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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真相必然只有一个(1 / 1)

此为防盗章,设定60%以下48小时后可见在这短短的几个音节感叹完毕之时, 的场静司就已经收起了向她坦言异常的想法, 漏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恰到好处的眯了起来, 用温和又值得信任笑容,悄无声息的掩盖了那一瞬间的惊诧。

“这么说, ”除妖师先生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毫无意义的把感叹重复了一遍:“这还真是个挺严重的问题呢。”

铃木园子站在原地愣了愣, 总觉得大师身上有什么微妙的东西突然不一样了。

“至于要怎么才能解决……”

的场静司看着她茫然的神情, 意味深长的轻轻勾起了嘴角。

在他开口的时候,园子确确实实的、察觉到了一股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距离感, 但在并不知道的场大当家之前那一场内心戏的情况下,她只是按照经验稍作分析, 然后得出了一个看似可信的结论。

看来这单子已经成了,大师为了震慑她这样满身铜臭的凡人, 怕是要开始装逼了!

于是她满怀期待的咽了口唾沫, 紧紧盯住了大师被符咒盖住的眼睛。

——要这么小心的藏起来,应该是有很厉害的神通吧?

比如写轮眼啊轮回眼啊什么的……

等等。

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这几个突然冒出来的词好深奥啊,轮回眼她从字面上, 倒是勉强能猜出来大概什么意思,这个写轮眼是干啥的?

然而她愁了没几秒钟, 就轻易的放弃了继续难为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克人的问题, 他们家三个中老年人还等着成功招赘呢!

的场静司端过手边的茶盏, 轻轻挨了挨嘴唇。

虽然不能做自己家地里的萝卜了, 但她依旧是是只看起来便招人喜欢的小鸟。

的场静司突然发现,这姑娘的眼神杀伤力意外的大,坦坦荡荡中充斥着纯粹的期待。

他虽然还是个单身,但被她满怀期待的紧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像就突然能理解那些“在小孩子面前吹了牛、后面咬牙切齿也要找补回来的父母”是个什么心情了。

——如果是被那么一双透亮的眼睛全心全意的期待着,你根本就没法做任何让她失望的事啊。

原准备忽悠两句好揭过这件事,但除妖师终于还是被她看的败下阵来:算了,拿人钱财□□,当是一笔普通的生意好了。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对方亮闪闪的注视下,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张名片,说:“你说的问题我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大部分人就必然看不出来,具体怎么解决也不好定论,你照着地址去找这个地方,她们擅长解决这些问题。”

不,其实是她们才有可能看出你有什么问题。

这是园子今天收到的第二张号称名片的彩色卡片纸,不过和的场的画风不同,这张名片上的背景是一座深山,左侧影影绰绰的P了一位妙龄少女的剪影。

园子结果名片搁掌心捏好,一时半会儿的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换人。

她不自觉的又去啦大师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说:“可大师你之前不是还说……我身边有哪里不对吗?”

虽然被揭穿话语前后的矛盾,但的场静司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特别自然的笑着回答他:“触类旁通下能看出点痕迹,但修行的侧重点不同。”

——毫不心虚的掩盖了自己其实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只是准备诱拐他人的窘境。

园子拿着两张名片对比了半天,到底没搞明白大师他们这一行是怎么分的专业,但她配合的做出明白了的样子,可认真的“哦”了一声。

铃木园子拿着那张名片,觉得自己黯淡无光的相亲之路总算遥遥望见了一丝曙光,小心的把名片放兜里揣好,热情的准备送救命恩人出门。

的场静司刚站起来,园子已经从门边的衣架上拿下他的外套,双手提着准备好了。

除妖师在她亮丽灼人的目光下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似的抬起了双臂。

他以为这姑娘准备帮他把外套穿上,结果等对方煞有介事的把西装外套随意的披在他肩头时,的场静司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傻姑娘姓铃木,估计根本就没学过给人家套袖子展衣服的活儿。

还没等他犹豫完、要不要把搭在肩膀上的衣服拿下来重穿一遍时,铃木小姐已经推开了包厢的大门,一手等在身前,谦恭有礼的做出了请走的样子。

然后她开始继续用那种让人压力巨大的、亮晶晶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的场静司看。

——大师,你看我把门都给你开好了!

