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穷在涿鹿受到了大家的夸赞,又接受了轩辕任命的一项重大差事,回去以后就有点得意忘形。趾高气昂对虞桑说话:“我奉命通知你,虞桑,还有你们的所有氏族首领。月最圆的那一天去釜山合盟,分封建制,拥立轩辕为天下共主。有敢于不奉命的,轩辕大人说了,杀无赦。”
他学着轩辕在阪泉说这句话时的动作,举起手中的宝剑。但自己手中没有剑,就举了一下胳膊。虞桑心里讨嫌他,但不敢说什么,只有唯唯诺诺。
有穷得意忘形,他们的猴子也得意忘形,这一天下山来把有虞氏食堂的锅碗瓢盆砸的稀烂。人要吃饭了,陶罐的肉汤撒了满地,高粱米饭几乎被猴子吃光。煮饭的女人不敢动,知道它们会咬人,撕人。大家饿了,就去找虞桑,要打死这些畜生。
虞桑就规劝:“罢了罢了,有穷现在是轩辕的钦差,不看有穷的面子,也要看轩辕的面子。要不是轩辕氏,我们不被蚩尤消灭,就被有扈他们消灭,人不要忘本!”
人说:“有穷的猴子,与轩辕有什么关系?”
“不听有穷经常炫耀,在一个什么洞儿村,有熊氏伤害了一只猴,轩辕都向他赔礼道歉。”
话是这样说,但是猴子的烦恼一天也不得安宁。它们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不是抢了人吃饭的食品,就是撕破了小孩子的脸。还有一些猴子,跑到氏族的羊圈里驱羊,羊被猴子骚扰,都跳出圈,跑得无影无踪。
有一个女人让虞桑看,自己孩子被撕破的脸:“轩辕氏一个叫大古丁的,他的孩子被有穷的猴子掳略到山林里,以后再也没有找到。他的女人就疯疯癫癫,被狼吃了。我们也害怕,就整天看守着孩子,不敢去田里劳作,这叫什么事嘛?”
其他女人也和虞桑闹:“你不解决这件事,我们大家就离开这里,干脆把阪泉让给有穷的猴子得了。受不了!”
虞桑说:“你们看看,我的手上也被猴子抓了几道血口子。昨天,还把我的一件羊皮裳拖到山林里去了,再找不到。这样,我现在去涿鹿,问问轩辕,那是有穷氏的祖先神,也不是我们的神。”
走到涿鹿城,在城门口看见大鸿,大鸿带着一只兽,看见他还汪汪的叫。虞桑认不得,以为是狼,害怕得要跑。大鸿说:“我不叫它咬人,他就不会咬人,不信你摸一摸它。”
虞桑战战兢兢地在这只兽的头上摸一摸,那兽不仅不咬他,还摇头摆尾的:“这兽叫什么名字,是狼吗?”
“不是狼,是在女魃那里带过来的,叫狗。”
“哦,大鸿,我太喜欢它了。看见它,我就肃然起敬,感到特别亲近,好像就是我的亲人。请求你,能不能送我一只,让我回去好好的敬奉着?”
大鸿爽朗的说:“好的,它刚刚下了一窝呢,你全拿去。”
虞桑匍匐在大鸿面前:“我万分的感谢你。”
他忘记了告状的事,领着一只大狗,背着一窝小狗,高高兴兴回去了。族人都来看,叫食堂:“我们人不吃,每天都要给它一块肉。大鸿说,它们最喜欢吃肉骨头。”
人都说:“没有意见的呀,喜欢听它这汪汪的叫声。”每天都给狗弄好吃的,特别是孩子们,晚上睡觉时排着队抢,看谁能和它们一起睡。虞桑告诉说:“大鸿他们家族有一个逐日的夸父,养了三只狗,竟然咬死了三只狼。”
自有穷氏来了以后,有虞氏被他们的猴子折腾得一天都不得安宁。开始是神农氏来阪泉后一天天坐大,他们不敢惹有穷,就忍受着,后来知道轩辕喜欢有穷,就原谅着这些猴子。虞桑从涿鹿回来,人问:“你去涿鹿,向轩辕首领告有穷了吗?”
“我看到了狗,喜欢得顾不上这事,忘了。哎,怎么这些天,他们的猴子不下山了?”
