她当时应该是黎氏的雇佣人员吧，能那样随意的从黎氏出去，照顾你一两年？”
“雇佣人员……的确，她当时是黎老夫人的贴身侍女。”
乔辉恩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黎老夫人，也跟了乔安的叫法：“我想这也许是黎老夫人的安排。”
黎老夫人喜欢自己，乔辉恩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他不能够接受黎氏那样过于强硬的做法，而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和黎老夫人之间的未来，他就生病了。
黎老夫人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他。
乔辉恩心里也明白，一定是黎氏里发生了什么。
黎老夫人的心里肯定是想着他的，不然不会派张淑雅一直照顾她，还时有信交给他。
只是没过了两个月，就再也没有来自黎老夫人的只言片语。
剩下的只有张淑雅，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了他将近两年：“如果当时没有老张，我可能就死在医院里了。”
乔安听得，心里十分不以为然。
诚然，乔辉恩会中毒是因为黎老夫人的缘故，是黎家不许她嫁给乔辉恩，才会想着要毒死他。
但如果不是张淑雅做了手脚，乔辉恩所中的毒只会解得更快，而且不留任何的后遗症。
可以说，乔辉恩之所以会在医院里躺了一年多，主要的原因就是张淑雅。
本来黎老夫人已经用婚姻自由为他换了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解药。
乔安不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乔辉恩，只是人都有一种固定的思维限制，现在还不是说的好时机。
得让乔辉恩对张淑雅更加失望后。
她了解乔辉恩，他重感情，重责任，同时也有一种顽固的坚持。
就像他无法认可张淑雅的行为，便从家里搬出来住，也不肯跟张淑雅离婚。
无法接受儿子第二段过于不堪的婚姻，他便选择了无视殷茵母子三人，不给予她们一点感情。
而再对比他对乔安的态度……乔安突然觉得，乔
辉恩和黎老夫人某些地方真的很像。
在乔辉恩心里，他是认为张淑雅救了自己，并且照顾了自己一年多，这个恩情他都愿意用一生来报答了，乔安这时候把真相说出来，必然会激发乔辉恩的反驳心，这和性格无关，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
她得等个时机。
乔辉恩不知道孙女心里的打算，他还在说：“不过结婚的事，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报恩……”
“那还有什么？”乔安一愣，“你真的爱她？”
不可能吧，她感觉不出来啊。
乔辉恩和张淑雅相处时的氛围，除非是瞎子，不然谁都能看出来和爱情两个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多算是有点亲情。
被乔安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乔辉恩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但是他也不愿意对乔安，对自己撒谎：“的确不能说是爱……怎么说呢……”
乔安看他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也不着急，起身重新烫了一壶茶，给乔辉恩倒上，乔辉恩喝了几口茶，定了定神：“也确实有点别的原因。”
“当时，我本来是打算给她钱的，也不是俗气，有了钱，总归在这个社会上会生活的更好一些。”
乔安点点头，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也没觉得给钱算俗气。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了钱，才能去考虑更多的生活。
乔辉恩当时要给的金额，在那个年代，是几家人，甚至一个村子的人一辈子的收入了。
张淑雅家里虽然有煤矿，但张父对女儿们非常苛刻，不说别的，就说张淑雅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一件新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是姐姐剩下来的，而姐姐们的衣服，也是妈妈、奶奶剩下来的。她的第一件完全属于自己的新衣服，竟然还是黎氏给的，每到逢年过节，黎氏都会给签了死契的佣人们做一套新衣服。
虽然料子也不是多好，样子也都差不多。
所以，乔辉恩当时许诺给张淑雅的金额，已经完全可以改变她的人生，让她以后过的无忧无虑。
“她没要？为什么？”
乔辉恩叹了口气：“也是我当时考虑的不周，光想着有钱就能生活，却没有考虑过她的家庭能不能让她好好生活。”
“哦，我明白了。”乔安也是想了起来，“张家那个情况……的确。”
“她要是不回张家，又能去哪儿呢，黎氏吗？不可能的。”
黎氏不是让人随便进进出出的地方，黎老夫人能免了她的死契，已经是很大的照顾了。
张淑雅一个女性，带着巨额的资金在那个世道生活吗？
那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太平盛世。
“她怎么说的？”
“她也是这样忧虑的，”乔辉恩说，“说自己家里是回不去的，要是她带着钱回去，
不到一秒钟，这些钱就已经不是她的了，又说回去以后，怕是家里要拾掇拾掇，把她名义上嫁，实际上卖掉。”
“……”
“你知道她是怎么跟黎氏签的死契吗？就是因为家里想把她卖给当地的乡绅做妾，她不愿意，逃了出来，撞到了黎老夫人的车上。”
是黎老夫人心善，听说了她的事，想着多收个女佣也是收，正好救人一命，便让她签了死契，以黎氏的力量保护她。
这招果然有效，张家也好，乡绅也好，听到张淑雅成了黎老夫人的侍女，也只能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地回去了。
张家期初还想靠着这层关系敲诈一下张淑雅，但领教过一次黎氏的铁血手腕后，便乖乖收了心思，回老家挖矿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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