的场静司被她这个样子弄的啼笑皆非,被看了整整三分钟后,还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临出门前,铃木小姐可高兴的喊了句“大师再见”,惹得除妖师下意识便又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

等小兰伙同店长及店内保安找到园子所在的包厢时,终于酒劲上头的铃木园子小姐,已经攥着那张名片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铃木园子青白着一张脸坐在餐厅喝粥,眼前不远处的桌面上,就放着那张花花绿绿的名片。

之前吐槽黄金之王的时候说过,铃木家一贯信奉科学,他们家虽然也去神社,但大都是基于传统习俗、或是神道教融入生活之后形成的习惯。

真正会拜的,也都是大御神、七福神之类的传统大神。

事实上,鉴于铃木朋子女士年轻时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国外,她搁日本七福神里面,就记住了有个财神——因为铃木家是做生意的,她半懂不懂的、顺势就认准了这一个。

所以毫不迷信的铃木史郎社长,他一开始的和女儿谈心的重点,在于教育园子怎么敢能在外面喝的烂醉,还到处乱跑,惹得小兰辛辛苦苦调监控找她。

中间因为神态可能稍显严肃,被铃木朋子用胳膊肘连捅了好几次。

铃木园子酒醒了之后,除了那大师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这种大体印象之外,其他的啥都没记住。

于是在她的转述中,那个像雾像雨又像风的大师,从头到尾都只出场了一句台词。

——“你招不到女婿,是因为身边有问题。”

但铃木史郎在听到有这么个大师之后,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黄金之王国常路大绝那张刻板的棺材脸。

国常路家在被黄金之王反杀之前,也是知名的阴阳道家族,铃木史郎早前是绝对不信这个的,不过阴阳道不可信,正儿八经脑袋上有把剑的黄金之王确是可信的。

而那位黄金之王曾经说:你的女儿,是不可能嫁人的。

大师到底干什么的他不清楚,但现在能有这么个大师冒出来,最起码证明了当时黄金老头那句话,并不是闲来没事想诅咒他们家的。

于是这个周末,原定即将开始的第六次相亲计划暂时搁浅,铃木园子在毛利兰的陪同下,花一个周末的时间去了青森县。

青森境内有三大灵场之一的恐山,传说中是联通人间和黄泉的地方,铃木园子早前对恐山的印象,大都来自电视剧和电影。

招魂者的特长是请灵,请各种神佛幽灵、花草树木,以此为凭,可以问到很多不可知事物的答案。

而恐山的特殊之处在于,只有这里的招魂者才能被称作市子,而市子,在日本这个国家,是传统意义上公认的美女代称。

事实上,园子并没有在恐山遇到任何一个大美女。

拿了名片后从一团雾气中出来招待她的,是个皱纹缩成了一团的老太婆,而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正式接活帮她请神的,是个小丫头。

虽然小丫头长得也是挺好看的啦,但是园子努力确定好几遍,愣是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她是个小学生,还是个国中生。

——毕竟小学六年级和国中一年级中间,也就差一岁而已啊!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园子被突如其来的冷淡声音问的一愣,接着眨了眨眼睛,特别自然的回答说:“看你漂亮啊。”

恐山安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

紧接着,顾客小姐又自顾自的感叹了起来:“可是你看着也太小了……”

恐山安娜一般情况下不毒舌,不过她有点使唤人的小爱好,要是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在仪式开始之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她虽然直接不会动手脚,但在仪式过程中加些繁琐的的步骤折腾折腾顾客,那也还是可以的。

但当她对上顾客小姐的眼睛时,突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位小姐真的是全心全意震惊于她的年纪小。

比起之前大部分人【年纪这么小当市子,能力够吗?】的态度,她那个震惊中夹杂着好奇的眼神,更类似与【年纪这么小就能当市子,好厉害!】之类单纯的赞叹。

于是恐山安娜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难得开口解释了一句:“之前负责这些的是白石不是我,她前一阵子跟着花开院家的秋房跑了,我来顶替一段时间而已。”

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最少有三个词园子听不懂。

但她习惯了摆花架子,所以在连【秋房】是个人物名字、还是方位副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依旧像听到了天大的八卦一样,摆出标准(略浮夸)的震惊脸,沉思着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仪式正式开始了。

市子做法招魂,简单说就是请鬼神上身,恐山安娜本人不擅长卜算,但她可以找会的“东西”出来。

铃木园子安静的坐在蒲草垫子上,半天也没看出小女孩身后有什么异常的特效,等恐山安娜再次睁开眼睛时,女孩伸手点了点面前的桌面,示意她想问什么就可以问了。

园子犹豫再三,选择问个问题铺垫一下。

“我未婚夫的哥哥,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安娜面前的念珠轻轻动了动,园子根本没看出变化来,她却突然开口下了定论。

“命该如此。”

“啥意思?”