大家都说不知道,有人开玩笑:“是不是看你去涿鹿告状,它们害怕风后处罚,也知道规矩了。”
虞桑氏这边感到奇怪,老有穷那边也莫名其妙:“怎么一回事呢,它们每一天都是自己下山来吃饭的呀,难道是我们这些子孙后代得罪了神祗?”
一连问了许多个为什么,也不得其解。
这一天,到了人们吃饭的时间,有几只猴子悄悄溜下山来。刚走到村口,听得汪汪几声,那一只大狗以飞快的速度奔了过去,猴子们连滚带爬直蹿上树,才躲过一劫。最后一只跑得慢一点,被狗捺倒在地,吱吱哇喔乱叫。有穷来看猴子,发现了以后就大呼小叫的跑了来,远远地,狗回头“汪”一声,吓了他一个跟斗。狗最喜欢咬跌倒的人,就松了猴子奔他来,伤痕累累的猴子一瘸一拐跑了。
有穷吓坏了,四爪朝天,手忙脚乱的哇哇叫喊。他奇怪的模样,狗都好奇,不咬了,蹲在一边望着。一窝小狗对着树汪汪地叫,其它猴子就在树上藏着,不敢下来。这样过了一会,虞桑他们找狗来了,有穷气急败坏:“原来如此,是你们的狗,我们的神灵才不敢下山。虞桑,你要负责的。”
虞桑这才知道猴子不敢下山的原因,心里暗暗的高兴,急中生智假传圣旨:“有穷,我告诉你,它是轩辕大首领给我们氏族请来的神灵。比你人还尊贵,你信不信?”
有穷不相信:“轩辕大人说,我是天下人的楷模,你不是,他能送给你?”
“不信,你去问去。”
有穷没话可说,悻悻然地。有虞氏发现了自己伺养的狗,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兴高采烈。有人叫狗:“咬,咬。”狗仗人势,真的向有穷扑过去。有穷叫嚷着:“哎呦呦不得了,虞桑要杀人。”脚下一溜烟地飞跑,这一边的人高兴地大笑。
灾难被一只狗永远的平息了,从那以后,有穷氏的猴子没有一只敢下山来。那狗也怪,吃饱了饭什么事不做,整天就带着一群小狗,盯着山上的猴子,以逐猴为乐。
虞桑仰望着天穹:“天帝呀,有虞氏向你宣誓。狗,就是我们的亲属,是保佑我们家族的祖先神。”说罢,面对着狗跪拜,氏族所有人也都匍匐在地。
大狗骄傲的仰起头来,汪汪汪叫了三声。
后唐氏这一天来阪泉,和虞桑约一起去釜山会盟的事,看见了他们的狗,也喜欢得不得了,请求虞桑送一只给他。虞桑不同意,说:“哪有把自己的祖宗送人的。”
唐首领没话可说,也去涿鹿找大鸿。
大鸿这时正在涿鹿城中心广场上,风后叫他:“去通知女魃氏,按照隶首规定的时间,在月圆的的那一天到釜山合盟。并通告沿途所有氏族,都要来这里向大邦国盟誓。”
大鸿说:“这么远的路,来来回回的,要走到哪一天。风后,你陪我去吧。”
“你和女魃都会骑马,不要几天的。我要组织会盟事务,哪有时间陪你。”
隶首看共鼓在田野上训练马拉车,道:“共鼓陪你去,马拉车,跑得快又稳当。”
“他能同意?”
