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心扬唇一笑,提步走了上去。
侧妃的丫鬟一手拎着食匣,听着侧妃的抱怨,心下有些忧虑,便道:“娘娘,咱们与其在这儿空等着,倒不如让人去寻管家,或是找人进去通禀一声,不然娘娘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做的膳食,一会儿可都要凉了。”
侧妃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从丫鬟手里抢过食匣,瞪了她一眼,“那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丫鬟喉中一哽,无奈的敛下眸,刚转过身,便瞥见了从远处长廊中走来的拓跋心等人,瞳孔猛地一缩。
她足下退了几步,连忙跑回侧妃身旁,哑着嗓子压低声响:“娘娘,王妃娘娘来了!”
侧妃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了拓跋心略带讽刺的声音:“这不是侧妃么,可真是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迅速屈膝施礼,“见过王妃。”
拓跋心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耷拉下眼睫看着她手里的食匣,笑了笑道:“侧妃又来给王爷送膳呐,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本妃还以为,只有本妃才需得通报才行,妹妹前阵子那样受宠,嘶……怎么也?”
侧妃面色铁青,咬着牙嘴硬道:“即便再如何受宠,也要遵照府上的规矩,不能恃宠而骄。这一时得了宠也不能过于猖狂,若是一得宠就趾高气昂,那还不知能受多长时间的宠爱呢!”
拓跋心轻叹了声道:“唉,侧妃说的是啊,本妃对此可是十分了解。想本妃还是北漠公主之时,是父皇最疼宠的女儿,不过父皇也时常会喜欢其他姐妹,可惜都不长久,本妃一打听,才知道是她们得宠时做错了事。”
侧妃嘴角的笑容刚刚扬起,便敏锐的觉察到有些不对,果然下一息,拓跋心便道:“只是可惜啊,本妃从公主到王妃,都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即便之前与王爷没有感情,王爷也不曾亏待本妃。本妃看侧妃得宠时可是担忧坏了,生怕侧妃,也犯了本妃以往那些皇妹的错,不过现在看来,侧妃可比本妃那些皇妹、识趣多了。”
侧妃一时心梗,喘息都急促起来,眼眶微微泛红。
拓跋心淡淡一笑,“好了,不和侧妃多说了,本妃还要去见王爷呢。”
说罢,她越过侧妃便要进去,管家也提步跟上,行至侧妃身边时,停下步子说:“侧妃娘娘,王爷让老奴问一问娘娘,娘娘当初承诺的官复原职一事,究竟还能不能实现?”
侧妃心里的火瞬间就熄了,如同被当头浇了冷水一般,她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连贯。
管家面无表情的说:“王爷说,既然事情还未办好,希望娘娘的心思,多放在督促之上,至于这些膳食什么的,还是不劳娘娘费心了。毕竟娘娘是王爷的妾室,不是王府的厨娘。”
走在前头的拓跋心忍不住轻笑了声,侧妃被管家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偏偏四下没有她能得罪的人,将手里的绢帕捏成了烂布,也只能跺了跺脚,步伐凌乱的走开了。
打击了侧妃以后,拓跋心才走进书房之中,绕过前堂来到内阁,迎面走来一个男子。
他面上神色紧张,在看到拓跋心后立即停下步子,冲她行了个礼,“见过王妃。”
拓跋心扭头看了一眼管家,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对着他点点头,“您就是井大人吧,本妃常常听王爷提起您,王爷对您十分器重,听闻您也替王爷谋划了许多。”
拓跋心回了个礼。
井林连忙摇头,“哪里哪里,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二人寒暄了片刻,拓跋心才撤身放了井林离开。
她径直走进书房之中。
公孙彧就站在屏风边,看着她眉头微皱,“怎么这么晚?”
“路上遇见侧妃,浪费了点时间。”拓跋心扭头看了眼外面,问道:“那位井大人,就是替王爷谋划了这次劫粮的人?他可靠么?”
“井林跟着本王多年,不会背叛本王。”公孙彧信誓旦旦的说。
又问道:“母妃那边怎么样?”
“娘娘答应了会帮王爷,现在一切就绪了,王爷只管看好戏就是了。”
这头公孙彧和拓跋心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人的计划通通经由井林的嘴,告到了公孙荀的耳中。
他得知此事非但不生气,还仰头大笑片刻,道“真是本王的好皇嫂啊,等本王事成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他兀自高兴了片刻,眼中精光愈盛,看向莫问道:“吩咐下去,务必要把证据准备的万无一失,若是事成,本王就是她沈若华的恩人,这可是天降的好事啊……”
…
…
朝廷清点了沈若华的那批粮草,加派了两倍的人手,快马加鞭往幽州而去。
半月后,皇帝派去邴州调查劫粮一案的官员,也陆续归京,呈递了消息。
拿到刑部的奏折后,皇帝龙颜大怒,气的险些掀翻龙案,“简直无法无天!这群逆贼、竟敢以如此谎话编造朝廷!哄骗百姓!朕要把他们千刀万剐!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连忙出列,皇帝冷着脸道:“朕命你半月内,给朕找出劫粮的真凶!”
刑部尚书脸色一白,“半、半月……?”
皇帝眉眼冷厉,沉声问:“怎么?半月还不够?”
刑部尚书哪里敢说不够,埋下头磕磕巴巴道:“够、够了,可是、可是……”
“朕不想听什么可是!若半个月你找不出真凶,朕就撤了你的职!”皇帝蛮不讲理,实则也是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毕竟届时这么大的事若真找不到真凶,好歹他面上做足了重视的姿态。
调查的事全权交给刑部了,届时找不出真凶,百姓骂的最多的,也就是刑部无能,办事不利,对他这个皇帝的苛责自然就少了。
刑部尚书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下朝后便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
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喊住:“范大人且等等。”
他扭头一看,连忙行礼,“太师大人!”
“范大人不必多礼。”杨太师快走几步来到他身边,将他抬着的手臂压了下去。
“本官想问问大人,邴州一事的详细内容,不瞒范大人,本官对此事十分好奇,也想帮一帮大人的忙。”
范大人渐渐瞪大了眼睛,喜不自胜,连连道:“好好好!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