安娜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园子想起之前带她进来的老太太叮嘱过的规矩:请来的灵其实好坏不论,这些东西在市子身边恭顺,不代表之后不会作祟,想问问题的话,心里想着那个人就好了,将于他有关的牵引线索说清楚,但不要说出确切的人名。

对有些不太好的东西来说,知道个名字就等同于能整死人了。

于是园子又问:“那我未婚夫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猝死?”

屋里依旧什么特效都没有,安娜淡定的开口说:“命该如此。”

“那宗……”

铃木园子舒了口气,想起领路老太太说过的话,把确切的人名隐掉:“我未婚夫乘坐的飞机……为什么会失事?”

恐山安娜这次沉寂的时间格外的长久,她新奇的盯着园子看了很久,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惨的未婚夫,接着又转头看向半空。

园子的视线一直跟着她跑,无奈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特效。

“那东西”最后的答案明显让安娜愣了愣,她再次将视线转向园子,告诉她:“命该如此。”

——所以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园子心里琢磨着,这答案是说丟哥死爹掉飞机的……都和她没关系是吗?

那怎么可能这么巧?!

想到这里,她已经有些烦躁了,大声的再次询问:“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招到满意的合法劳工,肯真心实意的入赘我家?”

之前教她仪式的老太太同样告诉过

过她,因为是请灵来卜算的,所以多少都会给个期限。

她现在都在这破事上耽搁好几年了,那灵卜算的结果,准确点的能卡到三五天,再不准确的,好歹还能给个年限。

要是二十岁之前有可能,她就姑且再相一个试试去!

恐山安娜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半天,小姑娘稍稍嘴唇一动,园子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

她说:“三个问题一次,再问加钱。”

园子记得,自己似乎是觉得字很好看,所以特意付了双倍的押金、在没有学生证的情况下把资料买走了。

“能让我这么果断付钱买走……这字是有多好看啊?”

时间久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成记忆深处的边角,铃木园子怀着充沛的好奇心,时隔两年,再次翻开了上头包着的那层报纸。

一看扉页,愣住了。

这摞参考书对她来说很陌生,但里面的字迹却非常熟悉。

宗象礼司写的。

——她两年前一时兴起买的参考书,里面居然是宗像礼司的字!

头一次,园子突然希望通天彻地的第七感千万不要来找她,愣愣的捧着资料坐在地板上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直到朋子忍无可忍的敲响了她的门。

她的神情明显不太正常,朋子却比她还不正常,铃木史郎站在楼梯的扶手处,小心翼翼的叹了口气。

园子于是慢半拍的醒了过来,问:“怎么了?”

朋子的神情和当年拿报告单给园子看时如出一辙,但和那次不同的是,她眉目间全是遮掩不住的担心。

“园子,你先不要着急,慢慢听妈妈说啊。”

园子满脑子都是【缘分】这两个字,激动的只想赶紧去给小兰打个电话,结果朋子的下一句话分分钟就浇熄了她一腔的热情。

“宗象坐的那班飞机……似乎出了点状况。”

铃木园子眼前一黑,脑海中无端闪现出西门总二郎离家出走的大哥,还有神宫寺莲猝死的老爹。

这咋就这么准呢……

还好朋子立刻揽住了她,一句叠一句的安抚说:“还没确定具体情况呢,只是有人劫持了飞机,到底怎么处理还没什么消息,这种事情可操作弹性很大的——”

对哦,铃木园子勉强冷静下来:被劫持而已,反正我们家有钱,政府不交赎金,铃木家可以交啊!

