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归有着不可逆转的结局,纷乱的尘世一遭走过,落于尘埃,不知是否有来世,可若是有,这来世的人,又怎还是前世的自己。
齐茹汐只想要跟苏念之在这一世能永远在一起,却不料,苏念之在三十岁的时候,一场鼠疫将他带走了。
齐茹汐很痛苦,她大哭上天对她很不公平。
她也不服,不服老天爷这样的安排。
听闻阳明山有个破庙,里面有个老阿婆,有着一双阴阳眼,可以看到前世和来世。
齐茹汐去了,老阿婆说他们这一世的虐恋,都是前世种下的因。
当天晚上齐茹汐便做梦,梦到前世的自己……还有苏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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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国七三年,秋。
这日天空下着小雨,天气阴霾暗沉,位于京都北城的郊外,一个人烟罕见的树林里一个男孩正背着另一个小男孩奋力奔跑着,他们的身后是穷追不舍得黑衣人,黑衣人就像野兽一般穷追不舍,步步逼近。
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比他还要小一点的男孩,此时小男孩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伏在他的背上,似是晕死过去,而正努力想摆脱身后黑衣人不停奔跑的男孩双目愤恨伤痛,衣衫脏破不堪。
他们不能死,家仇未报怎能轻易死掉?那样的话爹和娘岂不是白白牺牲,他们的命是爹和娘还有百来名家仆侍卫换来的,绝不!绝不可以死!
想起站在人群中看到爹娘的无头尸被人随意的叠放到一起,想起他一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余口人被满门抄斩,想起那些爹爹忠心的护卫为了送他们出城而一个个倒下,那鲜血满地的样子,那到死还担心的眼神。
他,决不允许自己这样死掉,还有允洛,他已受伤昏迷,一定要让他好好活着,他不可以出事,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啊。
男孩倔强隐忍的咬破红唇不要命的提足内力用轻功飞奔着,可显然,一个才十一岁左右的男孩,无论是体力还是轻功,都比不过身后那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更何况他还背着一个人,身后追逐他们的修罗正一步步逼近,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也越来越短,男孩双目赤红,眦目欲裂,心头的愤恨愈发浓烈,几乎将他在恨得烈焰中燃烧自焚。
终于,男孩精疲力尽的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看着脚下一眼看不到底的悬崖他露出了无措和不甘,还有那让人心惊的恨意,难道老天真的要这样逼他吗?
看着渐渐逼近的黑衣人,他将弟弟从背上放了下来,抚摸着他如玉的脸庞男孩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恨,他真的好恨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爹爹,爹爹明明战功显赫,为焰国屡屡立下大功,可为什么到头来皇上却要将他家满门抄斩?这时的他还不懂皇家人的残酷,也不懂人类贪婪本质的自私,他只是不停的问着为什么。
爹爹一直是他的骄傲,练武休息时爹爹曾问他想长大后干什么大事业,他曾回,想和爹爹一样做护国大将军,那时爹爹总会把小小的他举起来连连说着好,好,好。
他也因此而感到骄傲,那时他曾发誓要练好武保护天真烂漫的弟弟,保护白发越来越多的爹爹,保护美丽温婉的娘亲,可是现在的他却食言了,他也对爹娘食言了,他没有带着弟弟好好活下去,他没有保护住任何一个他想保护的人!
他还太弱小,不够强大,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吗?
一行泪从他稚嫩的脸庞滑落,不属于十一岁孩子的决绝和冷酷的表情覆在他的脸上,抱起允洛他看着举剑前进的黑衣人露出嘲讽的笑意,“就算是死,我也要自己选择。”
说着他纵身一跃,抱着弟弟跳下悬崖,留下那些黑衣人震惊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天空仍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悬崖边黑衣人慢慢离去,一切又恢复如常,只是一个原本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已家破人亡。
刑场上,李家人的鲜血伴随着天空落下的小雨一起流淌,鲜红而刺目,小雨冲走了李家人的血,却冲不走这浓重的血腥味,也洗刷不了他们的冤屈,却带走了李将军这一世家门的辉煌传奇,从而变成一粒随风逝去,尘埃往事的过去。
天空阴霾昏暗,小雨淅淅,一副暴风雨欲来的趋势,细雨绵绵惹人惆怅,似乎上天也在为他们的冤屈而感到不公,洒下忧伤缅怀的眼泪。
刑场上一片寂静,不少百姓站在刑场不肯离去,他们不相信他们敬爱的大将军会是那通敌卖。国的人,可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不能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将军到最后,不少人忍不住抽泣,使原本沉寂的刑场变得更加压抑死沉。
焰国七三年秋末,深受百姓爱戴战功显赫的李淮将军一家被满门抄斩,包括李将军家人及其下人仆从亲信近一百二十六口无一幸免,其唯一的两个公子也在逃亡中以逃犯的重罪被诛杀,李家三代繁荣,就此断绝。
这个秋季雨天也多了起来,似乎也在为李淮一家的遭遇而哭泣送行,这注定是个感伤的季节,这种沉闷的气氛一直环绕在京城的上空,直至年关将近才驱散了很多这压抑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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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四周一片树木,那里有一间茅屋,茅屋外形十分简陋,但却能遮风挡雨。
“爹爹,爹爹,你快进来,他醒了。”屋内响起一个小女孩稚嫩甜美的声音,隐隐带着兴奋。
屋外一个三十来岁体形健壮,面容硬朗英俊的中男子正劈着柴,听见叫唤连忙放下斧头将手在粗布麻衣的衣服上蹭了蹭快步走进屋子。
简陋而简洁的茅屋里只有简单的日用家具,一张粗糙的木桌木凳,一个破旧的衣柜,剩下的就是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被褥虽旧,却干净整洁。
大床上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孩裹着被子,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床边努力对他微笑示好的女孩,女孩穿着白色裤裙,一张小脸粉嘟嘟的,头上扎着包包头,此时她正跪坐在床头的木榻上,看见爹爹来了连忙将位置让开,一边担心的说,“爹爹,他虽然醒了可是却不说话,任楼儿如何说话他也不理会楼儿。”
花凌天点了点头,伸手想替床上的男孩把把脉,但男孩却如惊弓之鸟一般裹着被子反应极大的缩了进去,连头发都不落下的躲了进去。
站起身花凌天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楼儿也勿要担心,现在他已醒来,估计是没什么大碍了,应是先前受到什么惊吓,只要你多与他说说话,让他理解这里是安全的,我想他应该会慢慢好起来,不过这事不急,爹爹先去打些猎物回来,让他补补身子,楼儿要好生照顾他,知道吗?你可是姐姐哦!”花凌天宠溺的伸手刮在女儿小巧的鼻尖,转手就拿起墙上挂的一张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