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齐孝帝休整完毕,沐浴斋戒,整理仪容,以示对神明的敬重。
陵阳公主挽着齐孝帝的手,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陵阳公主素衣裹身,摘取昨日那套华丽的头面,带着简单的珍珠簪子,浅笑盈盈,出现在大殿之上。
看了轻寒与夏城皓站的方向,夏城皓淡淡的一笑,深深的一眼对视,如隔了千万年的时光,他们之间始终隔了一条不可跨越的星河,遥不可及。
仙子般的陵阳公主,优雅跪在蒲团上,面色虔诚的祈求佛祖保佑苍生,天下百姓和乐,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天下百姓放在第一,这是公主的责任。
木鱼敲钟的声音不断为天下祈福。
方丈师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垂首一旁,看向门口,专心念经,手里的佛珠一颗颗的被捻过。
皇帝跪在蒲团上朗声道;“佛祖在上,苍天为证,朕本是万物云云众生的一粒尘埃,蒙上天眷顾,父皇垂青才得帝位,愿今生有生之年,让我护佑我东齐的一方百姓,褪去此次凶兆,苍天若应,朕必将,勤政爱民,不负苍天厚爱。”
轻寒和唐倩儿,混在人群里,并不怎么起眼,清澈明朗的蓝衣罗裙并不怎么扎眼,没有复杂的花纹暗边,普通蓝衣而已,却是那身气质,让她与众不同,更添了三分柔和的慈悲之色。
承影剑不在,真的不太习惯,不可动刀刃血腥,也是无奈,承影剑承载的杀戮太多,三尺长剑,承袭世间刀光剑影,血迹未退。
因为在佛前,佛祖定是教导世人与人为善,没有握在手里,让她倒如大家闺秀般的温婉,多年握剑的习惯,让她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手执长剑,一时没有东西握在手里,难免有些不太习惯。
夏城皓没有官职,爵位,说到底也是齐孝帝楚云深的儿子,本来是跪在前面,可是亲疏有别,还是跪在了中间,不远不近的位置,也算合乎情理。
已经成年的皇子和稍受宠爱的妃子也不会放过这个巴结的机会,随着齐孝帝一脸诚心的祈求上天的庇佑,东齐国泰民安,天下盛世太平,自己家族兴旺不衰。
沈悠柔柔的身姿跪在蒲团上一脸虔诚,显得格外惹人疼惜,不愧是沈家教出来的女儿,大方得体,稳重大方,以大局为重,没有谄媚之色,看来沈家家教甚严,沈将军离家多年,沈夫人教出的女儿依旧这般大气,实属难得。
沈悠放空所有的神色,让人就得她在诚心祈福。
轻寒总是觉得她的眼底,似乎还有些期待的神色,那种表情太过明显,由不得她不注意,她在期待什么,家族兴旺,父亲早归?
那天在殿中,沈悠做足了受尽宠爱妃子的娇柔,眼眸如水的温柔,笑中含情的嗔怪,娇艳的牡丹盛放夺目,夺人眼眸,轻寒觉得,风情万种,也该是如此了。
话又说回来,那日沈悠虽是却如莲花般纯洁,即使承欢,没有同青楼女子一样匍匐在男人的脚下,就算是自己的夫君的皇帝,此等气度,当真非常人可比。
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沉默,满足了帝王的虚荣心和男人的自大,有些小聪明,虽然知晓瞒不住自己的枕边人,可皇帝的性子阴晴不定,或许也会兴趣来了,陪她唱上一出。
悉心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总觉的夏城皓要她查的事情,会和自己有关。
照年龄推论,当时知情的,要和皇家有些十分密切的关系,这样的话,谁会是突破口哪?
大家诚心拜佛时,轻寒握了握自己的手,空荡荡的,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抓住,又忘记了,承影剑,不在自己手里,真的是不习惯。
温暖安心的温度从掌心传来,握住轻寒略带冰凉的手指,十指缠绕,两只手交握在了一起,这样的熟悉与安心,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只剩下这两只交握的掌心。
跨越星河轨迹,不管时间如何流逝,星辰如何变换,斗转星移,那个人一直在那里,含笑等待,等着自己可以牵起他的手,与他相视一笑。
这样熟悉的感觉那样浓烈,让她忘了自己的手还在被别人握着,忘了如果是恶人,她已经危在旦夕。
也许是她灵魂深处,深深的刻着对他的信任,深入骨髓,直至灵魂。
如梦似幻站在一座雄伟壮观大殿前的人,不会伤害她,即便云雾缭绕间,留给她飘然的背影,只一个模糊的影子,就有让她继续前进的力量,她不会害怕。
这个人会陪着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不离不弃,只要她愿意,这个人就会不顾一切的保护自己,赌上自己的一切,一如,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前。
轻寒抬头看向佛祖,高大的金身佛像慈悲对着她笑着,包容一切的不安与恐慌,在这一笑间,一切都恍若尘埃,不值一提。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那只手依然敷在她的手上,没有拿开,掌心的力度不大,却让她挣脱不开,或许是她贪恋这掌心的温度,轻寒呆愣的看着忘记了反应。
好在他们的动作不大,并没有什么人注意,轻寒呆愣的眼里终于有了理智,想抽回自己的手,夏城皓自然不会让,一时僵持不下。
佛前不得喧闹,否则视为有辱神明,何况这次是为国祈福,惊扰神明,说句图谋不轨也够轻寒费事的,自然要三思而后行,夏城皓现在是在干嘛,非礼她吗?