出于对钱的信任,园子的担心统共没持续二十分钟,到后来,脑子里绝大多数的空白区域,都被她拿来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命硬的问题了。

等到后半夜,毫发无伤的宗象礼司发了条报平安的邮件回来,铃木园子对着那行字再三确认,终于彻底放心了。

她难受从来不会超过一天,心一放下,又把箱子里的参考书想起来了,于是爬下床翻出来,对着各种角度拍了一堆照片,配上一长串的文字说明,喜滋滋的发了回去。

等发送成功,又想到自己这似乎答非所问了,干脆又写了一条“等你回来”的邮件。

这封承载着缘分的邮件虽然没等到回复,宗象礼司却如期从遥远的海那一边飞了回来。

宗象礼司虽然货真价实的飞了回来,却莫名其妙的毁约了。

——还是在他已经作为铃木家的代表,去参加过商务交流会之后!

更过分的是连个礼物都没带!

“开什么玩笑……”

对于园子一头雾水的质问,铃木史郎也只能叹气。

清晨一大早,他接到了来自御柱塔的电话。

讲道理,抢女婿这种事,就算对手是黄金之王,他们家也不是不能拼一把的,但依照国常路大觉的说法,他那有缘无分的女婿宗象,是在飞机失事时觉醒了能力,成了被选定的王权者。

铃木史郎对王权者什么的知道的并不详细。

在慈眉善目的白胖子还是个长相敦厚的少年时,他经常在各种场合见到国常路大觉本人。

按年龄算,国常路大觉和他哥哥铃木次郎吉是一届,但铃木家一贯信奉科学,对国常路那种整天神神叨叨搞阴阳道的家族避而远之。

在铃木史郎看来,国常路大觉大概就是个敢于脱出封建藩篱,从旧时代的枷锁中解放了自我的新青年。

四十年前,还是个小孩的他,每当看到国常路大觉时,总是一脸敦厚的在心里感叹:真好啊,居然还没让家里抓回去。

结果没等他成年,国常路大觉把自己的家族整死了。

等铃木史郎继承了铃木家,这往后规规矩矩的三十年来,每当他看到国常路大觉时,依旧一边慈眉善目的咪咪笑,一边感慨不已的好奇道:这货经济政治文化什么都要管,他手都伸的这么长了——咋还没让政府当成典型,拉出来宰了回血呢?

具体原因,他也是几年前才在阴差阳错之下知道的。

大概是五年前左右,铃木家资金充裕急求扩展,但仔细想想,他们家基本上方方面面都有涉猎,环顾四周一看,似乎没有特别值得投资的地方。

于是铃木史郎在吃晚饭的时候,闲来无事问自己的女儿们:“园子和绫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这是个类似于抓阄的活动,她们要是说想要玩具,那就整玩具产业,要说想要漂亮衣服,那就搞服装品牌,要说喜欢哪个明星……

这个暂时不太值得投资,铃木大伯旗下已经有一家娱乐公司了。

铃木绫子那会儿都十九岁了,仔细一想:她不止物质生活不缺,连男朋友都是从小绑定好的,一把年纪了要什么礼物啊,反而是她妹这个小智障,前一阵子才被绑架了一趟,估计需要点物质安慰。

于是她说:“把我那份让给园子吧,你送她两样东西好了。”

铃木园子那会儿因为绑架事件刚从医院里出来,因为连摔带打的,记忆有那么点模糊,不过她记得自己似乎答应了要带谁去游乐园玩。

于是她摸着脑袋上缠的那圈绷带,苦大仇深的说:“我想去游乐园。”

铃木史郎嚼着青菜淡定的想:哦,那就盖个游乐园吧。

至于盖哪……

铃木史郎拿着一张日本地图研究再三,最终把图摊在了铃木园子面前。

这不是行政地图,是纯粹地产分布图,哪片地是无主的、可交易的、具有开发价值的,以各种不同的颜色进行了标识。

铃木史郎说:“只要是红黄橙色的地方都可以,园子选个喜欢的吧!”

园子问这是要干啥?

她爸说:“给你盖个游乐园,顺便在周边弄个商业区。”

园子飞快的接受了这个理由,想着商业区应该挺大,于是一巴掌拍在了地图上红色最大块的地方。

铃木史郎有些意外的看着那片区域,若有所思的感叹说:“园子想选这里啊?”

铃木园子点头。

“为什么看上这里了?”