“你是管马的,没有马,他就不能马拉车。你两个是一狼一狈,互通有无,亏了谁都不行。”
大鸿就和共鼓说了,共鼓毫不犹豫:“我知道,这是开天辟地的一件大事,没有道理不去。”
唐首领来了,跟大鸿要狗,唠唠叨叨说虞桑如何的小气:“你送给他几条呢,就给我一条不可以吗?我也是那样的喜欢它们。”送了大鸿一包山楂:“过一阵核桃熟了,我给你一大筐。”
大鸿一边吃着山楂,一边说:“那你干脆跟我去好不好?到那里想要多少要多少,装一马车都有。”
他高兴:“真的吗,我去,我去。能弄一车回来,比虞桑多,叫他眼红。”
爬上马车,三个人一溜烟去了。
路过龙泽,大鸿再去看沼泽地里的龙,已经尸骨无存都成粉碎,他拜了一拜。走到枯鱼氏,向枯鱼首领传达了会盟的事。枯鱼说:“涿鹿大战时,蚩尤经过这里,杀人抢谷抢女人。你们说的釜山结盟,就是大家在一起立个誓,制度天下不要战争。这个道理我懂,都是为我们自己好。你放心,这里其他人我通知,到时一起去。”
离开的路上,唐首领说:“竟然还有叫枯鱼这个名字的。”
《统谱》考,枯鱼这个姓氏,后来以氏为姓,同音流传为鱼姓、于姓、禹姓和余姓。
到了牛河梁,见到女魃传达了轩辕的通知。女魃不屑一顾:“什么大邦国,还不就是向轩辕盟誓,奉他为天下共主?岂有此理!他本是我的盟下,来臣服我还差不多。”
大鸿教训她:“你这什么态度?轩辕氏一统四海,是为了天下安宁,每一个人每一个氏族都责无旁贷。”
“我的态度很明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既不去侵略别人,也不允许别人侵略我们。上一次要不是你对我使用了激将法,说什么九黎氏的金兵器天下无敌,我才不去打什么蚩尤呢。什么四海一统,在这里,我就是一统。”
“你这是坐井观天。我告诉你,今天的轩辕氏已经不同于往日,釜山会盟,天下氏族踊跃相从。我来不是和你协商,而是以轩辕的名义,给你们下达命令。”
女魃听不进去:“去你妈的什么命令,再在这里唠唠叨叨的,我就杀了你。”
大鸿愤怒地离开女魃的山洞,门口碰见了大古丁。一只耳朵的大古丁身边拥簇着一群男子,他一下看见马拉车,惊诧不已:“这,这是什,什么玩意儿。”
大鸿告诉他叫马车,又向他介绍了共鼓。大古丁结巴着叫共鼓:“啊公,啊公,啊公输归,你真,啊真的行。”他把共鼓的两个词的发音,结巴成三个音节。
大鸿说:“共鼓,我听成了公输归。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吧,反好听。”
以后,大鸿真的就这么叫着。因为仓颉造的文字还少,人的名字都是根据读音,共鼓也就被叫成了公输归。这个公输归,就是后世木工先师,战国时期鲁班的祖先,鲁班原名公输般。
大古丁记恨女魃在涿鹿大战时没有救他,进行人身攻击:“这个女魃越来越霸道,什么人的话也听不进去,就是一个独裁统治。”怂恿大鸿:“赶快让轩辕来打她们,杀了这个女魔头。我不愿意女人当家作主,一直鼓动男人们推翻女魃,让我做这里的首领。”
那些男人大部分是原来有熊氏部落的,习惯男人做首领,所以都附和大古丁:“我们都不喜欢这个女人。”
大鸿说:“这个女人真该死。”
他回去告诉了女魃的做法,轩辕说:“不管是谁,妨碍天下一统,都是邦国的敌人。”
大鸿说:“要讨伐女魃氏吗?”
风后说:“不行。现在主要的事务是会盟,那是大事,不能因小失大。三人为众,三家成族,现在能来的何止三家。没有女屠夫也不吃带毛猪,盟誓以后,名正言顺讨伐。”
后唐氏去牛河梁的山上,找了一窝一窝的小狗回来,时间不长,两个部落到处都是狗。有穷恨死了它们,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上山去给猴子送贡品。一边祈祷一边骂:“我的祖先神啊,都是那些狗东西不放你们下山,你法力无边,不要饶恕了它们呀。”
这一年的中秋节,天上的月特别明亮,远近知道的氏族都来了。少昊清带来了十几个首领,一个个都喜气洋洋,高兴地告诉轩辕:“东夷人种五谷养六畜,安居乐业,不再知道什么叫仇恨,反对战争。你看,他们都来了,踊跃参加釜山会盟。”
风后问大鸿:“你通知方相氏了吗?”
大鸿说:“早就通知了,到现在还没来。我说,天下人都来了,干脆拿方相的头做祭祀的牺牲品。”
隶首说:“这一次是个大喜事,是天下人的盛典,不要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去,他保证就来。”
“不会吧,你凭什么?”
