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井不算太深,祈绣虽然掉落下来却没有摔伤,但井底沉积了一层厚厚的淤泥,她辅一落地便一屁股蹲在里面,扭了半天身子才将自己拔出来,刚龇牙咧嘴爬起来就见那少年也跃进洞来。
方才她马上便能得手,偏偏最后一刻被扔出来,弄得浑身又脏又臭,此时见了他不由气从中来,腾地一下站起身子就想揍他,还没出手就又被那少年拉了下来。
“找死吗?”他低声吼道,眼神凌厉而可怕。
祈绣被这眼神一瞪,底气霎时没了一半,紧紧咬着嘴唇,似乎不服气的样子。听声音外面追兵已至,她那样不知死活地一站,还要自己人同自己人打架的作风,委实是个麻烦。
少年丝毫不拖泥带水,冷冷道:“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乱动,否则,你跑到明天也摆脱不了他们!”
这个怪人,自己闯了祸还这么凶,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他!祈绣恨归恨,可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跑,到现在两个腿肚子还直打哆嗦呢,被他这么一吓唬不服软也得服软,连忙没出息地点点头。
少年让她蹲下,自己则半蹲着,后背紧紧贴着枯井的壁,而手里也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柄黑色小箭。
没过多久,头顶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他们来了。
祈绣害怕再像方才一样跑个不停,躲在井底一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天真的以为只要这样那些人就不会发现自己在这里。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当时少年的动作再快,最后他跳进井底的瞬间也恰好让钱虎看到。
果然,井边上传来一阵呼和,只听一个人道:“就是这座井了,我亲眼看到他们进去,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祈绣只觉头顶笼罩来两片阴影,正是几个护卫朝井底看,遮住了一部分光线所致。
那护卫看到祈绣和少年,兴奋地转身同下命令的人倒:“头儿!找到了!果真在这儿!咱们怎么办?”
知道要找的人躲在井底,头顶瞬间又围上来好几个护卫,几乎遮住了全部的光线。
钱虎闻言也上前来,往井底一看,脸上露出个轻蔑的笑容,“真是两个傻子,去哪里躲起来不好非要往井里跳,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一边说着,手里竟又拿出方才那把弓箭,毫不犹豫对准井底的两个人。
这井本身便是先前住在这里的农户所挖,井道狭细窄,祈绣与少年两个人并排站在里面刚好能站开,若是此刻那人放箭射他们,定然避无可避。
少年将祈绣往身下按了按,尽量让她不要暴露在外面,自己则依旧冷冷盯着洞口,眼睛里染上一抹似有似无的赤红色,在这昏暗的井底,谁也不会留意到他这点细微的变化。
那把弓箭已经拉满,隐隐能听到弓弦蹦到极致时的“铮铮”声。
少年手中的黑色小箭已经被悄无声息移动到了指尖。
“嗖!”只听弓弦“铮”得一弹,箭簇破空而来,直奔少年面门。与此同时,他的手猛然一个翻动,动作迅疾利落,竟然让近在咫尺的祈绣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
只听空气中“咄”的一声传来,黑色的小箭竟然以不逊于弓箭箭簇的速度一般朝井外射去。伴随着一声金属刺耳的碰撞声,黑色小箭的箭头于半空不偏不倚遇到箭簇,尖锐的箭尖登时穿裂木质的箭簇。
被少年用来当做暗器的黑色小箭不过寸许长,却是锋利无比,穿裂箭身后去势不减,直直钉在井壁上,顺势没入半个箭身。
钱虎愕然,本以为这回他们必死无疑,他几乎已经看到自己射出的箭触碰到了少年的眼眉,谁知那少年竟然连瞳孔都没有缩一缩,电石火光间竟然使出暗器,将自己的箭穿裂打偏。
然而少年一出手却没有给他们思考和反应的时间,与那柄黑色小箭同时射出的还有数柄一模一样的暗器,几乎在穿裂箭身的同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
包括那个钱虎在内,几个围在井边的护卫纷纷捂住自己的右眼,因为剧痛而拱起身子,手指间血流如注。
后面没有围上前来的护卫见此变故登时纷纷围上前去查看同伴的伤,掰开他们的手不由大惊失色。
每个人的右眼都被射入一柄寸许的小箭,直直插入眼底,只留了一个箭尾在外面露着。这箭设计的极为刁钻,箭头是尖细锐利,但箭身却粗如拇指。不知道那少年用了什么样子的手法和劲道,这样的一柄箭没入他们的眼睛中,几乎是将眼球戳出了个前后贯穿的窟窿来,即便取出来,那这些人的右眼也废了。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后面幸存的护卫却无一敢在贸然上前,谁知道那少年手里有多少像这样的暗器。
可主子有命令,又不得不执行,一时之间,幸存的几个护卫都在原地踌躇,不知如何是好。
钱虎被射中了一只眼睛,只感觉那疼痛钻新入骨一般顷刻间遍布全身,鲜血顺着手掌留下来,将他半只袖子都染成了红色。
他知道自己右眼已废,后悔自己轻敌大意,就这么白白葬送了一只眼睛。后悔之后便是大恨,将这少年捉来碎尸万段也难平心头之恨。但已经吃了一次亏,他却不敢再冒失了。
咬牙忍过最疼的那一阵,钱虎踉踉跄跄站起来,颤声吩咐那几个幸存的护卫道:“你们,去给老子找一块大石头,越大越好。现在就去!”说到后来几乎是嘶吼。
那几个护卫得了命令立刻分头去找,不多时,几个人便抬着一块巨石过来。
“将这井口封死。妈了个巴子的,这井是死路,老子给这口井封上,将这对狗男女闷死在里面,过几日等他们咽了气,老子非要将他们的眼睛挖出来喂了狗,扒皮抽筋,给弟兄们报仇!”钱虎疼得很了,粗话连连。
祈绣到这时候还在记挂着少年给她说的“不想继续跑就得听他的”,不敢随意乱动。而听到那人在外面气急败坏地说要用自己的眼珠子喂狗的时候还是使劲摇了几下头,她的眼珠子凭什么要被拿去喂狗?就算那人发狠真要这样做,那也是那边上这个人的,又不是她伤的人。
这般想着,头顶传来一声巨响,随之周围陡然一黑,却是他们将那块巨石盖在了井口,封住了他们唯一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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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喂,你到底是谁啊?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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