十二岁的铃木园子双手抱臂,还有点小骄傲:“这块环形土地的中间还有一片大湖,除了盖游乐园,正好还可以在游乐园里加一个水族馆啊!”

铃木史郎心说原来你还想要水族馆啊……

园子理直气壮:“姐姐说把她的礼物让给我了,所以我还要水族馆!”

因为他们家固定的宠溺教育模式,铃木史郎没等她撒泼打滚喊叫起来,忙不迭的说了一连串的好好好。

不过也对,铃木会长看着红红绿绿的地图上那片意外空置的地区:这么大片的荒地,他之前怎么老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呢?

过了几个月,铃木财团出了一份老厚老厚的计划书,向政府提出申请,要求承包迦具都陨坑。

官方声明说是准备大兴土木后,拿那片区域搞房地产!

——被陨石砸过了又怎么样,日本本来地方就不富余,那么大的一块地荒着太可惜了。

结果这份专业满分、评估优秀、简直就是给政府接盘用的完美计划,居然被驳回了!

铃木史郎当时是准备找总理谈心的,结果到地方了,发现坐在总理办公室里的人,是国常路大觉。

他那一瞬间的心情有点不太好形容:类似于【当年我感叹完家里不抓他没多久,国常路家就被国常路大觉搞死了,现在改感叹政府了,所以……政府莫不是又被这个货给反杀了?】。

黄金之王不动如山的坐在上首。

铃木史郎一贯是心里想的多脸上却很懵的类型,他听完了一长串的说明,对着身份变为黄金之王的国常路大觉,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

——就是园子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最常做的那个表情。

国常路大觉身边,有个自称“非时院”成员的中年男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啊”声弄的一愣,不由再次问说:“铃木会长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吗?”

铃木史郎配合的点头:“你说的挺好理解的。”

“不,这个问题比您想象中严重多了。”

中年男子神色严肃:“事实上,迦具都陨坑并不是陨石撞击了地球形成的,是名为迦具都玄示的前任赤王王剑坠落,进而造成的人祸。”

铃木史郎思考了一下区别:虽然破坏方式不一样,但就最终结果来看,那块地不还是荒着长草?

“它是怎么出现的……和我们要承包它有冲突吗?”

“工程量不可同日而语。”

中年男子解推了推眼镜,解释说:“迦具都玄示的王剑崩毁,对地表、及地表以下的深层地质,都造成了远超预计的影响,休整时需要起出的废土是陨石撞落时数倍,而沿海、或者说陨坑中心砸穿了的地方还需要加厚地层,单是前期工程需要花费的时间,就已经和你们原定的整体工程时间一样长了。”

“后续人工费用的堆叠,资金链条的周转,还有宣传和买卖开发,都会以年为单位向后顺延。”

非时院顿了一下,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铃木史郎:“事实上,御家也曾想过重建,但财政拨款只能分期,而在本身没有多少余裕的情况下,那很可能是个投进一大笔钱后,却依旧不上不下烂着尾的存在,恕我直言,重建迦具都陨坑需要的资金量,是贵方这份计划书列出金额的七倍还多。”

其实就算这样,建成了以后还是很赚的,但依照非时院的估算,铃木家的体量根本撑不到建好的那一天。

“这样啊……”

铃木史郎好脾气的看了他准备的资料,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盖吧。”

“哈?”

“我是说,”铃木史郎若无其事的看向国常路大觉:“情况我都知道了,七倍的钱确实有点麻烦,不过要是批的话,我们家还是可以做的。”

好赖是园子想要的游乐园,七倍……就七倍吧。

黄金之王的氏族“非时院”,是他控制国家的重要手脚,这里面都是些不一定能打、但才能卓著的精英分子,而因为黄金之王的特色,这些人虽然干着政客商人的活,本质上的行事标准全是“为国为民”这几个字。

听到铃木史郎的话,该中年男子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终于可以把烂尾地产甩出去了,而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铃木家这等庞然大物,要是被这傻逼计划被拖破产了,会对社会造成多大的糟糕影响呢?

