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片野桃林远离村寨,人迹罕至,村里人平时很少到这里来,到处都长满了齐腰深的野草,显得十分荒芜偏僻。
马小康想起这里一直闹鬼的传闻,背后有些发凉,走了十几米远,便不敢再往前走了。
“美玉婶就算忍不住想私会野男人,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吧?”
看着眼前这片杂草丛生的荒芜野林子,马小康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自己的思想太邪恶了,也许人家刘美玉只是进来想小解呢?
正想着,他无意中一抬头,突然发现,有一棵巨大无比的野桃树矗立在眼前。
看着那棵野桃树,马小康心里有一种很震撼的感觉;因为这棵树太粗大了,和四周那些稀稀疏疏、只有胳膊粗细的野桃林相比,明显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在树干之上,还缠绕着很多扭结交错的藤蔓植物,上面结满了无数黝黑丑陋的果实、随风晃动间,仿佛一颗颗变异的人头晃来荡去,令人望而生畏。
关于野桃村的由来,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相传在数百年前,村子外连一棵野桃树都没有。
有一天晚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下了一场百年罕见的大暴雨;大雨过后,村民惊奇地发现,在原本光秃秃的山坡上,竟然长出了很多野桃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野桃林的面积越来越大,甚至已经侵占到了村里的大片农田。
为了退林还耕,野桃村的村委会,曾经组织过村民对这片野桃林进行过大规模、甚至是斩草除根似的砍伐。
可是这片野桃林的生命力极为顽强,砍掉之后,没几年功夫就又长出来,而且比先前还要茂盛;几次砍伐无果过后,野桃村的村民也精疲力竭了,只好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不过这片野桃林里树木虽多,可基本上长得都不算太粗大,像眼前这棵、大到两三个成年男子都合抱不过来的地步,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奇怪,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棵野桃树?”马小康看呆了眼,正好一阵风吹来,无数花瓣随风落下,仿佛下了一场美丽桃花雨。
于此同时,桃林深处,隐隐还传来一阵“咿咿呀呀”、似哭又似笑的怪异声音,听起来又仿佛一个女人在唱小曲儿。
时值中午,在地里干农活的村民都陆续回家了,马小康被这笑声笑得头皮有些发麻,想起这片树林一直闹鬼的传闻,马上拎着锄头跑了出去。
在回家的路上,他满脑子里都是刚才在求子河里发生的怪事,决定明天再去河边转转;也不知道那头大鱼死了没有,搞不好还能捡点好处呢,嘿嘿!
转眼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由于白天干了一天的活,马小康又困又乏,往床上一躺,便鼾声大作。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他才被马富民的喊声惊醒:“小康,怎么还睡呢?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这么懒,以后哪个姑娘会嫁给你当媳妇?”
马小康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洗漱过后,去厨房吃饭。
家常美味就别想了,一碗小米粥,外加几根瘦巴巴的腌制黄瓜,连半点油星都没有,让人看了实在倒胃口。
不过野桃村的村民,基本上都是这样生活,因为太穷,很多人家一年到头连油都舍不得吃,有两口咸菜黄瓜啃,已经算不错了。
“小康,你今天闲着没事,去南山坡村看看你二姨吧,去的时候捎上点礼物。”饭桌上,李月娥笑着对马小康说。
李月娥一共姐妹两个,妹妹嫁的也不远,就在隔壁的南山坡村,走路半个钟头就到。
不过那位妹妹可比她有福多了,嫁的男人是镇上机械厂的正式工人,一个月工资四千多,福利待遇也好,在当地算得上富裕人家。
和姐姐一样,李月仙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赵天喜,也就是马小康的大表哥。
提起那位表哥,可以用三个字来简单形容:败家子!
因为从小不缺吃穿,养成了赵天喜好吃懒做的个性,整天不务正业,除了喝酒就是打牌赌钱,地里的活儿全交给媳妇,自己却从不插手。
短短几年功夫,就把家里的积蓄给挥霍一空。
据说在去年的时候,他因为赌钱输的太多,还把家里的房子给抵押了出去,气得李月仙差点上吊自杀。
“妈,我知道了,吃过饭就去。”
马小康点头应承着,吃过早饭,他先去了村里的小卖铺,买了点水果、点心,便朝二姨李月仙家里走去。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一间破败的篱笆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争吵声。
只见那院中站着十几个村民,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中间围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撸着袖子,正口沫横飞地叫嚣着:“吴雨馨,你家的羊把我家麦地给啃了,说吧,这事该怎么弄?”