她还以为,轻寒很是鄙夷的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
此人心计深沉,自己如果不是和他又有交易在前,他怎会这样帮自己。
夏城皓素衫儒雅,此人虽不常穿白衣,可也偏爱素色,不喜高调,更加偏向青色。
今日的青衣淡雅绝伦,一如他平时的窄袖侠士风格,将江南烟雨的文士和行走江湖风雨的侠士在他身上融为一体,挑不出任何的不协调之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孝帝的祝经祷告就要接近尾声,夏城皓的手才松开,轻寒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恍惚间好像还听到夏城皓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小,只一句低低的呢喃,那样痛心的绝望,轻寒的心被什么牵扯着。
陵阳公主的微微一颤,只是一瞬间,再次平静下来,她是东齐的陵阳公主,代表一个国家的尊严,不能为儿女私情有失态之举。
长长的祷告祝词结束,齐孝帝在星象司祭祀的搀扶下点香,结束。
神明到底会不会听见齐孝帝的祷告,这要让星象司,占卜之后才会有结果,星象之术本就是要和神明打交道的。
大家依次退出殿外,未出殿门,就有人邀唐倩儿下棋,唐倩儿婉拒,轻寒好奇,倩儿的人缘何时变得这样好了,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相邀?
什么赏花,赏月,游湖,都被唐倩儿一一推辞了,唐倩儿即使以前出身世家,但是去了就要作诗作画,实在没兴趣。
轻寒在大部分人走出了正殿以后,自己悄悄退到一旁没有同他们一出去,冥冥之中,似是有什么牵引着她,唐倩儿自然是陪她留下。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时空空荡荡,焚香瓜果气息在空气流荡,轻寒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向里走,有人在叫她,一声接一声,遥远如空灵般声音在呼唤着。
轻寒的眼里亮光出现,明亮的眸子里克制住欣喜的冲动,暗中催动星玄术,清明澄澈的天地宇宙,仿佛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
无穷无尽的宇宙之下,星光在她的四周环绕,流星在她眼前划过,茫茫星海流淌着耀眼的湛蓝,脚步更加的不受控制,思绪也开始零乱不堪,有什么冲进了自己的脑海。
一幕幕的记忆,幼时跟着师傅学习星玄术时,自己倔强的相信自己可以修习完成,她还央求师傅教她剑术和医术。
自己拜别茗梦山,前来寻找九华玉,她知道,师傅和师叔在暗处看着她离开山门结界,她们的神情恍惚,恍若隔世。
还有最近的几次与夏城皓的接触,为何,为何会看到他,他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折扇轻摇,阳光在他的身上撒下一层柔纱,笑意浅淡,眸光温柔却深不见底。
那个交握时的温度和弧度,温柔动人心魄。
天地万物,茫茫人世繁华,轻寒悲从心起,璀璨的星子是她蓝色裙摆下的点缀,独立于天地间的清高孤傲,甚至是悲凉的气氛。
笑声从身后传来,轻寒猛然转身,画面里男子慷慨悲凉又肆意纵横,海上的人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何苦呢,是啊,是我先放手的,你又不过是我复仇计划里的棋子,何苦,哈哈哈,如今我又是何苦。”
轻寒捂上心口,心痛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然后慢慢的就好似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心跳也停顿下来。
不,这不是她的记忆,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画中人那般绝望似是要让所有人感同身受。
“轻寒姐姐,轻寒姐姐。”有人在唤她。
一根就向对方飞去,轻寒翻身下床,招式凌厉,只消片刻,银针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神志不清的她就要取了对方的性命,一支簪子轻轻松松的化了她的攻势。
“看来,九华玉已经在你的体内合二为一了。”苍老的如鬼魅般的声音响彻在这间禅房里。
------题外话------
九华合一,玄女与九华玉全部到齐了,尘封的故事也该打开了,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祸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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