然而他英明神武的王国常路大绝先生,在面无表情的看了铃木史郎半天后,一言不发的选择了批准。

看着铃木会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中年男子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御家,依照我们的估算,不,就算铃木家的资金比我们估算的多得多,但也不可能——”

“可能的,”黄金之王稍稍眯起眼睛:“内部对铃木家的财产估算本就有所出入,何况他们家的能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大不少。”

“……既然这样,就应该提升监视等级。”

“监视也不会有用,铃木没有任何问题。”

黄金之王透过窗户看向远去的车辆,累了似的的闭上了眼睛:“铃木家最可怕的,是他们在金钱上的‘运’。”

这是个被财神眷顾的家族。

——不管世道如何,不管计划是否周全,不管是否有人心存恶念,铃木家的拥有的“运”,注定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们都只会拥有越来越多的金钱。

国常路大觉之所以在第一次驳回申请,为的就是亲眼确认一下,当年他看见的那些个铃木,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他所想的那种变化。

虽然当事人们似乎没有发现,但就这一面的结果证明,他确实没看错。

迦具都陨坑的事让政府干,也许尾大不掉还会拖累账面,但让铃木财团接手,那就注定了这个计划进行的过程中,也许会充斥各种阴差阳错,也许会有各种啼笑皆非的巧合,还有可能会有人插手使绊子——但在一连串磕磕绊绊的意外之后,那个新开发区一定会好好的建起来,并且大赚特赚。

这就是被注定好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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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隔了差不多五年,铃木史郎于今天早晨,再一次听到了黄金老头威严又刻板的声音。

王权者必须有绝对的自主权,一个拥有发展氏族能力的王,别说跟大财团结亲了,不远不近结个盟都是震动各方的大事情。

何况王还有责任,还随时有可能掉剑死。

——其实随时可能掉剑死的只有赤王,但前代青王羽张迅死的实在让人猝不及防,所以在赤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情况下,其他王的生命安全也成了问题。

国常路大觉的话有理有据: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女婿吧。

临挂电话前,黄金老头本着为国为民的情怀问候了一下最近的交流会,最后额外提一句:“不要挣扎了,你的女儿不可能嫁人的。”

铃木史郎咋听咋觉得这是个诅咒,心说我早前腹诽你那些话,是不是都被你用超能力听到了?

可听到就听到了,你不高兴可以腹诽回来啊,诅咒别人的女儿算怎么回事?

但事实上,黄金之王只是说出客观事实罢了。

总之,宗象礼司离开这事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说仔细了连世界观都要重新洗一遍,铃木史郎成天担心她闺女累的神经衰弱,然后智障复发,根本不可能放任这种消息冲击她简单的思维逻辑。

所以他也只能没头没尾的、学着国常路大觉的语气叹息。

“园子,为了国家的和平,放弃你的未婚夫吧。”

至于铃木园子在苦恼什么……

把起因具体到一句话:她想分手。

把结果也具体到一句话:她说不出口。

铃木园子心里那个小人几乎是痛心疾首的在用脑袋磕地板——你们知道凤镜夜长得有多好看吗?你们知道他难过的神态又多动人吗?

你们知道对他说出一句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父母昨晚事不关己的神态,园子愤愤不平的直想拍桌子:你们光想着你们的铃木家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然而具体内容她都已经上报过家里了,上头三个做主的人也已经把指示下达了。

该分的手,再纠结也是要分的。

等餐后的甜点同晚茶一起上来,铃木园子捧着温热的茶杯长长的舒了口气,十分慎重的蜷起了手指。

谈分手这种事,不止需要足够的淀粉转化能量,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勇气。

等喝光三杯奶茶去了两趟厕所,园子终于在凤家三男十分标准温柔眼神注视下,斟酌着开口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次面试,我也只是个面试官,我肯定会让你通过的。”

凤镜夜搅着咖啡的银茶匙,几不可见的在杯底嗑出了一声清响。

“园子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铃木园子破罐子破摔的回了他一对死鱼眼。

“意思就是我不想娶你。”

男孩依旧有礼的笑着,眼镜之下的瞳孔却不自在的收缩了起来。

他的长相一贯招人喜欢,但园子每次看到他都有股异样心动的感觉,尤其是额前偶尔有几缕碎发轻轻搭在鼻梁上时,那种半垂着眼睫的神态,时常让园子有种大手一挥给他盖栋楼的冲动。

哪怕这个美少年,他动不动就让人产生点后颈发凉般的惊悚感,园子依旧没怎么当回事。

凤镜夜依旧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招来服务生帮园子换了一盅热的甜汤,以无关紧要一般的包容神色安坐在原位,看着园子的神态像是随时准备安抚她发的脾气。

