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的骸骨随着碎肉之河的侵蚀愈加残破。他的肋骨,趾骨都纷纷碎裂。样貌已经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人族的骸骨,还是苍兽的骸骨。
一阵碎肉浪涛袭来,凌风的骸骨被埋没在众多骸骨之下。与那众多晶莹剔透,光点闪烁的骸骨相比,凌风的这一具是最残破,最不起眼的。他还不是强者,骨骼没到达那种万物难摧,坚韧如山的地步。但是一根从千米之外快速延伸而来由锁骨制成的锁链却选中了他。
锁链在碎肉长河中驰骋,没有人也没有苍兽知道这条河中竟还有一根如此诡异的锁链。它由锁骨弯曲形成一个阿拉伯数字八的模样,环环紧扣,不知长有多少千米。它快速向凌风的骸骨奔来,瞬息便至。毫无停顿,锁链套住凌风的骸骨,便快速向来时的方向收缩。悄无声息,凌风的骸骨被锁链拉扯着,沿途的场景由碎肉和骸骨变成了一道道红白相间的光束。
锁链不知拉扯着凌风的骸骨行了多少里,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凌风的这具骸骨已经所剩无几。除了头颅,眼睛,一个点的心脏,脊椎和两根残破的肋骨,其他的都化为了这碎肉长河的一部分。锁链的速度依旧很快,这条河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任由锁链在其中驰骋也不见其源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道红白相间的光束终于变了样。白色消失,只剩无尽的血红。渐渐的锁链的速度缓了下来。沿途的场景总算可以依稀辨认清楚。这里没了堆积如山的骨骸,亦没了涌动不休的碎肉。但周围奔腾的液体还是一样的红。碎肉换成了鲜红,腥味十足的血。是的,在极远之处,涌动的液体是细小的碎肉,这里奔腾的液体却是鲜血。锁链的速度愈来愈慢,最后在一个由鲜血凝聚高有三米,宽有两米的茧面前停了下来。这里还不是长河的尽头,这点毋庸置疑。因为茧的后面还是宽阔的河,只是这河水不再是碎肉,也不再是鲜红的血,而是平常随处可见,清澈透亮的水。不时的还可见一条条大鱼在其中游来游去。
把凌风的骸骨放到河底,锁链便瞬间消失。这时由鲜血凝成的茧突然裂开了一条缝。这条缝张开的愈来愈大,最后竟变成了一个大洞。茧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尽管有由鲜血折射出的红光照进里面,还是一片漆黑,就好像这个茧能吞噬光线一样。当茧张开一个大洞后,不多时,一团好像雾气的东西便从漆黑如墨的茧中漂浮出来。
这团好似雾气的东西,它的形状变换不定,一会而变成一棵树,一会而变成一个人,一会儿变成一只兽,一会儿变成一堆土,一会儿又变成一座山,它好似能演变万物,但颜色却只在黑白间交替。
这团好似雾气的东西自茧中漂浮出来后,凌风沉在河底的骸骨就慢慢向上浮起。当凌风的骸骨浮至这团雾气的面前时,这团雾气便从它的身体中支出一缕时黑时白的细丝触在凌风的骨额间。届时,一道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响起“回来!”
自声音响起,就不曾停歇,周围一直都在回响着这两个字。凌风的头颅中,忽然燃起一团绿色的火焰。这团火焰的体积只有拇指大小,但燃烧的格外剧烈,竟把周围的鲜血都映衬出一片绿意。火焰燃起没多久,在河的极远处,无尽碎肉中一缕缕细若游丝的灰色物质从中脱离而出。它们在碎肉的奔流中清晰显现。顿了一下,随即便以一息千米的速度向凌风头颅中燃烧的绿色火焰汇聚而来。
一盏茶的功夫,从茧中漂浮而出雾气又一次支出它身体的一缕细丝点在凌风的额骨间。凌风头颅中的火焰瞬间熄灭。与此同时,那些从碎肉中脱离出来细若游丝,流转在凌风头颅之外的灰色物质立刻冲进他的头颅。然后在头颅之中,互相融合,互相交织,互相重叠。
直至一个时辰,凌风头颅中的灰色物质才算安定下来。它们的体积只有拳头大小,乍一看很像凌风的模样,但当凑近了仔细看,其实很模糊,大体的形状倒是有,可眼睛鼻子嘴,手指脚趾都还没有呈现出来。
待凌风头颅中的灵魂组建完成,声音又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头颅中,凌风的灵魂震颤,竟然也发出了声音:“你是谁?”
哈哈的大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就在你的眼前,那些尸体曾叫我生死气!”