这时候,方相氏也在那里争执呢。大鸿通知了以后,方相大惊小怪:“嘿,这叫什么话,这里本来是我的领地,被他抢去不算,还要反过来奉他为主。岂不本末倒置,谁是涿鹿原的主人?”
有易就规劝他:“现在已经不是领地不领地的事,你们知道吗,几乎普天下的氏族都来了。五行宫住满了参加会盟的各路首领,釜山那地方搭了许多个新屋,煮饭的女人忙不过来,其他人还络绎不绝。大势所趋,你们不去,我去。”
方弼说:“那又怎么了?我就不去,强宾不压主,先来不如后到,什么道理嘛!”
葛天又出主意了:“我们不去,让轩辕难堪。不是来了很多人嘛,让大家公证,谁是这一块土地的主人?”
正在这时隶首来了,他举着赤将子刻的石符,上面有仓颉造字。说:“釜山合符,天下归心,这一次参加会盟的,有一百零八家部落和氏族。”他有意顿挫抑扬的说,还把“一百零八”四个字吐得一字一顿:“有谁明知道而敢于抗拒的,就作为祭祀的牺牲。这一次的牺牲品不杀牛羊,只杀人!”
说了,放下石符就走。
方弼看了符:“什么叫仓颉造字?什么叫一百零八?”
有易说:“不懂,大概是隶首发明的数字吧。我就知道从一到十,什么叫一百零八,不知道,一定就是很多!”
方相无心看什么石符,叹了一口气:“人心皆势利,没有公道,只有众怒难犯!真的拿我们做了牺牲,岂不要灭了种族?”
葛天反应快:“快叫住隶首,现在就跟他一起去。”恭恭敬敬把隶首拦回:“谁说不去了,就走就走。”
隶首说:“怪不得夸父说你们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就是领地的事嘛?告诉你们,以后人们不会再有领地之争了。”
“怎么?没有领地之争,天下都给轩辕一家?”
“分封建制,按需分配。”
“什么叫按需分配?”
“多少人住在一起,需要多少土地就分封多少土地,不再凭战争抢夺。人多的就抢得多,人少的就抢不到,那种不合理的按劳所得,以后就杜绝了。”
几个人如听天书。
这一天的釜山,人山人海,到处熙熙攘攘,一派盛会的景象。除了各路来的首领,居住在涿鹿附近的人,也都来参会。釜山上石头砌的祭坛,位北朝南,供奉着龙的雕塑。祭坛上下,会盟的各路首领席地而坐。轩辕氏的士师一式金刀斧,桑木弓,一边是牛河梁的鼓,一边是方相氏的牛角号,两行排列。
首先是隶首祭天,祭祀完毕后宣布:“伏羲上人五行八卦,昼占河图,夜测天象,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天有五帝,五星为之使。青帝为木星,赤帝为火星,黄帝为土星,白帝为金星,黑帝为水星。现今炎帝失德,避居河南,轩辕氏五行尚土,德比于帝,奉尊号为黄帝。今天在这里合符天下,契盟立誓。”
轩辕走上坛,这时鼓角争鸣,庄严肃穆。
有穷特别激动,隶首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站起身来把双手举起,大声的呼喊着:“高高的釜山尊奉你,黄帝;长长的涿水敬仰你,黄帝。普天之下,一统邦国,祝您长寿无疆!”各个首领也一样的振奋高呼:“轩辕黄帝,长寿无疆!”
风后和隶首一左一右站在黄帝两侧,风后代黄帝宣告盟约:
一、天下一统:四海之内姓氏自治,不结联盟。统一邦国,轩辕氏为共主,尊号黄帝。
二、领地归建:天下土地及其山林河域,人人共有。已占有的和尚未占有的,均由邦国分封。
三、土地使用:封地内推行耕种养殖,摈弃迁徙采集。
四、天下无兵:邦国设士师以讨伐无道,其他氏族唯勤勉于农桑。不设刀兵,以弥战争。
五、信仰自由:氏族有权奉自己的神祗,不许侵犯。
六、婚姻自主:族内男女不许结婚,族外自由择婚。
七、生产生活:刀耕火种,金石并用,开辟道路,蓄水保旱,开流排涝,发展农桑林木。
八、鼓励创造:造字计数,取代结绳记事;舟船车马,水陆引重致远;高屋建瓴,远离穴居野处;命名方物,标识人文山川。
九、组织机制:邦国设置官吏,管理天下事务,指导农牧渔猎,监督盟约执行。
十、执规罚约:盟约为天下氏族统一规则,不论与约不与约,均需严格遵守。相背或叛盟者,杀无赦。
风后最后致颂词:“昭告天下,四海一统。轩辕黄帝,唯吾独尊。釜山合符,传播四方。尊帝重农,统一来朝。呜呼!”