铃木园子看了他一眼,他在笑,看了他第二眼,他依旧在笑。

于是她犹犹豫豫的低头喝汤,小声提示他:“能别笑了吗,你真的好可怕啊……”

再次听到“可怕”这个中心词汇时,凤镜夜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智商暂且不提,就情商而言,他和被宠爱着长大的铃木小姐必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只是一段时间还好,相亲毕竟是个“面试”的过程,只要把“上司”小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相处起来反而不会尴尬。

但结婚是长久的事情。

铃木家招女婿,找的必然是个安全、值得信任的代理人,之前铃木家同西门相处的时候,似乎就是因为感情原因才拖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所谓入赘,不过是条件更加苛刻的联姻,入赘者必须能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相处、商量着合作完半辈子,但又不能过于强调自我,关系好到能通过感情操纵对方的决定。

换句话说,他可以有能力,可以强,但绝对不能【危险】。

如果铃木园子和他过上一半年的就能把脑子养没了,何况之后一辈子呢?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园子会不会因为过于喜欢凤镜夜、而被他糊弄着双手奉上家业的问题。

——这是凤镜夜只要想,忍个二三十年就能干脆让铃木家改姓凤的问题!

铃木家的长辈们,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这一点的吧……

“是我吓到你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重点的少年立刻就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

跟傻白甜打直球。

他不动声色的推了推眼镜,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语气却带着自然的急切,比平常稍微快了一点点:“相亲是个相互了解的过程,相互了解后相互体谅,因为体谅而相互迁就,这意味着两方都需要为对方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在铃木园子茫然的注视下,他突然笑了笑:“我不想强求你改变什么,毕竟在还不熟悉时候插手别人的生活习惯,很容易惹人讨厌的。”

“我不想被你讨厌,”声音微微的顿了顿:“所以选择用影响生活细节来引导你做出些选择,虽然过程很温和,结果也并不激烈……”

说到这里,戴着眼镜的美少年倾身过来,温和将手掌贴在她的额头上:“但事后让你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后怕了呢。”

铃木园子神色不明的抿了抿嘴唇。

凤镜夜舒了口气:虽然未婚妻小姐确实如他所料的迟钝,但迟钝的时间明显不够持久啊。

迟钝的未婚妻小姐掩饰般的将甜品盅举到嘴边,茫然的吸溜了两口,不由的开始思考——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啥?

铃木园子苦恼着入了神,手上的力道就慢慢轻了,汤碗越拿越低,那副茫然的神情自然就落进了未婚夫先生的眼睛里。

啊拉,凤镜夜悄无声息的动了动眼睫:似乎猜错了方向呢……

铃木园子反应了半天,似乎终于理解了他刚才那些话在说什么,恍然大悟的放下都快歪倒的汤碗,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些都无所谓啦,我可以理解的。”

“嗯?”

园子看着他疑惑的神情,爽朗的跟他解释:“我根本没为什么事情下过苦功夫,自然对很多事都不了解,所以啊,我一贯的行为准则,是【不对不了解的事情妄自插手】。”

“自己做不到多好,那首先就得听得进意见啊,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可听话了!”

凤镜夜避开那双莫名其妙还带了点小骄傲的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险些就像伸手拍拍她脑袋以示鼓励了。

不过听话确实是个优点。

【他从不强求她什么,铃木园子是个很好看透的人,而且只要有理有据,可以说是非常好说服了】

“其实你也不算过分啦,”未婚妻小姐咬了咬勺子:“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坏习惯,也从来都没有强求过我什么……”

【相处毕竟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如果他发现园子身上的某种特质很顽固时,他会选择改变自己去包容那一点】

“而且仔细说起来,你也为我增加很多习惯吧?这不是相互的吗?”

【一般而言,他对每种特质都会旁敲侧击的试上个几次,以她的顽固程度,来判断是否需要自己做出改变。】

铃木园子若有所思的掰了掰手指头:“其实跟你撒娇、不、还是说对峙?反正挺容易的吧,你的坚持一般就在三次之内……”

她想了想,纠正了一下:“最多的一回是四次。”

凤镜夜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失速。

接着,他的未婚妻小姐挠了挠头发:“大多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了,但遇到我不想被|干涉的事情,只要坚持个两三次,你就会放弃影响我了。”

凤镜夜突然有点想冷笑:这不就是你想改就改,不想改就犟吗?