马小康远远地看了一会,便推开村民挤了进去。
“赵栓子,你别血口喷人,俺家的羊昨天都在院子里栓着,从来没出去过。怎么可能啃你家的麦苗呢?”一位二十岁出头、体态匀称,长着一张白皙瓜子脸的女人据理力争地说。
虽然野桃村美女如云,但美女也分三六九等,论姿色模样,还真没人比得上这个吴雨馨。
但这个女人的命运却不怎么好,从小没有父母,是被年迈的奶奶一手带大的。
在吴雨馨上高三那年,奶奶也撒手人寰,去了另一个世界。
因为实在拿不出学费,她含泪烧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经媒婆介绍,下嫁给了野桃村的泥瓦匠马全胜。
马全胜虽然没什么本事,好在为人老实勤快,是个能够过日子的依靠。哪知祸不单行,有次干活的时候,马全胜无意中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人倒没死,就是摔断了脊椎骨,这下彻底成了废人。
可怜吴雨馨还没品尝到幸福生活的滋味,就遭遇了人生的第三次打击。
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估计早就拍屁股改嫁了,但吴雨馨却是个谨守妇道的女人,自从丈夫瘫痪之后,为了避免村民背后说闲话,也怕那些泼皮无赖打她的歪注意,她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下地干活,就守在床前伺候丈夫,看来是准备为马全胜守一辈子活寡了。
“嘿嘿,老子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赵栓子瞪着一双铜铃大眼,一脸无赖地说道:“吴雨馨,别以为你是个娘们,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今天你要是不拿两百块钱来,老子就把你家养的的羊全宰了,信不信?”
见他发了彪,那些过来劝架的村民们,全都吓得闭上了嘴。
赵栓子在野桃村,可是头号大泼皮,敲寡妇门,挖绝户坟,坏事都干绝了。
因为好吃懒做,加上长着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鞋拔子脸,这货都三十好几了,也没混上个媳妇。
大年前,他还因为因为打架斗殴,还被关进劳教所改造了两年。
出来之后,赵栓子不仅不洗心革面,反而变得更加嚣张跋扈,怀里常年揣着把锋利的匕首,一言不合,就和村民动刀子。
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愣头青,谁敢招惹他啊?他不欺负别人,就已经烧高香了。
“吴雨馨,既然是栓子亲眼看到,你也别抵赖了,就陪他点钱嘛。”村长李满仓摆着一副官腔,向吴雨馨劝说道。
其他村民见村长大人发话,也纷纷点头称赞,都劝吴雨馨花钱消灾。
吴雨馨眼中含着泪,十分委屈地说道:“村长,如果真是俺家的羊啃的,那俺二话不说,这钱肯定会陪他。但什么事都得讲个理不是?难道就因为我家男人瘫痪了,就得受这些泼皮们欺负吗?今天这钱,我是一分也不分出的。除非他今天打死我。”
说完,柳眉倒竖地瞪着赵栓子,倒显得有几份烈性。
“吴雨馨,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赵栓子撸起袖子,骂骂咧咧跳进羊圈,准备地去牵她的老山羊。
吴雨馨马上抓住他的胳膊,杏眼怒睁地说道:“赵栓子,你敢?”
“去你娘的。”赵栓子一挥胳膊,十分粗鲁地把她推搡在了地上。
其他村民一看,立即围上去,劝道:“栓子,不能动手打人啊。何况她还是个女人呢。”
“女人怎么了?惹急了老子,王母娘娘也得揍。”赵栓子凶神恶煞地说,还把怀里的匕首亮了出来。
吴雨馨见他掏出了凶器,害怕之下,也不敢再拦他了。
赵栓子拽着那头“咩咩”大叫的老山羊,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外院走去,就像大获全胜的将军一样。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喝传来:“住手。”
“小康,你别过去,这货横的很,小心他揍你啊。”一位村民见了,立即拉住马小康的胳膊,小声劝道。
马小康挺起胸脯,义正言辞地说:“光天化日之下,我不能睁睁睁地看着雨馨嫂子被他欺负。”
吴雨馨感激涕零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浸满了晶莹的泪花。
自从丈夫瘫痪在床之后,村里除了那些破皮无赖,其他村民们,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平时受了欺负,也从来没有人肯为她撑腰助威。
今天马小康的挺身而出,让吴雨馨的心中,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