会盟的各个首领一起匍匐在地,重复着一遍颂词:“轩辕黄帝,唯吾独尊。”
这就是《史记?五帝本纪》:“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於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以与炎帝战於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司马迁这里所称的“天子”,是自己那个时代的称谓,在黄帝时代,没有这样的称呼。当时共认他是天下的共主,是事实上的最大首领,“黄帝”,就是最高的称呼。既没有天子或者王候公爵之类,也没有国家的说法。“皇帝”的称谓源自于秦始皇,他自认为“德兼三皇,功盖五帝”,称始皇帝。历史学家共认,分封制从黄帝开始,他是事实上的中华第一帝。
风后与每一个首领颁发了石符,符上有仓颉造字。他先宣告了符约:“轩辕黄帝所执为令符,号令天下一切盟誓和不盟誓氏族。氏族所执为盟符,表示服从黄帝领导,遵守盟约。各个氏族的符和黄帝的符一一相合,叫符契,既是一种盟誓,也是一种契约。黄帝十盟,邦族十誓。”
每一个接受石符的氏族首领,都说:“我族从誓。”
最后是黄帝说话:“合符为凭,建立邦国,自今日始,天下一统。涿鹿城为都城,任命风后为大监掌邦国事务,大鸿为掌兵云师,山虞掌山林,息壤掌土地,竖亥掌阡陌通道。隶首掌时,仓颉问史,夷牟主兵器。赤将子为陶正,公输归为木正,伶伦为乐正,马师皇为牧正。火正、水正、医正等尚待贤良,望各尽其责鞠躬尽瘁。”
在场的风后等人都说:“敬奉黄帝命。”
黄帝又说:“邦国执行划疆而治,各部落所在的土地河流山林,按现在疆域为自己的领地,新领地的取得必须由邦国分封。望各守领地,尊从盟誓,互不侵犯。诸氏相安,唯逐出方相部族,其住地封给公输氏,以奖励其发明。”
看到这样一个盛大的场景,方相已经是诚惶诚恐。他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问:“黄帝大人,封我们到什么地方?”
黄帝弯弓搭箭,向着前方射去:“箭头所向,就是你们部族的去处。当有一条大河在前,那就到了你们的封地,限即日起行。”
方相几个首领都说:“谨尊黄帝命。”
公输归说:“黄帝大人,谢你给我的封地。有易从来归心于一统,拥护邦国大业,请把他留下来,仍居住在原来的地方。”
黄帝问:“有易,你愿意吗?”
有易说:“我属于方相氏部落,过去是,以后也是。愿意永远和他们在一起,同甘共苦。”
黄帝说:“既然如此,新的封地由有易氏领受,以姓氏命名为易。方相氏原部落,从今以后隶属于有易氏。”
有穷接受了石符,不高兴。去问风后:“为什么把阪泉封给了虞桑,不封给我?”