——是要说明想不想在我,做不做在你吗?

最后,园子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样,貌似善解人意的下了个断言:“我觉得这很样公平啊!”

有那么一瞬间,凤镜夜久违的从面前这位被他定位为傻白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了那么点符合铃木这个姓氏的敏锐。

“我说镜夜,”铃木园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握紧的手掌:“你刚才突然一下变得更可怕了你知道吗?”

凤镜夜下意识缩了缩手,习惯性抽了张面纸想给她擦手,意味不明的问:“园子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唉?”

园子想了想:“其实我没看出来,虽然一直有感觉,但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后来有人跟我说,这些都是你故意的,让我自己小心点。”

有……人?

谁?

铃木园子像是没看到他一瞬间的疑惑,歪了歪头,继续道:“我想了想,觉得也行,虽然我不觉得可怕,但说不定能更加了解你的行为模式呢?”

说到这里,她又习惯性开始邀功求表扬:“那个最多四次你就会放弃的事情,就是我自己发现的!”

凤镜夜并没有说话。

铃木园子于是原地愣了愣,问:“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看出我在影响你啊。”

“啊,对,”她点头:“这个都不是重点。”

“我不想娶你,是因为你有点危险。”

凤家三子推了推眼镜,果然还是表现的太【危险】了吗……

“其实也不能说危险啦,”铃木园子斟酌了一下用词,双眼亮闪闪的看向思考中的美少年:“只是因为有点不稳定。”

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就顺了,她积蓄的淀粉酶和氨基酸,瞬间转化为丰沛的吐槽能量。

“我们都是高中生,能力如何现在还无法定论,但是你野心好大的知道吗?”

听到这话凤镜夜简直都想笑了。

他区区三子,能为家族做的贡献也不过联姻一道,他哪有野心呢?

“你别不信啊,”园子鼓着脸颊敲了敲桌子:“就比如上次,我说排队等限量产品、还不如自己开个甜品店的事情。”

“哦?”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脸上耐心的笑容一点没带变的。

铃木园子撇了撇嘴,却并没有说起有关甜品店的话题:“我能看出来,你大概是希望联姻能成的,所以一直尽己所能的表现出我喜欢的样子,并且试图让我真的喜欢上你。”

这话就有点青天白日扒人家衣服的意思了。

凤镜夜脸不红心不跳:“园子小姐确实十分可爱。”

园子嘴角啪的就是一抽。

“你要是真的想让我相信你,刚才就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表白心意,哪怕心意是假的,也好过不清不楚的夸我可爱啊。!”

凤镜夜莫名的歪了歪头,没有解释什么。

——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是真话。

相亲并不代表爱情,如果父亲为他定下的命运就是同铃木家一起,那他一定会尽己所能做到。

这只是一个机会,而为了哄铃木园子,他绝对算得上竭尽了全力。

毕竟对他来说,赢得这个机会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几个月,而判研结果,却全在一个女孩的一念之间。

至于之后怎么样……

之后,为了让自己未来的生活,一直安和平稳的维持在自己希望的频道上,他虽然一定会铃木财团做些什么,但也同样会努力将“铃木园子”这个角色,合理的安插在自己的生活中。

大约人精都比较喜欢好猜透的闹腾鬼,铃木园子的性格远,比他猜测中的各种模式都好接受。

最起码在这位铃木小姐在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说你长得真好看时,凤镜夜先生除了感叹这家伙词汇是不是有点匮乏之外,并没有任何被冒犯到的感觉。

仔细追究一下,其实还有点微妙的开心。

既然“铃木”这个姓氏已经不可避免,而他的人生还有大半,哪怕不爱她,凤镜夜也会试着去喜欢她。

他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了解她喜欢做的事情,每时每刻注意她的一点点神态变化,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再潜移默化的、把自己喜欢的因素注入她的生活。

——虽然最后一点似乎被对方反向利用了,但从小到大,凤镜夜就再没为其他人或是东西,花费过那样多的心血。

不对。

他看着自顾自斟酌着分手面谈内容的未婚妻小姐,神色不明的轻轻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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