凌风的灵魂再次震颤:“是你救了我?”
“你根本没活,何来救你?”
“我的血肉呢?”
“在你身后的河水中。”
“你到底是谁?”
“天生地养,不死不灭!”
“你能让我生?”
“能,你只需答应交易。”
“什么交易?”
“给我,你一半的灵魂,并让我进入你的身体修炼。赐你重生,并帮你重塑一具皮肉可裂石,躯骨可扛山之体。附带三部功法,十种苍技!”
“若是我不答应呢?”
“你将永世在这长河中漂泊,不得解脱!”
“我没得选了?”
“没有!”
蓦然,凌风的灵魂震颤出哈哈的笑声来。
“这世界都是这般吗?”
“什么?”
“总是抬头阳光刺目,低头才能一目了然!”
“何意?”
“哈哈,原来你不懂!也是,你不应该懂。”
“多说无益,你可答应我的条件?”
“依你这般强绝的实力,为何不直接夺走我的灵魂?”
“这是天地间的规则,不容我破坏!”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你要,那就拿去吧!”
凌风的话才刚说完,只见凌风头颅前那团变幻不定的生死气,突然从体里支出无数根黑白变幻的细丝伸进凌风的头颅里,缠绕在凌风的灵魂上。灵魂被撕裂的痛苦瞬间弥漫至灵魂深处。凌风的灵魂剧震,那种痛苦,比**上的千刀万剐,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炸还要痛苦百倍。凌风发誓这样的痛苦他宁愿死也不想再承受第二次。好在,生死气的速度很快,不过是几个呼吸时间就将凌风的灵魂分裂成两半。当灵魂被分裂成两团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且形状如馒头一样的独立灵魂时,魂体上,原本的灰色变成了苍白色,这是灵魂在极度虚弱时才会出现的颜色。可想而知,就这样硬生生把灵魂分成两半,是一件多么痛苦又危险的事情。若稍有差池,凌风可能就真的会灰飞烟灭,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灵魂才被均匀的分开,变幻不定的生死气便迫不及待的钻进凌风的头颅。它快速的将其中一团灵魂给包裹起来,似乎是在同化和融合。而凌风的另一半灵魂,在生死气吞噬掉其中一团后,又是剧烈的震荡一下,然后魂体直接变的虚淡起来,好似就快要消散了一般。
生死气消化魂体的速度很快,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凌风就再也感觉不到自己魂体与另一半魂体之间的联系,反倒是感觉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某种生物。凌风明白,这是生死气在吞噬掉他的一半灵魂后发生变异,或者说是进化,所形成的一种全新的生物。
生死气在吞噬完凌风的灵魂后,体积反而变小了,原本它是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如今却只有一个拳头大小了。它吞噬完后,也不离开凌风的头颅,反倒升至凌风的灵魂上方,然后猛的落下,直接把凌风的灵魂撞离头颅,移到骸骨的腰椎位置。
凌风灵魂震颤发出声音:“你干什么?”
而生死气却幻化成凌风的模样口吐人言:“我即将帮你重塑躯体,等躯体成型,你必将苍魂境小成。届时,你的灵魂会入主丹田,吸取苍力强健自身和统领全部苍力。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节省时间和开阔空间好施展拳脚。”
凌风沉默,他无话可说。事实确实如生死气所说的那样。
几个呼吸时间过去,凌风的灵魂突然感觉到,他的骸骨被一堆晶莹剔透,光点闪烁的碎骨包裹着。这些碎骨围绕他的骸骨流转,然后时不时的会从流转的碎骨堆中飞出几粒黏在他残破的骸骨上。如此这般,从开始到结束就花了整整六个时辰,凌风才重新拥有一副完整的骨骸。他的这幅骨骸有少许的地方银光闪烁,其他地方还和原来的一样,只是洁白如玉。
骸骨重塑完成,那么接下来就是肉身。凌风的灵魂只感觉,刚才一直在流转的碎骨好像突然失去了漂浮的能力,竟在下一刻纷纷沉入河底。紧接着骸骨又被一堆碎肉和鲜血包裹起来。这次所花的时间比重塑骸骨的时间要长,整整十二个时辰。待血肉重新附着在骨骸之上,凌风突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喜悦,还是活着好呀!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比以前强大太多了,现在他完全有勇气,不使用苍力,苍技也可徒手秒杀那曾今让他险些丢了性命的一百只苍兽!
当凌风还沉浸在喜悦中时,他脑海里的生死气突然用意识向凌风发出了讯息:“行了,不要只顾着高兴。现在我有话对你说。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对你的,我的以后都至关重要,你要仔细听好,并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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