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几个巨大的桶,宛梓涵心里就浮现出一抹恐惧。直觉告诉她,那些桶里面装着的绝度不会是水。
不过知道那沈嬷嬷在上面看着,她也不得不强撑着。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懦弱的理由,此刻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她必须要撑下去。
沈嬷嬷自然是将宛梓涵的表情通通看在眼底,在心里冷笑道:看你能强撑到几时。
那三个宫女却也不着急,只将闻讯的目光投向沈嬷嬷,如同她们此前做过的许多次。
沈嬷嬷伸出右手,将大拇指竖了起来,然后依次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最后曲手成爪,掌心向下,完成了一套命令的手势。
那几个宫女会意的点了点头,将大桶放在了自己的脚边,探手往桶里不知道在取着一些什么。
宛梓涵的目光时时刻刻都盯着那几个宫女,看到她们的动作,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往沈嬷嬷的那边退着……
当她的身子贴上了冰冷的木桶壁,她嗅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不过,木桶壁上都是腥臭的味道。
头顶传来的声音更加的让宛梓涵毛骨悚然:“罪妃娘娘,这木桶就这么一点儿大。您这是想要干什么啊?”
宛梓涵转身,愤怒的看着沈嬷嬷,再也顾不上什么,嘶声喊叫道:“沈嬷嬷快放本宫出去,本宫不要呆在这个阴森的鬼地方。”
沈嬷嬷神秘一笑,道:“罪妃娘娘,难道还要奴婢提醒你吗?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地方。而奴婢也没有逼迫过娘娘,是娘娘自愿进入这浴桶之中的。”
宛梓涵脸色一白,她就知道事情一定有些蹊跷,可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奋力的往上跳,希望能够着木桶边缘以便让自己爬出去。这木桶壁上腥臭的味道实在是让她作呕。
沈嬷嬷不屑的看了看在下面跳跃的宛梓涵,道:“罪妃娘娘,奴婢不得不提醒娘娘。如今娘娘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娘娘如此大幅度的动作若是让龙胎有所损伤,娘娘可是吃罪不起啊。到时候太后一怒,指不定有些人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宁了。”
宛梓涵心底一惊,她还在天牢中的时候,太后就说过这类似的话。
她敢肯定若是她再如此下去,太后定然是说到做到。
想到自己那温婉贤淑的娘,和蔼可亲的爹,以及从小到大都时时刻刻护着自己的哥哥,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可爱的小侄儿,宛梓涵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死者已矣,她如何能够让她的家人就连死了也不安生呢。无助的滑落在地,等待着属于她的噩梦。
可在下一刻,怪异的“嘶嘶”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然后她惊恐的看见在那三个宫女站着的地方分别滑下来一条手腕儿粗的大蛇。此刻她终于明白,这木桶周围为什么是腥臭的味道,可不就是蛇身上的味道么。
宛梓涵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此刻竖了起来,就连心脏也是狠狠的一缩。
凄厉的尖叫回响在浴桶中,凭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沈嬷嬷,我求求你了,你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宛梓涵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尊严,毫无形象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
沈嬷嬷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罪妃娘娘,奴婢好心提醒你。太后不会想要看到娘娘身上有任何的伤痕。若是娘娘执意如此,只怕太后会不高兴。”
宛梓涵惊呆了,她感觉到自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一双眼睛里也满满的都是惊恐,就连泪水,在此刻也显得是多余的。
看着似乎被吓呆了的宛梓涵,沈嬷嬷状似安慰的道:“不过罪妃娘娘可以放心,这些蛇都已经被拔去了牙齿,所以,它们根本就不会咬人,也不会有毒。哪怕它们从娘娘您娇嫩的皮肤上爬过,也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沈嬷嬷哈哈大笑道:“自然,除了那腥臭的味道。”
宛梓涵面色已然苍白,回头看了看在巨大的桶底四处游荡的蛇,再看了看在桶边上面无表情的往桶里放着大大小小的蛇的宫女,心底里涌满了恐惧。
虽然在知道那些蛇都是无毒的蛇,可宛梓涵天生对这种长长的冰冷的软软的动物有些害怕。如今……
“沈嬷嬷……”宛梓涵无助的跪直了身子,姿态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声音里也装满了乞求,哭泣道:“沈嬷嬷,我求求你了。有劳嬷嬷转告太后,我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的呆在洗孽园,好生的将龙胎生养下来。然后离开皇宫,永远的也不会回来京城。请太后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
看到沈嬷嬷依旧不为所动,宛梓涵心底的绝望在一点一点的攀爬着:“沈嬷嬷,我求求你了。求你去和太后娘娘通报一声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替我姑姑向太后道歉了。你去和太后说,我日后一定会好生的听话,太后说一,我绝不说二,请求太后就当是养一条狗在自己身边吧,求求你了,沈嬷嬷……”
宛梓涵已经不知道自己眼下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她只知道挑着天底下最卑贱的话去说,乞求这眼高于顶的嬷嬷能够大发慈悲。
宛梓涵的骨子里的骄傲的,这这里的每一句话都让她生不如死。可她却不能选择去死,宛家上上下下的骨灰墓穴的安危可都在她的身上呢。
甚至,她连磕头,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太后能够将折磨人的事情做得这样的滴水不漏。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姑姑在世的时候提起冷宫里那些癫狂的弃妃们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怒。
如此折磨人的方式,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能够被逼疯了。
宛梓涵知道太后一定会留着自己的命让自己出去,可出去的宛梓涵是否还是一个正常的宛梓涵,就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
沈嬷嬷却好像觉得眼下的宛梓涵还不够卑微,不够诚意,尖细的嗓子如同唱戏一样的说道:“哎呦呦,罪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啊?您可是位份尊贵的罪妃,奴婢可受不起娘娘您这样的大礼。您还是赶紧的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