风后说:“那里本来就是人家的领地,怎么好封给你?你放心,黄帝大人说了,要封给你更好的地方。”
有了这句话,有穷就放心了:“别,别,我住那就很好的。神农氏走了以后,他们的土地归了我,够种的,还都是熟土。”
他心里很满足,捧着符契兴高采烈,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犯了一个大错,弄得后来无家可归。看见了赤将子,就问:“釜山是发现金的地方,所以才来这里合符,你是冶金人,为什么不造金符?我拥护黄帝的分封建制,金符可以千秋万代保存。”
赤将子也懊恼:“嘿,谁说不是呢,许多人都这样问。放心,我不久就会让黄帝用上金符。”
1994年,涿鹿炎黄蚩三祖研究会会长任昌华,在距离涿鹿县矾山镇60里外的保岱村,发现山顶有面积几百个平方的高台,有人工雕琢过的痕迹。王北辰教授认为,这就是黄帝合符的釜山,这个台就是合符台。同年,任昌华先生在釜山考察,发现一块造型精美,而且两面还有原始独特图案的石器,他认为这就是轩辕黄帝釜山合符时使用的符契。
这是黄帝第一次合符,以后还进行过许多次。
易中天的《中华史》给史前文明断代,认为炎帝和黄帝代表的是部落时代,尧舜禹代表的是部落联盟。这个说法有待探讨,因为从釜山合符开始,过去的部落时代已经结束,以轩辕黄帝为首的五帝,力图消灭部落联盟,以发展和完善邦国体制。也就是说,他们的政体,主体不再是部落联盟,而是国家的模式。纵然有部落联盟的存在,那属于尚未统一的地方,不代表主体。
方相氏离开的时候,公输归送行。他驾着一辆马拉车:“有易首领,车是你引导我制作的,送一辆给你吧。”
有易高兴地接受了:“我更喜欢这一匹大黄马,甚于你给的车。”
公输归问:“为什么?马到处都有,车是唯一的呀。”
方弼说:“就是它,帮助轩辕占领了我们的涿鹿。打那以后,我看到它就心有余悸。”
公输归说:“我知道,当时我就在场。大黄马一声长啸,把你吓了一个跟斗,哈哈哈!”
“当时我就发誓,为了得到这一匹马也要消灭轩辕。”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人要与时俱进。”
有易说:“我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从心里对马有一种亲近感。从今以后,我就把它供奉为家族的祖先神。”
“怪不得你老去给轩辕氏放马,原来是喜欢它。”
嫫母也来送行,安慰着说:“你们居住在这里,黄帝永远寝食不安,伴君如伴虎。离开这个地方最好,什么也没有失去,得到的是永远的安居乐业。”
方相说:“你放心,我们到了新地方以后也学耕种养殖。只要有土地,哪里都是一样的。”
方弼依旧不服气:“不管怎么说,涿鹿从来就是我们的,现在是,将来也是。轩辕当时说是借水喝,顺便把我们的领地也借去,恐怕永远不得还了。”
轩辕来涿鹿借水,从而借地不还,这句话一直是方相的口头禅。但这时他没有说,而是方弼说出来的,或者是方相已经心悦诚服,或者是大家都不服。
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条河,有易说:“黄帝说有一条河拦住,就是我们的封地,那就是这里了。他已经命名此地叫易,这一条河就叫易水吧。”
有人后来在一座山峰上发现插着一支箭,认为就是黄帝射的那支,就把这一座山叫插箭岭,说成是有易氏最早的封地。其实,这是一个传说,没有人能够把箭射出那么远的距离,轩辕黄帝当时也就是做个动作而已,示威性的发泄一下压抑了许久的愤懑。有易氏封地在今天的河北省易县,易水北岸北福地村南,古为易氏部落遗址。据《县志》载:“易县在昔为黄帝城建都近畿之地,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因建都焉”。
方相氏去封地以后时间不长,那匹马就生病了。有易跑来涿鹿找到马师皇,等马师皇赶到时,马已经死了。有易很悲伤:“家族要以最隆重的礼节,埋葬我们的祖先神。”
他把公输归赠送给的车,陪葬给了这一匹马。这就是今天北福地遗址所发掘的车马合葬墓。
在给马送葬时,葛天氏组织了一场祭祀舞。他们的祖先神和有苗氏一样是牛,舞蹈形式就以牛为圣物。许多人分成不同的组合,男女头上顶着牛角一样的装饰,两人抓一条牛的尾巴,互相搭配。脚上踢踏起舞,同时唱着一首叫《八阙》的歌。这一载歌载舞的祭祀形式,在《吕氏春秋?古乐篇》有所记载:
“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阙。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逐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敬天常,六曰建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禽兽之极。”
这一首歌是不是伶伦创作的,不得而知。可惜的是,现今只保存有歌目,没有了歌词。文学史上都认为这是一首祭祀歌,与原始宗教有关,原来它就是祭祀有易的这一匹马的。
2009年,考古学家在陕西省灞河东岸的新街遗址,一处史前人类的房屋奠基坑中,发现了一匹马的遗骸。认为是考古界发现的第一匹驯化了的马匹,《考古中国》认为是不确凿的。最早驯化的马匹,是在新街人之前的牛河梁女魃氏,而有易的这匹马,才是出土的第一匹驯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